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返回游艇,因为之前大家就没开车,这一圈逛下来也有点小累,正好到游艇上休息一下。
同时查理兹-塞隆之前也真是大采购,钱虽花得不多,但东西买得不少。这晚上打算去潇洒,带着也不方便,先放回游艇最好,更不用说这会还带着个青花大盘。
元青花很贵吗?
这会可不贵,因为根本就没什么有名的拍卖成交案例,在那个“鬼谷子下山图罐”被西方职业炒家炒出天价之前,元青花并不被有钱的国际收藏家们注意。
一回到游艇,张楠将大盘子从临时打包的盒子里取出来,放在沙龙内的台子上。
“阿楠,这是什么时候的?”
关兴权眼尖,看到盘底是瓷胎无釉,没有落款,就问了句。
虽然大盘正面的图案线条有浓郁的伊斯-兰风格,但关老大总感觉这玩意应该是个华夏的物件。
张楠也在仔细看这盘子:在瓷器店那会因为隔着玻璃,感觉这盘子是件元青花,不过就算小妮子付钱后也没上手,免得店主后悔。
一听关哥问话,张楠道:“元代的。”
“元代,这是件华夏瓷器?”
这下问话的是小查莉:她可真不知道这是华夏的东西,还真以为是土耳其的宝贝呢。
张楠顺口说了句:“知道元代?”
小妮子点点头,“恐怖的蒙古人,文明的破坏者,杀人不眨眼就喜欢屠城,没想那些野蛮人还能造出这么漂亮的东西来。”
张楠听到这,道:“华夏的瓷器艺术源远流长,这元代青花瓷应该是华夏汉人的手艺,只不过当时按着蒙古人的要求烧制的而已……”
这是件青花鱼藻纹折沿盘,拿尺子一量,直径达45公分!
超大!
大盘广口折沿,浅弧壁、圈足,看着整器体态浑厚大气。
口沿饰花叶锦地,内壁绘缠枝莲花,盘心圆形开光绘鱼藻,中间一条游鱼肥美生动,四周盘绕漂荡水藻,外壁装饰缠枝宝相花。
绘画风格是元代典型样式,层次分明,富丽雄浑、豪放不失典雅。
青花色料为典型的元代“苏麻离青”料,色妍青郁,上布黑褐色斑点,显现自然的锡光。
“……这种苏料是西域进口的材料,相比较当时的华夏国产青料,色泽更自然,价格昂贵。
而且当初元代画师绘画风格肆意豪放、刚柔并济,配以青花苏料,后世效仿者或娇柔媚骨或粗糙狂放,难得其真髓。”
关兴权也仔细看这盘子:这东西是很漂亮,但元朝统治者又不信伊-斯兰教,这盘子怎么一股子伊-斯兰味道?
“我记得你家里有个元青花的罐子,和这不是一个味。”
听了关老大的话,沙龙里其他几人都在看张楠,倒是小查莉心急,加问了句:“我没看到呀?”
“我在华夏的家。”
“哦。”
“那个罐子是人物图罐,画的是华夏古代历史故事,当然没什么外国风。”
“艾伦哥哥,华夏的老古董怎么在土耳其了?以前抢走的?”
小妮子在认识了张楠后,还特意去了解过华夏,知道从100多年前开始、直到二战胜利,这华夏有上百年时间是积弱的。
“不是,土耳其就是个样子货,抗美援朝那会,土耳其派出的部队被我们基本全歼了。
出口的而已。
我们华夏汉族人因为历史传统和文化的原因,宋元时期还不太喜欢青花瓷,我们那时候更喜欢单一颜色的瓷器,比如青瓷、白瓷,这青花在那时候的人眼里太花。
当时元青花瓷器大多用于出口西域,纹饰、器形贴近伊斯-兰文化,很多都是为国外贵族定烧,用于大型宴会等重要场合。
那会的蒙古鞑子也猛,占了半个地球,那时候土耳其就是在蒙古人的统治之下,只不过有些小国、本土势力没有被蒙古人彻底屠杀光,变成了臣服蒙古人的附属国。
我记得和这只大盘同类的应该还有三件器物,一件应该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托普卡比宫,第二件在德黑兰的伊朗考古博物馆内,最后一件则出土于印度德里当初图格鲁王朝的宫殿、菲露兹夏堡遗址。
由此可推断,当时这些瓷器应该是皇家用瓷,在西域国家享有尊贵地位。
元青花不多了,目前被确定的元青花瓷器,全球公认存世也就两百多到四百件之间,而在土耳其、伊朗、美国、英国、日本等国家博物馆里就占了一大半。
华夏国内博物馆和考古发现的还没华夏国外多,一是当初元青花和华夏传统思想、审美观有出入的原因,第二就是这玩意原本就是被拿来出口的。”
这就有点像清代的广瓷,精品主要靠国外回流,国内原本有的那些就是属于“出口转内销”的玩意,那么艳丽的色彩和图案在当时就不讨大部分华夏人的喜欢。
小妮子听了个似懂非懂,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盘子上,然后发现盘子中间那条鱼没见过。
“这是条什么鱼?”
“鳊鱼,不过在美国,兰迪他们会把它叫亚洲鲤鱼。”
亚洲鲤鱼的事小查莉知道:美国人几乎是把从亚洲来的一切淡水鱼都叫亚洲鲤鱼,除了黑鱼之外。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盘子,就是因为那条鱼!
盘子内的鱼藻纹是元青花瓷器的重要纹饰,通常鱼藻纹的元青花瓷器是绘制四条或两条鱼,而一条鱼者也多为鳜鱼,而这件盘心独绘单条的鳊鱼,看着就很特别了。
这时关兴权突然笑着道:“在那家店里就老感觉这是个华夏的盘子,原来都是因为这条武昌鱼!”
超级战士观察力惊人,但这次关兴权发现自己刚才显然出现了观察和判断漏洞!
武昌鱼耶,土耳其有个毛的武昌鱼!
张楠一听关老大的话,道:“关哥,这是条鳊鱼好不,就算它真是条武昌鱼、武昌鱼也能算鳊鱼的一种,但在元代的时候它还是条鳊鱼。”
张楠的话说的有点别扭,轮到关兴权问为什么了。
“ 50年代有30多位中科院水生所的研究人员,在鄂州梁子湖里发现有一种鳊鱼是以往文献中没有的,就把它命名为团头鲂,俗称武昌鱼。
别问我两种鱼有什么不同,我是分不出来。
30年前才有武昌鱼,所以……”
张楠指了指盘子中,“这就条鳊鱼。”
关老大一听,懒得理人,酷酷的拿上小妮子送他的一顶西班牙草帽,走到船尾得瑟去了。
“好吃吗?”
小吃货的想法更多。
“嗯,味道一流。不过你想吃得先学会用筷子。”
“为什么?”
小妮子不解,十万个为什么。
“刺多,用刀叉能把你逼疯!”
西方人为啥不吃除了些肉食性的鱼类之外的淡水鱼?
什么水质污染的论调其实是偏面的,张楠个人感觉就是因为鱼刺。
用刀叉吃鲤鱼、鲫鱼都是种灾难,更不用说对付鱼刺超级多的鳊鱼!
不过突然想到点搞不明白的事:西方人好像吃沙丁鱼,那玩意刺超级多、鱼刺比淡水鳊鱼还多!
他们怎么搞定的?
小妮子怕鱼刺,顿时对鳊鱼无爱。
“送你点东西,很配你这身行头。”
想到要奖点什么给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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