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得屏住呼吸,整个空间瞬间安静无比,像一个冰冷的太平间。
这让我想到小时候听的一个童话故事,故事里一个小朋友迷路了,他在黑暗带着薄雾的森林里找到了一间木屋,木屋敞开一道门缝,门缝处有火光微微。他想象着里面住着一个善良的老婆婆,可当他进去,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奇丑且邪恶的老巫婆。这一想我打了个机灵,背脊不禁隐隐发凉。
呆立良久,我们缓了个神,站直身体,宝财在这片幽暗里颤声道:“太……太恐怖了,这……这青铜壁自己……自己裂开一道……一道口子……莫不是鬼……鬼开门?”就在他说话的一会儿,我听到一声奇怪的喘息声,这声音从一个局促的地方传出,但转瞬又消失了,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时,我敏感的神经跳动,又听到了一声极其沉闷的类似扑地的声音。
我疑惑不已,忙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对宝财道:“别说话,有动静……”
宝财一听,瞪着眼睛,将嘴捂住,像一个谐星,如果不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我真想告诉宝财:你表情那么丰富,应该转行去做喜剧演员。
然而就在我们没有任何举动地竖起耳朵倾听时,整个空间又恢复了磨人的安静。
陈醰皱着眉头用口语问我说:“什么情况?”他的反应,让我觉得刚才的动静,可能又只是我的幻觉。
我叹了口气,不死心地问道:“我说,你们刚才就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声音?什么声音?”宝财疑惑说道。
我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可能我最近太紧张了……”事实上,这种就一个人神经敏感的感觉并不好,这会让我觉得自己遇到危险境界不够,老是大惊小怪。
唉……我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稍作调节后,我恢复了镇定,想自己刚才原本要开的是正前方的门,却没想到西侧的青铜壁在这时候莫名其妙打开了,这情形太过令人费解,首先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没有缝隙,精密度高的青铜壁竟是一扇门,再者按照原来我对“五灵”机关的推算,不应该出错。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面对着青铜壁所透露出的一丝火光,我控制着呼吸,向白虎位的青铜壁靠近。
就在我向前挪动时,巫女幽幽提醒道:“长明微火,熄灭即是死……我劝你们不要进去……”带着回响的空间,她将声音压得很低,但即便如此,在这种四方的青铜前室里,她的声音再小,也会被无限放大。
我停下步子,她的眸子映着微微火光,五官在此时深邃而迷离,这一路她心事重重,眉头微锁,似是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老醰在我们之中最不信邪,听了苗族巫女的话,他不屑地“切”了声,随之掏出身上的砍刀,道:“别听她的!古墓本就危机重重,如果真如她所言‘灯灭即死’,那我们现在就该死了!咱就自己进去瞧瞧,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总比现在这样不知所况好!”还未等我们回答,老醰率先猫下身子,小心翼翼移步到青铜壁前,正当其伸出手,要将青铜壁打开时,小道士急喊了句:“等等!”
平日里老醰是个胆大的人,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和空间下,他的精神也是高度集中的,这不被莫名吓了一跳,他的砍刀瞬间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这声音在拢音效果好的前室十分刺耳,震得我心脏发麻,仿佛自己在这诡异的地方,被暴露在了最明显的位置之下,没有一丝的安全感。
花了一点时间控制好被惊吓的心跳,老醰回了魂,问小道士怎么了,小道士道:“我们原本要开的是玄武位的青铜门,但眼下这西门却出乎意料地开了,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小道士说着,将目光对向我。
我和他的观点一致,于是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下,继续道:“刚才我考虑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外人,但仔细想想,这人熟悉古墓,不该是刚进来掘迹的人。”
“这……你如何确定?”老醰露出少有的紧张感。
小道士看着我们,道:“因为适才封兄发现祭祀器具里面有新土,我查看了黄龙机关上的碎土,它也非摆置很久,而最为关键的是我刚才听到了除了我们之外的喘息声,凭这些我推测这里存在着长居者,也就是守墓人!”
听到小道士说到喘息声,我头皮炸开,忙道:“原来刚才我听到的不是幻觉!”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带着一丝抱怨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制造恐慌,还有我听到声音后,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小道士淡淡说着,环顾了一眼四周,带着一丝警惕道:“另外,现在那个活人指不定躲在某处悄无声息窥探着我们……
他这一说,我浑身发毛,宝财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半仙的意思是,这门……这门是人开的?”
