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和江澈扶着李一仓从停尸房出来的时候,李一仓的大女儿李心云和她丈夫裴吉文也匆匆赶到了。
李一仓见时间很晚了,叮嘱大女婿先送凤七和江澈回学校。
“原本还想请你们到家里吃顿便饭的,想不到......”
李一仓在大女儿的搀扶下,送凤七两人上车,一脸苦涩地叹道。
“爸!”李心云一听父亲这么说,眼眶一红,又落起好不容易才制止的泪。
凤七心下一叹,劝道:“校长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随时电话联系。”
“好!”李一仓宽慰地点点头,然后示意大女婿开车,早点送他们返校。
......
凤七几人前脚刚离开,刚刚那名年轻法医就一阵风似地从停尸房奔了出来,“人呢?刚刚那名女孩子呢?”他跑到大厅没看到想找的人,遂问大厅里值班的内勤。
“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问的是谁呀?”正忙着整理资料的值班内勤头也没抬地驳了一句。
“就刚刚那位......和李家,冠蓝教育集团的李家人一起来的小女孩......”
这时,一名认识凤七的重案组干警正巧从大门口进来,听到他这么问,好心地说道:“你是问小七吧,她刚走。”
“走了啊?”年轻法医闻言,满脸失望地回自个儿办公室去了。
“他又抽什么风?”重案组干警见状,不解地撇撇嘴。
一旁的值班内勤耸耸肩:“谁知道。一天不抽两次,不舒服呗!”
“噗嗤!当心被他听到后撒气说不干,局长又要头疼了......唉,你说老方啥时候去不好,偏偏在咱最忙的时候请什么探亲假......最近几起案子,都快被这小子折腾死了......”
“将就着吧!局长大人可是很看好这位的......说这是咱们局第一个毕业于最高学府的研究生,你没见郑科长老照顾他的嘛......”
“屁!有学历没能力!没能力倒也罢了,好歹学其他新人低调点,还偏生一副法医科就数他最牛的态度......唉,算了算了,不吐槽干活去了......”
“嗯,我也得把整理好的资料送进去,对了,你们刚刚说的小七是谁啊?怎么局里好多人都认识她呀?我刚忙着做笔录,没注意到她人,你给我好好说说呗,免得我孤陋寡闻......我猜,是不是哪家的官小姐啊?”
“当然不是!小七她可是咱们局好多人的救命恩人呢......”
......
第二天就是周六,凤七刚从楼顶花园晨练下来,抱着浴巾刚要进卫生间洗澡,就接到了李师母的来电,说是等下李宜琛会来学校接她,中午去李家吃饭,当是给师父庆功。
于是,凤七给江澈发了个信息,说自己一会儿要出学校,不能和他一起去武道社了。
江澈虽然没问,不过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心猜许是什么工作上的事,于是回了个“好”后,就自行安排去了。
凤七冲好澡出来,李宜琛的电话就进来了。
“十分钟后在校门口见。”
“好。”
李宜琛的来电简洁明了,凤七的应答也不累赘。
十分钟后,她依约来到了正大校门,果不其然,李宜琛开着一辆黑色奔驰驶到了。
“上车吧。”李宜琛原地调了个头,摇下车窗,探出头,笑吟吟地朝凤七比了个上车的手势,然后越过副驾驶位,给她开了车门。
等凤七坐稳,他才缓缓地驶离冠蓝中学。
“早饭吃过没?”李宜琛注视着前方车道,关切地问,“后座有点心,先拿来垫垫肚子,到家了喝妈炖的补汤去。看你,又瘦了!”
“吃过了。”凤七应了一声,继而低头扫了自己的身体一眼,哪里有瘦?她怎么反倒觉得自己近段时间长了不少肉了呢。至少,干妈给她买的那几对少女文胸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紧了。
余光扫到凤七的小动作,李宜琛不由觉得好笑,“个儿倒是长高了。一六零有了吧?”
“一五九点五。”凤七撇撇嘴,吐出一串精准数字。这是上节体育课刚刚测量所得的身高。
“呵!”李宜琛忍不住笑出了声,差零点五哪里看得出。想他工作上经常接触到的那些女明星,别说差零点五了,差五公分,都会被她们硬生生拔高。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听师父说你阵子很忙。”
当然,李安平的原话可没这么客气。每每提到这个儿子,他就满脸的无奈加不悦。
“是啊,忙得脚不沾地,头不沾枕。”李宜琛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笑睨了凤七一眼,接着道:“倒是听说你,这阵子清闲的很?”
