“您说的是真的?”
厉母也不哭了,抬头看着男人:“你们不是官官相护。”
男人厉真道:“本官难道还哄你一个妇人,你也满京城打听一下本官官声如何。”
“您,您是哪位?”厉母起身见礼问了一声。
“本官乃是汪翰林是也。”那人冷笑一声:“英武侯仗势欺人的事不是一桩两桩了,官家宠信她倒也不追究,只你家这件事情却非同寻常的,英武侯阻挠衙门判案,把刑部当成她自家公堂真真是欺君之罪。”
“这样厉害?”
厉母哪里懂这个:“那大,大人一定要奏她一本啊。”
“自然。”汪翰林笑道:“若是官家要问,你也必然出头,到时候该怎么说一定要记得。”
“大人放心。”厉母拍着胸脯保证:“我儿已然那样了,我恨不得将孙氏抽筋扒皮,只要能帮我们母子解恨,我怎么都成。”
如此,汪翰林又叮嘱厉母几句话,问明了她家在哪住着便走了。
厉母也顾不得哭,赶紧回家去寻厉鸿志,彼时厉鸿志已经喝了药,脸上也抹了些药膏子正躺在床上休息,见厉母进来赶紧问安,厉母一摆手:“儿啊,我问你,你可知汪翰林。”
“汪翰林?”厉鸿志想了一时:“这个儿子倒是知道,他是难得的好官,为人清正耿直不畏强权,在清流中很有几分名声。”
“这样啊!”厉母低头想了一时,想着即是汪翰林是好官,想来是不会哄自己的,便将她怎样碰着汪翰林,汪翰林怎样答应她上奏的事情讲了一番,末了还问:“你说这汪翰林是不是和英武侯有仇?”
厉鸿志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件事来:“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汪翰林的长女嫁的是邢家,本来嫁过去的时候夫妻和睦,公婆对她也好。只是后来英武侯给邢家二子说了一门亲事,便是巨富顾家的娘子,这顾娘子进门之后就仗着家里有钱开始作威作福,邢家也抬举她。汪大娘子的日子就越发的难过,后来邢夫人生病,顾娘子过去照顾,就挑汪娘子的刺,汪娘子无奈身怀六甲也得照顾生病的婆婆。结果生生的将一个男胎给掉了。”
说到这里,厉鸿志长叹一声:“这富贵人家后宅事情多的是,不然母亲以为那汪小娘子为何选中了儿子,还不是看咱们家人口简单,后宅安分么。”
“真是厉害啊。”厉母跟听书似的,听完了也感慨一回:“也难怪汪翰林要帮咱们了,怕是记恨英武侯给邢家说了那样的媳妇吧。”
“大约是这样。”厉鸿志点头表示认同。
“这可真是大好事啊,上天都在帮咱们。”厉母一拍手,笑的很是欢实。
李鸾儿坐车去了方家巷,进了一个一进的宅子内。宅院中站了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小娘子,她见李鸾儿进来赶紧见礼:“小女子见过英武侯。”
李鸾儿一抬手叫她站起:“如何,可有把握了?”
女子笑着:“小女子自是有把握的。”
“好。”李鸾儿一拍手:“如此,过几日我便安排你碰着赵家大爷,你也该知道如何去办。”
这小女子却是赵家原先安排祸害李富的那个方兰,被李鸾儿识破赵家阴谋之后将方兰暗中接了出来,又着夏云烟仔细的训练她,过了这几个月方兰早已脱胎换骨,如今谁还能瞧得出她便是那个乡间秀才家的小娘子,她的模样气度分明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好呢。
方兰袅袅娜娜的见礼:“您还请安排。”
李鸾儿笑着:“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想好了。”
方兰垂头:“父亲被您送到山海关寻神医相救的时候奴就已经没什么可想的了。”
方兰却是个明白人,她也知方秀才被李鸾儿送走便是人质,虽然话说的好听,是去寻神医相救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了,想来救也早救了,却不见方秀才回还,怕是人已经押在山海关了,自己只要稍有不听话的地方,方秀才说不得怎么死呢。
“即是都想好了。那你便这么着……”李鸾儿小声的吩咐着,方兰仔细听着,一边点头应是。
李鸾儿交待完了坐车离去,只余方兰在院中怔然而立。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这日又是大朝日,李鸾儿和严承悦都是天还未亮时起床,整理妆容服饰去上朝,钦安门外,文武排开,稍倾,德庆帝驾临。
他方坐定,便有御史台大夫跳出来奏本:“陛下,臣有本奏。”
“说。”德庆帝一抬手。
“臣奏赵家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御史台大夫将奏折呈上:“两日前赵家大爷闹市中打死人命,还强抢民女,如今那被打死的老秀才还不得安葬,被抢去的女子下落不明,还请陛下明查。”
德庆帝接过奏折仔细看了看,一脸怒意的将奏折扔下:“赵家人何在?”