小道士没有回答,但他沉重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我暗暗皱眉,看着小道士的样子,突然觉得古人年纪轻轻,却都把自己弄得十分深沉,就像我的老祖宗一样。这时候他才二十出头,却担着倒斗门派最高掌事人的位置,这让我自叹不如。
另外,话说回来,现在这情况我们把西侧青铜壁打开的事情推断到了人为身上,那可不是我判断错机关如此简单的事情了。
要对付死人,我们还有得防备,但要对付长居于此地的活人,那真是一点不讨好,因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是他们心恶,稍有一个加害,我们这帮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们几人将青铜壁裂开的事情从新理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存于古墓的守墓人,可能不想我们进入主棺室,所以他打开了白虎位的门,但是那门里面有什么,又是否有危险,不得而知。而通过巫女刚才对我们的提醒,说明她知道很多,却又无法明着和我们说明一切,只能对我们进行劝告。
这一分析后,突觉得缝隙背后的景象让人恐惧,而那微微的火光似乎带着一丝阴谋之气。
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他的目的是否只是转移我们的目标那么简单?
青铜壁后面到底有什么?
这一想,我头痛无比,回忆起看到巫女像拿着镰刀时的画面,我心里的忐忑不安无法言喻,那种感觉就是在现代时,薛嵬和宝财他们在石门前,我所感受到的紧张和恐惧,那似乎是在预示我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死亡,而我们之间最早死的或许是好奇心切的陈醰……
我抬头看了一眼冷冰冰又鬼气森森的青铜巫女象,男同胞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在血液里燃烧。我咬了咬嘴唇,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女孩子看一部恐怖电影,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感受最刺激的镜头。
“去会会那活人?”我看着缝隙,自己都没有想到会从自己嘴里蹦出这句话,我心里苦笑,或许这是因为在一次次的危险中,我的心智被磨练出茧,如今面对恐惧,虽怕却也不会老想着要躲,要依赖队友了。
“早可以进去了!“我的话衬了老醰的心意,他抱怨道:“要再这么没有决定地站下去,我这心啊都要急得烧起来了!”
我侧过脸,转而又看了看小道士,他和我们心意相通,点头道:“好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会会吧!”
就此,我们三人相视一笑,仿佛有一种默契。
此时唯有宝财畏畏缩缩的,他瞧了我们一眼,道:“都明摆着里面有问题了,咋还要硬着头皮进去,那不是送死吗?”
陈醰冷笑一声道:“怂包,你没看那恐怖片啊,真要有活人在这古墓里,他准挑落单的下手,咱都进去了,你要在这里杵着,保不准等下碰到什么,到时候别让爷爷救你!”
闻言,宝财显然慌了,他一下子蹿到陈醰身后,堆着笑脸道:“进……进去……咱团结力量大嘛……”
看着他一副献媚的嘴脸,我哭笑不得,只是当我的目光对准苗族巫女的时候,她的表情焦急无比。
“怎么了?”我问她。
她沉吟半晌,将一双美眸对向我道:“不要进去……”这语气悲情的似有一种挽留爱人的感觉。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道士问道。
她摇了摇头,一脸悲苦地重复道:“不要进去,会死……真的会死!”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这话只是说给我们听的。
“你是不是到过此地?”陈醰不胜其烦,巫女没有回答,她突然走到青铜门前,用身子挡住那缝隙道:“封公子,你救了我几次,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这墓里面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们走吧……”
“怎么个不简单法?”陈醰追问。
巫女一改平日里的冷傲,道:“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那么多……”
她说的十分诚恳,而且在说到“身不由己”几个字的时候,她的音调哽咽,甚是辛酸,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面对这个情况,我意识到,巫女作为这个古墓的后人,她劝解我们的话,已经是她能说的全部,如果在此地,她说得多了,恐怕像她这样信仰祖先的人,一定会觉得自己亵渎了先灵。
她能说这些,无论是出于让我们离开她祖先的墓,还是说真的想挽救我们的目的,我都表示感谢,因为在她屡次出手相助中,我发现这姑娘还没有冷血到一定程度,她或许只是带了一张伪装自己的面具而已。
然而,我们主意已定,就没有选择退的余地,在我们对巫女说要进去的时候。她脸一僵,有点不敢相信看着我们,但随之她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默默退开,那模样惹人怜惜。
那一瞬间,我竟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像大哥哥抓住妹妹一样,她的手被我包裹,肩膀一缩,身体完全僵住了,我紧紧抓着她,微微笑道:“喂,丫头,你诡计多端,万一知道里面的机关,把我们困在里面,可就不妙,你跟着我!”
巫女听我这一说,怔了一下,然后用那双大眼紧紧看着我,默然无语,却又有什么尽在不言中。
这一瞬间,我心头一阵迷茫,因为苗族巫女凝视我的眼神,却有几分温柔,和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尴尬地冲她笑了笑,只可惜的是,这姑娘的手不像一般姑娘的手来得细滑,她手上有很多厚茧,想是吃过不少苦。我抓着她,回头的时候,她正看着我,脸上竟有一丝小女孩才会有的娇羞。
这一看,我立马回头,苦想: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我封流可不想在东汉末年欠个情债,这可是想还也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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