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
无名低沉暗哑的声音轻轻落在凤瑾的耳边,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没有吱声。
无名抬起她的脸庞,直视着她的双眼,“阿瑾,如果你害怕,那就抓住一切!如果你不想失去,那就去争取!我的阿瑾,就算偶尔彷徨,也永远不妥协,不放弃,不认输,不低头,充满斗志,神采飞扬!我会陪着你站在最巅峰,生死不离,永生不弃。”
他漆黑的瞳仁如黑曜石一般,闪动着坚定又温柔的光芒,像是能给予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凤瑾怔怔的望着他,嘴唇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名低下头,吻了吻她微微颤抖的唇,“还害怕吗?”
凤瑾摇了摇头,无名抱紧了她,把她的头按在他炙热的胸膛上,“阿瑾,你要记住,就算皇帝是孤家寡人,你也不是,你有我!就算所有人都背弃了你,我也不会!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不得不离开,但即便如此,你也要记住,终有一天,我会回来。”
一个月的日夜相伴,就算无名依然想不起过去的一切,所有的记忆都空荡荡的,但他记得那种感觉,那种刻骨铭心,非她不可的感觉。
他想,他一定是爱惨了她,过去是,现在亦是。
他的心跳强劲有力,隔着胸腔噗通噗通的撞在她的脸上,他全身炙热如火,驱散了凤瑾身上的寒气。
当所有的寒气散去,凤瑾身体深处滋生出一股轻微摇曳的火苗,火苗一点点燃烧,壮大,最后烧得她身上也热了起来,连呼吸都热了。
无名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变化,他的温度混合着她的温度,彼此的气息相融,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无名,我想要你。”
凤瑾抬起脸,目光灼灼的望着无名,她的眼神很炽热,像一把火几乎烧毁无名所有的神智。
什么灵力相冲,正邪对立,凤瑾已经顾不得了,她只想和他融化在一起,不分你我。
无名慢慢低下头来,温柔的吻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原本只是轻柔的耳鬓厮磨,渐渐的,无名的气息重了起来,失去了控制……
外面月华如水,清清冷冷,而船舱之中,温暖如春,一把不管不顾的火蔓延开来……
从夜深到天明,一夜缠绵。
天快亮时,纠缠的两人终于分开,凤瑾疲累至极,闭上眼沉沉睡去。
无名舍不得睡,抱她在怀里,爱怜的吻着她的眉眼,脸颊,想起昨夜她缠在自己身上,身子软成了水,目光水雾迷蒙,嘴里无意识的嘤咛,失神的叫着他的名字,无名便觉得身心都热成了火。
他抱紧了她,在她的唇上不停的啄,却感觉到凤瑾咬住他的唇不松口,嘴里还嘟囔了一声‘饿’。
无名哑然失笑,等她松了口,爱怜不已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的阿瑾饿了,嗯?”
凤瑾虽然在梦中,却像是有感应似的,轻轻‘嗯’了声。
无名又吻了吻她,才起身穿衣。
出了船舱,无名轻轻拍了拍手掌,无数个暗卫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在船头船尾。
“守着陛下,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无名高大的身影如大鹏展翅般飞掠过水面,往姑苏城里去了。
船舱里的凤瑾依然在沉睡。
天色渐渐亮了,旭日东升,浅红色的阳光打在水面上,照得苏州河上波光粼粼,一匹快马从岸边飞驰而来,马上的人下马的时候太过心急,还摔了一跤。
来人正是沈文卿。
无名留下的暗卫面面相觑,不知一向斯文雅致的沈文卿怎么会这般失态。
沈文卿一跃而起,飞向河中央的画舫,他的动作太过急切,河水打湿了他的鞋子和袍角,他却浑然不觉。
一落在船头,沈文卿立即问道,“陛下呢?”
“陛下还在安睡。”
沈文卿一咬牙,也顾不得冲撞女皇了,一头钻进船舱,疾呼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匈奴入侵了!”
凤瑾正在梦中和无名嬉戏,冷不丁一声‘匈奴入侵’,惊得她立马睁开双眼,猛地坐了起来,冷光射向沈文卿,“你说什么?”
她身上不着片缕,坐起身的时候锦被滑落,露出半片香肩,若是以往,沈文卿定会忍不住偷瞄,可今日他根本无心欣赏,急促的说道,“陛下!齐澈家书快马加鞭送至齐大人府,东西匈奴联手,十万铁骑来势汹汹,已经跨越了北疆防线!”
“怎么可能?朕在北疆陈列了二十万大军,钟家军闻名天下,匈奴的铁骑怎么可能跨得过北疆!”
凤瑾猛地想到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是齐澈的家书,送给了齐恒,才得到的消息?钟漠呢?北疆的飞鸽传书呢?为什么都没有消息?”
