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烛火中,女皇拈着那朵莲花放至唇边轻嗅,莲花洁白美丽,女皇容色倾城,本该是美不胜收的画面,可不知为何,裴琇却感觉说不出的妖异。
一来,他养了女皇六年,深知女皇最爱的是富丽锦簇,雍容华贵的牡丹,次一些的便是芍药,芙蓉,都是艳丽多姿,花团锦簇的花,而女皇最不喜欢的便是莲花了,她说莲花有些故作圣洁高雅,她不喜欢。
二来,如今的女皇容色无双,可眉眼间却透着妖冶,跟莲花的圣洁格格不入。
那一日,相府后巷的事,他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打伤女皇的是天和禅师,用的是一串佛珠。
天和禅师是得道高僧,平时从不与人发生冲突,怎么会突然出现打伤女皇呢?而一串佛珠,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让女皇的后背和手心灼伤成这副样子,太诡异了!
裴琇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他愈发的觉得这座寝宫,弥漫着他看不懂的气息。
屋子里,凤瑾拈着那朵莲花,翻来覆去的看着,轻声嘟囔道,“到底要怎么用呢?”
“陛下在说什么?”
头顶上传来无名的声音,凤瑾后背一大片灼伤,疼得厉害,只能趴在无名怀里,听了无名的话,凤瑾抬头看向他,“这是天和禅师送来的莲花,是用来治朕的伤的,朕在想该怎么用。”
无名眉心拧紧,“那个和尚打伤了陛下,他会那么好心为陛下治伤?万一像刚才馥郁的药一样,让陛下伤势加重呢?”
“馥郁的药没问题,只是朕的伤寻常药物治不了,反而加重。”
凤瑾拈着花,皱了皱眉,“难道是要吃下去?还是要拿去熬汤?或者烧成灰,拿来敷伤口?”
她想了想,把花放在鼻子旁闻了闻,香气扑鼻而来,奇怪的是,却不是一般莲花的清幽香气,而是弥漫着一股浅淡缥缈的檀香,真是奇哉怪哉!
那香气让她觉得安宁舒适,连伤口的痛楚都缓解了,凤瑾不由得又闻了闻,却惊讶的发现,莲花的花瓣开始变焉,好像被抽走了水分和养分一样。
凤瑾想了想,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果然看见莲花的花瓣变得更焉了,而手上的灼伤居然开始愈合。
原来如此!
凤瑾贪婪的吸着莲花的香气,慢慢的,莲花越来越焉越来越干,最后成了干花,当最后一缕香气钻入凤瑾的鼻子里时,莲花居然化成了烟尘,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
凤瑾望着冉冉飞走的尘末,只觉得天和禅师的本事,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厉害。
这让凤瑾不由得有些忧心,她是必须要吞噬游魂野鬼来增长灵力的,她没办法像无名一样修习九天星辰诀。
一来,这具身体资质太差,而且普通人寿命太短,要是修习九天星辰诀,恐怕到死都突破不了第一重。
二来,强敌环伺,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必须要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大。
天和禅师现在已经知道她的底细了,恐怕将来她做什么,都会被他盯着。
“咦,陛下的伤居然全好了。”
天和惊愕的看着凤瑾的后背,伤口全部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肌肤光滑白皙,就好像不曾受过伤。
凤瑾闻言,立即看向受伤的那只手,果然,伤口都不见了,肌肤平滑细腻。
凤瑾皱了皱眉,下了龙榻走到铜镜前,解开衣袍,观察着后背,肌肤洁白如玉,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可真神奇!
凤瑾试探着运行身体里的灵力,发觉那些灵力比以前更温顺听话,是因为那一朵莲花的缘故吗?