凤七闻言,翻了个白眼。
清闲?她怎么不觉得。才返校,就被齐恩朗他们拖上了乌山道看车赛,然后是参加武道社的训练,特别是庄岷修手肘骨折后,训练的责任,大半由她接了手。只这最近一周,随着星阳杯的临近,原先几个老社员才三不五时地参加,她的任务才轻了些。
除此之外,她还抽空帮校长找到了他失踪的小外孙,还收了对方为徒......
细细数来,她从江沪回来后至今,也没怎么消停过。
“既然不忙,怎么就不记得常回家来吃饭?学校食堂那点饭菜哪够营养?!特别是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不注意补给,到时长不高、瘦得像豆芽菜,可别怨天尤人啊......”
在这个时候,凤七觉得李宜琛和严景寰真有的一拼。都是年纪轻轻爱上了叨念。
当然,她心里也明白,他们都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我不闲。”凤七暗叹了一声,把近段时间的大小事,挑重点给李宜琛说了一遍。
听到李校长家先后出的事时,李宜琛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同时敛下脸上的笑意,面色严肃地问:“你说,冠蓝中学的李校长,他小女儿出车祸死了?”
“嗯。就昨天。”凤七边答边侧头看了李宜琛一眼,不明白他的反应。
李宜琛似是有些愣神,而后方向一打,在硬路肩停了下来,取出手机给李安平拨了个电话:“爸!听媏媏说,心雨姐她......昨天出车祸,当场走了......”
......
原来她的师父李安平和李一仓竟然是堂兄弟。
当年两家的父辈,因为财产的分布不匀而闹得很凶,还发誓说两家从此切断关系、互不往来。到了李安平、李一仓这一代,虽然不像长辈在世时那么水火不容,却也没怎么恢复来往。平素也都各过各的。
不过,听闻这种大事后,李安平一家自然是要前去探望一番的。
李宜琛在小区门口接上了李安平夫妇,往李家的别墅驶去。
凤七自然坐在他们的车上。
“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事,似乎也迟了些。”
李安平说的时候耳根有些赧然:“其实当时从小傅口里听说你在冠蓝中学读书时,我就想着,要不要拜托堂哥多照顾你一些,可也怕堂哥多心,想着平时都不来往,这个时候倒是去麻烦他了。再加上他搞那个冠蓝集团,听其他姐妹兄弟说,忙得早出晚归的,就想着迟点说。后来见你在学校过得挺适应的,也就忘提这个事了......”
“是啊,媏媏不会生我们气吧?其实我们也不想和他们搞得那么僵。说来说去,心结还在上一辈。不过时间久了,两家也习惯了不相来往,虽然公公和大伯相继去世后,两家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还是没别家来得热络。”李师母也接过话解释起来。
凤七闻言,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她压根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对她解释的。即便冠蓝中学是师父开的,那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当初之所以拜李安平为师,纯粹是想把自己熟知一二的古医术,和这个世界流行的中医之术完美地结合起来,好助自己后顾无忧。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驶到了李家别墅。正巧撞上李一仓的大女儿夫妻俩开着车出来。
“小堂叔小堂婶?”李心云看到久未谋面的李安平一家,讶然地呼道。再看到跟着李师母下车的凤七,李心云才明白过来,“她......原来你们也认识?”
“嗯,媏媏是我徒弟,跟着我学中医。今早上听她说了这个事,我们才得知......你们也真是!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来个电话......”
“小堂叔莫要生气。这事来得太突然,我们到现在都没法相信,心雨她已经......”
李心云说到这里,眼眶一红,迅速拿衣袖抹了抹,“瞧我!怎么净顾着和你们说了,进去坐着再聊吧......交警那边,希望我们再搁几天出殡,不过,爸爸不想让妹妹躺在那么冰冰冷的停尸房里,打算明天就举行丧礼。这不,我和阿文打算去趟殡仪馆,把细节再交代一下。”
“那你们赶紧去,正事要紧。要不,让阿琛一道去吧,好给你们搭把手?”李安平叹了口气,然后提议道。
“这倒不必,也没多大事,马上就能回来,你们进去坐吧,爸妈他们......希望看到小堂叔、小堂婶,精神能好点......”
李心云谢绝了李安平的好意,把他们迎入屋里后,就和丈夫一道出门办事去了。
看到李安平一家来了,李一仓夫妇自然愣了一大跳,得知凤七是李安平的徒弟后,更是讶然不已。
“想不到兜来转去的,原来都是一家人哪。”
回过神后,李一仓感慨地叹道。
再联想到自己的小外孙还是凤七的徒弟,太阳穴不免突突跳了几跳。
这个关系,可真够错综复杂的。好在辈分没怎么乱套。否则,还真难开口称呼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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