文武左右瞧瞧,竟没瞧见一个赵家人在场,便有人道:“陛下,赵宏身体不适,已经请了病假。”
“身体不适?”德庆帝冷笑一声:“朕瞧赵家怕是在躲避什么吧,此事着刑部会同大理寺同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诸位莫要以私废公。”
德庆帝的意思便是不要理会赵家是什么国丈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判就怎样判。
立时便有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站出来接旨,这里才将赵家的事情说完,汪翰林便急不可奈的站了出来:“陛下,臣启奏,英武侯仗势欺人咆哮公堂,有欺君之罪。”
“哦?”德庆帝笑着勾勾唇角:“英武侯呢?”
李鸾儿无奈浅笑站了出来:“陛下,臣在呢,汪翰林即是要上奏,陛下接着便是了。”
原文武百官听到汪翰林要弹骇李鸾儿,心里便觉古怪,只说今日倒也奇异的紧,怎的皇后和贵妃的娘家人同时犯法呢?
可瞧李鸾儿那清清淡淡的样子又瞧着不是那么回子事,便觉更加的奇怪。
德庆帝叫人拿了奏折看了几眼,低头问汪翰林:“英武侯可致人于死?”
汪翰林摇头:“并无。”
“可将那闯到刑部的妇人责打一顿?”
“并无。”
“此事你可问过英武侯?”
汪翰林有些急了。拱手道:“并无。”
德庆帝直接将折子甩到了汪翰林脸上:“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什么都弄不清楚你上的什么奏,此事英武侯早已与朕说过,朕心中也清楚。这事不怪英武侯,偏你个嫉贤妒能的这般往朕的英武侯身上泼脏水,汪翰林,你可知罪。”
汪翰林额上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并无罪。”
李鸾儿冷笑一声:“没罪你跪个什么劲。”
她又瞧瞧文武百官。冷声开口:“既然汪翰林挑起这事来,那我也说说,免的又有人说本侯仗势欺人,说起来,我也是前几日回府的时候路过厉家,见厉家门口有人吵闹,又有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子撞到我的车上,我觉奇怪,就叫人问了一声,却原来那厉进士高中嫌弃糟糠之妻。为着娶貌美小娘子,将其妻休弃,他的妻子孙氏录来厉进士也不认,将孙氏打出门去。”
李鸾儿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朝庭选士本是为了给官家做事,为民做主,这等富贵了便抛弃发妻的人品德败坏,又如何能做官,他要是做了官,还不定有多少百姓糟殃呢。当时本侯便瞧不惯那厉进士的为人。”
“是啊,这等人实在太过分了。”
朝中大多数的官员也瞧不惯这样的人品,那些官员也有寒门出身后来富贵的,可也没有哪一位休妻的。最多富贵之后多纳美妾而已,便是糟糠之妻是个摆设,可为了名声,也没有将老婆扔出家门的,自然也便觉得厉鸿志人品有亏。
李鸾儿见有人赞同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本侯也只是问了问。并没有怎么上心,可哪料到又过几日本侯因事去刑部,正好那厉进士的母亲大闹公堂,立逼着莫大人要判弃妇孙氏极刑,本侯想到前几日的事情问了几句,却是孙氏去了厉家,厉进士责打孙氏,孙氏不妨将厉进士的脸划伤了,并没有伤及人命,可厉母那样不依不饶,仿佛刑部是给她家开设的一样,也着实叫人恶心。”
此时莫凛也赶紧站了出来:“回陛下,英武侯说的都是实情,当日臣实在头疼的紧,那婆子闹腾的厉害,她又上了年纪,臣也不能将她打将出去,正没法子的时候,英武侯赶来帮了臣的忙,将那婆子给哄走了,臣当真感激不尽。”
即是莫凛作证,文武官员也深知莫凛的人品,便都想着应该确是厉家太过分了些,不然英武侯又不认得那孙氏,为何要替她出头,便也都信了李鸾儿的话。
德庆帝高坐龙椅上大怒,开口便直指汪翰林:“厉进士一个大男人被弱女子划伤了几下,又没伤及性命有什么可不依不饶的,本是小事偏闹的这样大,人家两口子打架娘子将相公打了一通也值得你们这样紧抓着不放,那厉母也是可恨,谁家儿子媳妇不打架的,便是朕……”
说到这里,德庆帝似是觉得说露了嘴,才咳了一声想要忿开话去,但见底下百官一个个睁着大眼睛直望着他,似是好奇之极的样子,又想到前几日李凤儿似还因着一个美人的事情生气呢,便也狠狠心道:“朕也时常被皇后和贵妃打上一通,朕也没怎么着,他又有什么可冤屈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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