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脸苦相:“女儿家家的可不敢什么话都说,什么命根子不命根子的……”
张薇啐了一口:“慎什么言,我都叫人骗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说话间,张薇摔开孙氏就朝外走,一边走一边道:“阿绮,阿罗,拿上家伙随我去寻那崔氏去。”
立刻便有两个长的五大三粗的丫头应声,也不知道从哪里寻了棍棒出来,彪乎乎的拿上就跟张薇出了院门。
孙氏眼瞅着拦不住,无奈只得叫了个机灵的丫头过来,叫她赶紧偷偷出去到张家报个信。
只说这崔氏叫吉祥拿了对牌去帐房报帐支银子,正心疼府库里的银子要给外边那些穷酸,却听有人来报:“夫人,卢夫人来了。”
崔氏赶紧把脸上的心疼之意收起,一脸笑容的迎出门来,看到卢家夫人带了个贴身丫头缓缓走近,崔氏笑道:“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我才刚要换身衣服出去呢。”
卢夫人心里有恼意,可也不便给崔氏难看,笑了笑道:“你也知我向来不喜应酬,外边那些人我谈不来,只好过来寻你说话。”
说话间两个人携手进屋,崔氏忙叫人上茶上点心,卢夫人等她坐下之后才笑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子事?钱庄那里究竟怎样了?你怎的也不与我们说一声。”
崔氏开钱庄的时候卢夫人可是拿了不少钱出来的,如今情知钱庄出了问题,自然关心。
崔氏尴尬一笑:“也并没有什么,只前些日子我不是与你说过江南那个大盐商钱得海么。”
“确实说过。”卢夫人点头:“他不是在钱庄借过两回钱么,你说过,他给的利钱很多。”
“就是他。”崔氏恨的咬牙:“前些时候他又借了一大笔银子,不过这次他没还钱,带着银子跑了。”
“这样大的事你怎的就没说一声。”卢夫人一听急的猛然站起,指着崔氏就开始数落起来:“我们将银子交给你便是信你,哪知道,你你……”
“姐姐。”崔氏并没有反驳卢夫人的话,反而垂头抹了一把泪:“我又哪里晓得他敢这样胆大,京城里谁不知道那钱庄是我君家开办的,谁敢拿了我们的钱跑,偏生他就敢,这不,我一得了信怕众位姐姐着急,便先叫人去追,我家相公又知会了各府衙门,正在捉拿钱得海呢,那钱得海跑了也没多少日子,怕过不了几日便捉到了吧。”
“但愿如此。”卢夫人听崔氏这样一说,想了一会儿也觉得很有些道理,钱得海不过是个商人,君莫为可是内阁大臣,有他知会各府衙门,想那钱得海插翅也飞不到哪里去,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倒是我急了些。”
崔氏哀叹一声:“谁又能不急呢,就是我也急的什么似的。”
卢夫人即是问清楚了缘由,心下就有了些谱,笑了笑道:“咱们心里有数就成了,只今儿你家围了那些人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散开的好。”
“正是呢。”崔氏点头:“这不,我刚叫人拿银子去了,总归今儿这样的大日子,轻慢不得。”
她那个得字才落地,就听院中一阵吵闹声,崔氏恼的皱了眉头大声道:“什么人这般喧闹?”
咣当一声,红木花格门被推开,张薇横眉立目的带了几个丫头就这么闯了进来,她一进门指了崔氏就问:“君夫人,我问你……”
“放肆!”崔氏一见是张薇,这心里不知道恼成什么样子了,张薇今儿可是新嫁娘,哪里有新娘子不在新房呆着反而跑到婆婆屋里问责打闹的,这实在不像了。
“张娘子。”卢夫人见到张薇也是吃了一惊,赶紧起身拉了张薇问:“你怎生不在新房呆着,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
张薇瞧瞧卢夫人,再瞧瞧崔氏,冷笑起来:“可不有人欺负我了,君夫人,既然你说我放肆,今儿我还真放肆一回了。”
崔氏哪里叫人这样指责驳斥过,立时大怒,一巴掌拍到桌上:“这便是你和婆婆说话的态度么,张薇,张家就是如此教你的?”
