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都感到有些郁闷。
“这是命运女神的安排,谁叫我们当初没有跟着戴弗斯走呢!”托尔米德感叹的说道:“戴弗斯不愧是神眷者,仅仅半年就创下这么大的事业,我们现在跟着他还不算晚!”
听着托尔米德的话,已经步入老年的赞提帕里斯仰望着寂静的星空,一股感伤涌上心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觉?我是老了,已经厌倦了四处流浪、不停厮杀,过了今天就怕没有明天的生活,在这里定居下来也挺好的……”
这话说完,众人都有些沉默。
“好啦,各位先不要考虑将来的事,先想想接下来的时间如何顺利的接到其他同伴,并且不让他们闹事,否则我们会有麻烦!”提马宋担忧的提醒大家。
………………………
提马宋的担忧在第二天清晨就得到了应验。
提马宋他们还没有赶到港口,就得知有十几个外来者在市场抢东西,还跟赶来的管理人员发生冲突,伤了人,直到市场巡逻队全部赶来(整整五十人,一个分队)才将他们抓捕。提马宋赶去一看,果然是他们的雇佣兵,最后请来阿加西亚,又赔钱、又做保证,犯事雇佣兵还被罚一个月的劳役,这事儿才算了结。
提马宋他们为防止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干脆在港口租了房子蹲守。
即便如此,每一天发生的冲突纠纷开始增多,多数都与这些赶来的雇佣兵有关,甚至有元老在会议上提出了将这些雇佣兵逐出联盟、让联盟恢复安宁的建议,最终在阿加西亚、安东尼奥斯、卡普斯等一干人的反对下流产,但是也让戴弗斯感到了一点压力。
时间过得飞快,到了十一月末,恩阿尼卢斯的造船厂建成,戴弗斯等元老到场祝贺,并向船厂开出了订单:三艘三层桨战船。
尽快建立戴奥尼亚舰队一事已经被元老院提上议事日程,以保护联盟越来越繁荣的港口和海上贸易,同时还要改变戴奥尼亚联盟没有舰队、甚至还不及它的两个盟邦的尴尬事实。
到了十二月初,图里伊元老院议事大会堂竣工,终于让元老们一有重要会议只能往阿门多拉腊跑、既不保密、也耗精力、还白白便宜车夫们的悲催历史告一段落。
同时,图里伊——卡斯特隆大道只剩克拉蒂河上的桥梁还在施工外、陆地部分已经全部建成。而图里伊竞技广场也快要落成。
在各个工地都纷纷传来喜讯之时,一艘船帆上绣有大大的“∧”符号的小型货船进入了大希腊塔兰托海湾,来往的船只看到这个标示,都主动避开为它让出航道。
菲比达斯,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斯巴达将领认为是理所应当,他指示舵手:径直朝图里伊港口行驶,不做任何避让。
在西地中海,斯巴达与锡拉库扎打交道最多,因此对西西里有一些了解。而对大希腊,大部分斯巴达人几乎是没有什么了解,除了在运动会上看到来自大希腊城邦的选手,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接触,真正的斯巴达公民又不能经商,与大希腊的城邦也没有贸易往来……因此,菲比达斯在进入这一片海域之后,就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在眺望了一阵图里伊的港口之后,他对身边的随从多罗比西斯说道:“这里的商船还真不少,我看跟科林斯差不多。”
多罗比西斯是庇里阿西人。庇里阿西人同样也是拉西第梦人,只是非斯巴达公民,他们大多生活在拉哥尼亚边境,有人身自由,有权处理地方性事务,但是在斯巴达城邦中没有政治权利,以前他们主要从事斯巴达公民所不能从事的商贸,现在因为长年战争,斯巴达公民人数减少,也开始让这些庇里阿西人加入军队。正因为以前从事的职业不同,多罗比西斯性格中具备斯巴达人很少有的活跃,他望着船只来往如梭的克拉蒂河口,故意反问道:“科林斯现在港口贸易萧条,可没有这里热闹。菲比达斯,你应该问我,‘和雅典比如何?’”
一说到雅典,菲比达斯的脸就沉下来。原本雅典战败,莱山德在雅典成立“三十人议会”,企图操控雅典政局,虽有一些雅典人起来反抗,如果斯巴达全力支持这个傀儡议会,反抗的雅典人根本不成气候,然而国王保桑尼阿斯与狄奥佩提斯为首的长老们与莱山德不和,不但剥夺了莱山德的军事指挥权,还推动长老议事会与雅典民主派议和。最终雅典民主派推翻了三十人议会,建立新的民主政权,而且受过惨痛教训的雅典实施的政策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活,一方面尽量讨好斯巴达,另一方面却在用尽各种方法恢复战后的贸易和农业……这才过去了几年,雅典的贸易重新开始繁荣。
菲比达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戴奥尼亚巡逻船迎上来。
菲比达斯大声说道:“我是斯巴达的使者,要见你们联盟的执政官!”
