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一百万。”得到沈愈的确切答复,老李枯瘦的脸上表情开始变换,惊喜、激动、贪婪,纠结,憧憬皆而有之。
足足过了三分钟,老李突然尴尬笑笑:“沈先生,一百万是不是少了点啊?我的意思是说,您看能不能再多加点?”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屋内瞬间就冷场了。
沈愈微微蹙了下眉头。本来在小声交谈的李晴儿与小柔停止了悄悄话。
李晴儿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而小柔更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父亲,似乎不相信一向老实的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古人云,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陇望蜀贪得无厌,这些话果然没错。”沈愈暗暗叹了一句。
沈愈的性子与祖父一样,不是一件价值百万的古董非得去花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价格买下来才觉得是赚,只要觉得可以就会买。
差不多就行,他不会做自己吃肉,仅仅给对方留些汤汁喝,甚至连汤都不给人家的事,肯定也会给卖家留些肉吃。
况且买这尊铜炉更多是为感谢对方救了晴儿。但人性是很复杂的,老李当初救晴儿时,可能心中充满了正义感,但听到有人出一百万买他的铜炉,心底的贪欲就压不住了。
沈愈面沉如水,
“这尊铜炉的保底市场价在九十万这块,可能还会更低,多出来的十万,算是对小柔与你救了晴儿的酬谢。
“当然,我不是说晴儿的安危就值十万块,你要知道一点,古玩行中有句话,叫作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九十万的价格,是我们古玩商急钱时拿去朋友店里出售的友情价格,若你自己拿着这尊铜炉去古董店出售,别说九十万,就是九万块也不一定能卖到!
“所以,等于我是花几十万来酬谢你与小柔救晴儿的这份恩情,这一点我必须要讲明白,您是生意人,应该也能听明白。
“好了,既然您想再多卖点,那就去旧货市场或者古玩城的古董店转转吧,也备不住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老李闻言,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家里困难时他还真拿这铜炉去过几个古玩店,但出价最多的一个店也仅仅是给他三千块钱,当然,那是没刷洗干净的时候。
后来他一想,三千块钱什么也解决不了,也就没有卖。现在对方出价几十倍给到整整一百万,他本来是想马上答应下来的,但就在要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又生生咽了回去,反而说出一句让他自己都有些震惊的话来。
现在老李心里有些后悔了,他多少知道些李晴儿的家庭背景,家里很有钱,对方家里先是送来十万,然后又帮自己租下这个小店,每年租金六万,一下就交了三年的租金。
也许真是因为对方有钱,自己才会说出加价的话吧。一百万啊!刚刚明明马上就能拿到手,就这么让它溜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让自己去卖?就古董店那些贼精贼精的家伙,怎么可能给一百万?
想想都不可能!哎,悔不该起这个贪念啊。现在的老李真的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老李人呢?赶紧出来收钱,怎么?钱不要了?”这时,外面传来食客吃完饭要买单的喊声。
小柔望着父亲狠狠跺了跺脚才朝屋外走去,李晴儿也快步跟了出去。外面的喊声以及女儿跺脚的声音,让老李瞬间清醒过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明白,我明白,那就按沈先生您说的,一百万,一百万就行。”
“不好意思,这铜炉我不要了。”沈愈直截了当的说。沈愈现在真的有些生气,他本来心中就有傲气,哪怕是没有奇遇之前,自己单凭眼力也能帮宝玉轩赚了接近两千万。
现在有了鉴宝金瞳底气更足,说真的,这别说只是一尊明中晚期仿制的宣德炉,哪怕就是一尊真正的宣德炉,他也不会说必须要得到,或者是得不到就怎样怎样。
他自己手中的两幅宋画只要肯出手,那瞬间就可以财富自由,不是财务自由,而是彻底的财富自由,潇洒过一生。
所以,一尊铜炉不买又能怎样呢?
“再见,祝您生意兴隆。”看沈愈要走,老李急了,他在架子床上一下就蹦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的绕到沈愈前面,异常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
“别啊沈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不要一百万了,您给我九十万就行。”沈愈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这尊铜炉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老李先是沮丧的垂下头,不过马上就急速抬起,
“沈先生,八十万,八十万还不行吗?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我刚才鬼迷心窍了想一口吃个胖子,您看在小柔救了李小姐的份上行不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还是那句话,您自己去卖吧,也许能卖到两百万也说不定。”沈愈态度很坚决。
这时李晴儿搂着已经哭红眼的小柔走了进来,
“李叔,要不您就自己去卖吧,如启南所说也许真能卖个高价钱呢。”老李紧张的不停搓手,
“李小姐,我,我其实去过,但人家开古玩店的就给一点点钱,我刚才鬼迷心窍了,您跟沈先生说说,我还可以再让一部分钱,也不要什么六十万,七十万了,打个对折五十万,五十万您拿走?”李晴儿刚才追出去对小柔好是一番安慰,她对小柔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什么芥蒂,看到老李苦苦哀求,她也是心中一软,不由得望向了沈愈。
“立个字据吧,就按你说的五十万,先给你二十万现金做定金,剩下的三十万三天内付清,但有一点,剩下的三十万,只能给小柔,我会把钱存在晴儿的一张卡上,然后这张卡给小柔保管。”找来纸笔,老李哆哆嗦嗦的写了一张收据,沈愈则是拟了一份简易古玩转让合同,俩人签字摁了手印,这笔交易就算完成了。
车子开出车位很远,小柔还在后边挥手。
“启南,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坐在副驾驶的李晴儿很是感激的说。沈愈笑了笑:“说什么呢,在我心里,你跟李伯伯都是我最亲最亲的家人,再说今天这桩生意,我可没吃亏,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不是你带我去吃饭,哪里又能买到这尊明代铜炉?”
“就你嘴甜,怪不得那个李惠芸就是放不下你。”李晴儿满是嗔怪的嘟囔道。
沈愈苦笑:“怎么又扯到嘴甜上了?你不了解宣德炉的价格,去年有一场由高古拍卖举办的专场宣炉拍卖会,一尊与我这个品相样式差不多的冲耳宣炉拍出了三百三十万的高价,还有一个拍出了两百六十万,说不定我真就大赚一笔呢。”李晴儿却是不信,只是静静的看着沈愈,脸上满是欢喜。
其实沈愈并没有说错,宣德炉这东西怎么说呢,因为没有明确的标准器,所以价格起伏较大,可说是一炉一价。
比如某件宣炉品相很好,那碰到喜欢宣炉的,他觉得这尊铜炉非常像是真宣,而他又有钱,这尊宣炉拍出来的价格就会高一些,若是有竞争者两个一起竞价,那价格会更高。
所以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都需要碰运气。打开车窗,外面的热气与车内冻人的空调冷气夹杂在一起异常提神,车子上了环城快速路,一脚油门,两秒钟就从40kmh冲到90kmh,推背感十足。
当时间来到8:20分,二十八层的宝缘大厦已经出现在二人视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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