“张家教我的自然是好的,只你们君家处事太不地道了些。”张薇冷冷看着崔氏:“我问你,你家儿子到底什么毛病,堂堂的君相公竟然为子骗婚,真是可笑之极。”
崔氏原本的怒意因为这一句话片刻消失无踪,她看了张薇一眼,讷讷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面对心虚的崔氏,张薇更加肯定那个君绍旭必然像丫头所说的那样已经不能人道了,心头怒火更盛:“好一个君家,骗婚骗到我张薇头上了,真好。”
一边说,张薇一边扯掉身上披着的大红的珍珠衫,把头上崔氏送她的金凤串珠簪摘下来扔在地上:“我张薇就是不嫁人,也不会到你们君家来守活寡,这婚,我不结了。”
说完话,张薇干净利落的转身,对身后的丫头道:“阿罗,阿绮,给我开道,本姑娘我要回家。”
崔氏一听大急,赶紧去拉张薇,只是,她身后那两个丫头实在是一根筋的,又对张薇忠心耿耿,没张薇的命令,哪里肯叫崔氏拽住张薇,年纪大些的阿罗一闪身挡在崔氏跟前,憨憨一笑:“夫人躲开些,我家娘子要归家。”
“狗奴才,你与我闪开。”崔氏虽然不敢如何张薇,可也由不得一个丫头在她面前做威做福,指着阿罗破口大骂起来。
“便是奴才,也是我们张家的奴才。”
便在这个时候,张薇的奶娘孙氏追了过来,一进门便见张薇一脸怒色,崔氏指着阿罗大骂,她心知不好,张薇必然已经和崔氏摊牌了,也就没了顾忌,冷笑着上前将张薇护在身后,对着崔氏深施一礼:“阿罗就是再如何,要打要骂,也由着我们张家,没理由君家管人管到我们张家头上了。”
“反了天了。”崔氏从没叫人这样驳过面子,更是气的脸都紫胀起来,一迭声的叫道:“来人,来人……”
卢夫人见此,神情颇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对,只能上前拉住张薇劝道:“你也是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偏生将君夫人气成这般,听我一句劝,有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君相公和君夫人也都是知礼的,你说的对,便没有办不成的。”
张薇看向卢夫人,神色间的怒意未退:“我看他们不知礼的很,哪个知礼的人家会骗亲,他君家公子讨不到新妇了,眼瞧我好欺负,竟将我骗成这样。”
张薇根本丝毫面子不给君家留,对着卢夫人大声道:“我今儿才知道君绍旭叫人踢断了命根子,又有凌虐人的喜好,他讨不到新妇,就打起我这个和离之人的主意。”
越说张薇越发的委屈起来,当着卢夫人的面开始抹起眼泪来:“我本是命苦之人,先前所嫁非人也就罢了,我实并没有再嫁之心,只想守着娘亲和我儿子好好过日子,可君夫人却寻到我家一通的花言巧语将我们张家骗了,说什么她儿子爱慕我的人才,还说不计较我是和离过的,也愿意叫我带着儿子进君家的门,并保证以后对我儿子视若已出。”
卢夫人点头,虽满心惊讶于君绍旭竟然断了根,可还是轻抚张薇的背脊为君家说了句话:“君夫人也是厚道之人。”
“哪里便厚道了。”张薇泪流满面:“嫁不嫁人的我并不看重,我看重的是我儿子,总不能叫他一直没有父亲吧,我嫁过来就冲了君夫人那句话,会对我儿子好,可是,可是,君绍旭竟然……他们骗我骗的好苦。”
有了卢夫人插手,崔氏也缓过神来,她收敛怒气,满带愧色的走到张薇跟前,先微叹一声:“即是你已然知道,我也不瞒你,旭儿确实出了事,原本好好的人生生的就这么毁了。”
“你们家儿子毁了,便也要将我毁了么。”张薇转脸对着崔氏怒吼一声。
崔氏心里满是气,可脸上还得带了笑:“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说起来,这婚事对咱们两家都是好的,我也是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去你家提亲的,咱们这还不都是为了儿子,你为了你儿子有个爹,我也为了我儿子有个家。”
“君夫人这话说的很对。”卢夫人这时候自然要向着君家一点的,拉了张薇的手拍了拍,跟着哄劝起来:“你也说了,嫁不嫁人的你不在意,在意的是你儿子,你想想,既然君大公子不能人道……咳……”
卢夫人觉得自己一个贵夫人说这话还是有些,有些羞意的,咳了两声才继续道:“以后,他必然不会有自己的儿子,也不会纳什么通房小妾的给你添堵,你儿子便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对你儿子好又对哪个好,就是君相公和君夫人肯定也拿你儿子当亲孙子待,若是换了人家,说不得你儿子跟着去了连人家的庶子也比不得,到底,庶子也是人家的亲骨肉,你儿子必定不是人家的骨血。”
说到这里,卢夫人瞧着张薇,伸手帮她擦了擦泪:“你看,不管是张家还是君家都是有脸面的,你嫁都嫁进来了,再要闹腾,说不得叫人看了笑话,你不为你自己,也得为你儿子和你父亲想想不是。”
原张薇听了那两个丫头的话勾起满腔恨意,一时冲动才不管不顾的跑来大闹,可闹过了,叫卢夫人这么一劝,她也冷静下来,细一想,卢夫人这话很有些道理,也就心生退意。
孙氏一瞧张薇那样子,不由暗叹一声自家养的娘子当真是扶不起来的,这耳根子实在太过软了,又一想她刚将崔氏得罪了,若是她家娘子真要留在君家,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便有心要弥补,赶紧上前笑道:“卢夫人的话很是,大娘子,你也好好想想罢。”
她们在屋内闹腾,崔氏刚才又喊了人,竟将这院中的下人全喊进了屋子,却不知有人进了院,听了好些话,又悄没声息的去了。
那听了闲话的就是和君莫为不睦的胡秋和的夫人,胡夫人听到张薇喊着什么君绍旭断了根,就没有再往下听,悄悄带着丫头出去,刚好她今儿来参加喜宴带的一个丫头有些太过憨实,胡夫人出来,瞧瞧身后跟的那傻大姐一般的丫头,顿时计上心来,将那丫头叫过来嘱咐几句,笑着又回了花厅。
前院
君莫为和崔礼计较一通拿定了主意就又到前院待客,酒才过三巡,就见一个穿着绿衣的个子高高的丫头匆匆跑了进来,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
那丫头奔着胡秋和跑去,未等近前就大喊大叫着:“张家娘子说君公子被人踢断了命根子不能人事,吵着闹着要归家呢,这婚怕是结不成了,老爷,咱们要不要也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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