巡逻船不敢怠慢,立刻迅速驶回图里伊城。
像斯巴达来访这样的外交大事当然是元老院来处理。元老院50多名元老又不可能天天在议事堂守着,因为不是每天都有需要元老院元老集体开会处理的大事发生,而且元老们有不少都有公职在身,所以戴弗斯采取轮值制度,即每五名元老在议事堂值一天岗,第二天轮换另五名。
就在巡逻船急冲冲的将消息传到议事堂时,戴弗斯已经在自家庭院里得到了阿里司提拉斯的急报。
斯巴达使者来访!戴弗斯皱起眉头,立刻想到斯巴达可能是为提马宋他们而来。
很快,巡逻船返回入海口,示意斯巴达的战船跟随它前行。
来之前,菲比达斯对图里伊并不了解,他竟不知道图里伊城与港口并不在一起,这一点跟雅典倒有些相像,不过没有用城墙将港口和城市连接起来,因此一旦发生战争,港口很容易被占领,菲比达斯以军事的眼光来看待眼前的一切。
“雅典可没有这样一条大河,而且你看这地势很平坦,土壤应该很肥沃,图里伊的农业应该很不错!”随从多罗比西斯则是用经济的眼光来观察。
航行了几里后,菲比达斯看到了图里伊在两岸的城楼以及横跨克拉蒂河、悬挂在半空中的铁链。菲比达斯知道:一旦有外敌的舰队突破入海口、朔河而上时,这条拦河铁链就会放下,封锁战船进入城市的航道。
巡逻船最后进入北岸的码头。
菲比达斯发现无论是码头、栈桥、还是岸上房屋都是整洁一新,唯有最边上的码头焦黑不堪,于是多罗比西斯好奇的问巡逻船船长。
“那是我们的执政官戴弗斯大人让保留的,城市的各个地方包括神庙都有,他要让我们每一位公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这些废墟,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自己,这座城市曾被侵略者焚毁,我们必须牢记这个巨大的耻辱,不要让图里伊再受欺辱,只有用胜利才能恢复它往日的荣光!就在前几天,我们已经修覆了一处废墟,因为我们获得了尼乌图姆!”
看着船长神情庄重而自豪的样子,菲比达斯表面上不以为然,内心却受到触动。
这时,一队卫兵走来。
菲比达斯观察着他们的精神面貌和一举一动,可以看出:这是一队经过良好训练、具有很强纪律约束的士兵,并且肯定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说实话,除了斯巴达公民,他还从未在其他城邦见过巡逻队在自己城内还能保持良好的队形和随时都能投入战斗的状态,他确实有些吃惊。
船长和巡逻队队长奥利弗斯做了交接,驾船远去。
“你的士兵必须留在船上,请你跟我一起去元老院议事堂!”奥利弗斯严肃的对菲比达斯说道:“联盟有规定,城区内不允许异邦士兵进入!”
“他们是斯巴达战士!他们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希腊城邦!”菲比达斯理直气壮的大声说道。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是斯巴达人在东地中海的很多希腊城邦确实有这个特权,所以不少城邦对此心怀不满。
奥利弗斯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不管你们在其他城邦怎么做,但只要踏上戴奥尼亚城邦联盟的土地,就得遵守我们的法律!”
菲比达斯异常恼怒,但巡逻队长奥利弗斯毫不相让,一副“要么你遵守联盟规定,要么你退出联盟领地”的坚定神情。
最终,多罗比西斯作出妥协,让这几个斯巴达战士换上便装,才被允许通行。
菲比达斯憋着一肚子气,进入图里伊城区。在来之前,他就听说图里伊几个月前被克罗托内人焚毁过,但城区内几乎已经看不出来:街道平直宽阔,一栋栋崭新的院子间隔有序,屋顶处处可见鲜花绽放。往远处看,还可看到有两座长长的高架引水桥从河岸两座巨大的犹如车轮般不停转动的装置处一直延伸到到东西两个城区中心,通过高耸的水塔,河水被引入几座有孩子在嬉戏的水池,水池里面有喷泉和雕像,可供民众在此汲水和歇息。而水继续通过水池下方几个方向的泄水孔,沿着街道边的水沟流过千家万户民众的宅院前,冲走垃圾和尘土,使得整座城市干净整洁,而且有了水的滋润,整座城市充满生机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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