灵力由鬼气所致,本身阴邪,而莲花是佛花,最能压邪。
天和禅师的本事越高,凤瑾心中就更忧虑。
伤口神奇愈合的事,凤瑾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妖孽,而她不知道的是,裴琇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暗中查探不说,还开始物色新的傀儡,只因裴琇感觉到女皇不仅不受他的控制,还浑身透着诡异的气息,这让裴琇有了新的打算。
凤瑾伤好后,宫中一切恢复如常。
三大辅政大臣,唐中德,宋明和齐老狐狸,唐中德表面上看还是依附于裴琇,宋明中立,而齐老狐狸已经和裴琇撕破脸,明确的站在凤瑾这一边,处理政事时,唐中德时常和齐老狐狸发生争执,而宋明始终不偏不倚。
凤瑾知道,在裴琇身体好起来之前,必须拿下唐中德,否则,等裴琇一恢复,一掌权,她想要再动手就难于上青天了。
可是,自从和无名表白心意后,一想到装腔作势的唐清河,凤瑾就厌烦得很。
这一日,凤瑾心中忧烦,一个人出去散心,她也没想去哪,就那么随意的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破败偏僻的宫殿前。
凤瑾看着宫殿上面的匾额,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但还能依稀的看出几个字:意萃宫。
凤瑾轻轻推开红漆斑驳的大门,一股灰败之气铺面而来,凤瑾皱了皱眉,环视着整座宫阙。
杂草丛生,荒芜不堪。
凤瑾走进正殿,柱子和家具上的漆已经变得斑驳零落,墙皮剥落,掉了不少在地上,地上好厚一层灰尘,风一吹,灰尘扑面而来,差点迷了凤瑾的眼。
看意萃宫的规模和建造,当初一定也是华美至极的,怎么会变得如此荒芜?
还有这些家具,就算变得破旧,但仍可看出当初的奢华精美,住这里的一定是个非常受宠的宠妃吧?
凤瑾在正殿站了一会,便打算离开,刚走到院子里,便迎面撞见一个老熟人。
四目相对,双方都怔了怔。
“陛下,您怎么到这来了?这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王全赔着笑,恭恭敬敬的上来搀扶凤瑾,凤瑾摇了摇头,她不喜欢被人搀扶。
“闲来无事,到处走走,偶然看见这座废弃的宫殿,一时起了好奇心,便进来看看。”
凤瑾说着,深沉锐利的眼神落在王全脸上,“王全,你怎么在这里?”
王全眸光微微一闪,继而笑道,“奴才本想去后面的药园子看看,问管园子的人拿几株草药回去熬药喝,这几日天冷,奴才身上的老毛病又犯了。经过这里时,看见这废宫的宫门开了,以为有那些个不听话的宫人进来偷东西去卖,所以进来看看。”
凤瑾轻轻‘哦’了一声,似乎是信了,就在王全以为她放下此事时,冷不丁又听凤瑾问道,“怎么不去太医院拿药呢?”
王全比女人还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的笑,“太医院的药都是给主子们用的,奴才只是个奴才,哪能用那些好药。”
“无妨,你就说是朕的旨意,再让太医给你看看,把你的老毛病给彻底治好了,才能更好的为朕办事。”
王全偷偷看了凤瑾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唇边含着一抹清浅和气的笑容,似乎真的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王全面上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就要下跪谢恩,被凤瑾拦下。
“对了,这里原来住的是谁?怎么破败成这样?”
凤瑾看似不经意的问道,王全垂下的眼帘中闪过一道光芒,“这意萃宫住的是先帝时的惠妃娘娘。”
“惠妃?她很得宠吧?”
“那是的,可以说是宠冠六宫,可惜后来触怒了先帝,被打入冷宫,她住的意萃宫也冷清下来,渐渐的就变成这副模样。”
“触怒父皇?为何?”
王全颇不自在的笑了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说来污陛下的耳朵了。”
“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犯了什么禁忌?”
王全脸色僵住了,凤瑾唇边含笑的看着他,幽深寒凉的眼神让王全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正在此时,一个六七岁的小太监跑了进来,一头撞到凤瑾身上,凤瑾低头看着那张漂亮稚嫩的脸,莫名的觉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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