“钟家三位大将,一品威武将军钟术已经战死,二品神威将军钟刚重伤,如今只剩大将军钟漠在硬扛,北疆防线一泻千里,匈奴铁骑已经打开一个缺口,冲入了大周境内!齐澈在家书中说,大将军发回了十几次飞鸽传书,派了十几批驿卒进京,但始终没有回应,帝都始终没有消息!齐澈怕帝都出了事,请了江湖中人,把他的家书带回了齐大人府,如此,消息才泄露。”
凤瑾脸色煞白如纸,重重一掌拍在船舱上,“有人拦下了消息,切断了北疆和帝都的联络!大周有内奸!”
“陛下——”
“立即回京!”
凤瑾猛地起身,身上的锦被落在地上,曼妙有致的身子暴露在沈文卿面前,沈文卿连忙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见分毫。
凤瑾迅速穿上衣裳,急匆匆出了船舱,猛地想到无名,心急如焚的问道,“无名呢?”
“陛下,首领大人说他有点事去办,让属下等保护陛下。”
暗卫见凤瑾脸色难看得很,小心翼翼的答道。
凤瑾原想等无名回来,又不知他去办什么事了,需要多久回来,想了想,回船舱找到纸笔写了一封信,大意是东西匈奴联手入侵大周,她赶着回帝都了,让他见信立即去帝都找她。
凤瑾拿了头上戴的发冠,压着信,这是她的贴身之物,无名见了便知道了。
“回京!”
一行人快马出了姑苏城,往北而上,马蹄扬起了阵阵烟尘。
凤瑾离开不久,一道红影轻飘飘落在船头上,撩起帘子进了船舱,他拿起发冠,拿了压着的那封信,飞速看了一遍,嫣红得滴血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妖娆妩媚的笑意。
手心暗暗用力,信便化为粉末,门主轻轻一吹,那些粉末全飞出船外,落在苏州河里。
他把凤瑾留下的白玉发冠,拿在手里端详着,唇边的笑容扩大,他原想把发冠也丢进苏州河,想了想又改了主意,把发冠放进怀里,又从袖子里拿出另一封信,信上的字迹与凤瑾的一模一样,只是内容截然不同,门主拿出一叠银票,少说也有几万两,连同信一起,拿了个茶盅压着,这才转身出了船舱。
一刻钟后,无名提着食盒回来了,食盒里是他刚从姑苏城最好的酒楼楼外楼买来的早点,他去的时候太早,楼外楼还没开门,他把掌柜的从床榻上拖起来,逼着他们打开厨房,为阿瑾做了早膳,那一道百合莲子粥,还是他亲自熬的呢,这些时日,他也摸清了阿瑾的喜好,疲累的时候,她喜欢喝一碗百合莲子粥,养心安神,清润滋阴。
一夜疯狂,阿瑾定然饿得不行,想起待会阿瑾狼吞虎咽的模样,无名唇边露出一丝温柔爱怜的笑容。
一到了岸边,无名便感觉出不对,暗卫一个都不在了,无名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没有血腥气,这里没有发生打斗。
怎么回事?
无名立即飞上画舫冲入船舱,船舱里空荡荡的,无名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阿瑾走了!
他冲出船舱,在船头上大声叫着凤瑾的名字,“阿瑾——”
他用了内力的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无名失魂落魄的站在船头,他心里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阿瑾走了,阿瑾没有跟他说一声就走了?
苏州河的岸边妖妖娆娆的走来一个红色身影,他在岸边停下来,朝无名看来。
无名认得他,他曾经在一个深夜进了凤瑾的卧房。
门主一跃而起,轻飘飘落在船尾,与无名隔着船舱对望,“怎么?你也被她抛弃了?”
无名神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本座知道你听懂了,你不是被她抛弃的第一个男人,也不是被她抛弃的最后一个男人,你也别难过,习惯了就好了。”
无名冷冷的盯着他,“你是谁?”
“陛下没有跟你提起过本座吗?”
无名直勾勾的盯着他,沉默不语,门主勾唇一笑,笑容妖娆而怅惘,“那个女人当真无情无义,本座好歹也曾与她肌肤相亲,她不仅抛弃了本座,还把本座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让本座心碎。”
“你到底是谁?”
无名的声音冷得刺骨,目光也冷得刺骨,门主浑然不觉,慢悠悠道,“本座是死门的门主,也是你的上一任。”
“什么上一任?”
“就是上一个服侍陛下,却被她厌弃乃至抛弃的男人,若不是本座被陛下抛弃,也轮不到你服侍她,不过如今你也落得和本座一样的下场,这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胡说!”
无名根本不信,他转身就要进船舱,门主叫住他,“陛下的后背,是不是有几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鞭痕?陛下的左胸上,是不是有一颗红痣,还有她的大腿……”
“够了!”
无名厉声打断他的话,“我不信你,你在胡说八道!”
“你明明就信了,还嘴硬。”
门主妖妖娆娆的笑道,朝无名飞了一记媚眼,无名脸色阴沉得厉害,他死死盯着门主妖娆妩媚的脸,冷冷道,“我不信你,我只信阿瑾。”
“阿瑾?她从前要本座叫她瑾儿,到你这里又变了,真是个心思多变的女人。”
门主说着,拿了长袖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流光潋滟,幽幽夺目,无名冷冷的盯着他,“我说了我不信你,你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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