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固守关中的策略,让杨秋、成宜、杨阜等西凉文武非常吃惊。
中原大战结束后,河北的实力已经日见雄厚,这一点韩遂早在攻克关中时就向众人解释过。以西凉目前的实力,无法独自坚守关中,必须联合袁绍共抗河北。但从目前形势来看,西凉人的生存危机越来越严重,若继续坚持被动防御的策略,关中极有可能丢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以攻代守,死中求生。”韩遂坚决说道,“这一战,不打也得打。”
“欺骗河北人,把河东北疆军诱进关中予以围歼,风险太大。”张猛立即反对道。
张猛,字叔威,敦煌郡渊泉县人,其父张奂,在东汉对外战争中功勋卓著,多次以恩信安抚、招降外族,使得北方宁静一时。后入朝,为宦官所利用,率军前往进击窦武。事后自责不已,拒受封侯。拜少府,迁任大司农,又上疏为窦武等人伸冤。不久迁太常,因得罪宦官被诬陷罢免。最终回乡教授弟子,不再出仕。光和四年181年去世,终年七十八岁,遗令素服薄葬。
韩遂在称霸西凉后,因为张奂昔日曾在河西有威名,所以启用了张猛。
张猛站起来朗声说道:“北疆军进入关中的目的是打关西,打洛阳,他们不可能只有河东的两个军团六万多大军,他们的这两个军团大军也不可能全部进入关中。我们一旦把进入关中的北疆军消灭了,必将遭到河北的疯狂报复。”
“河北到底有多少军队?看看中原大战就知道了。李翊在中原大战中欺骗了所有对手,在大战的最后时刻竟然从大漠调来十万胡族骑兵参加决战,转眼之间就把袁绍的联军吞噬了。河北最强悍的力量是什么?不是河北的三十多万大军,而是李翊,是对李翊俯听命的大漠诸胡族部落。”
“我们全歼了河东北疆军,真的能固守关中吗?很难,太难了。或许你认为北疆军在中原大战后,在关中遭受重创后,在受到袁绍、曹操和刘备的军队牵制后,短期内因财赋不足的原因无力继续用兵关中,但你想过大漠上的胡族骑兵吗?”
“从大漠到关中有多少路?胡族骑兵翻越了贺兰山,穿过灵武谷赶到黄河,然后呼啸而下,旦夕之间就能冲过六盘山。李翊如果决心扫平关中,大漠上的胡族骑兵会克服一切困难杀进关中,他们随时都能打到长安。”
“李翊用胡族骑兵打中原,或许有那样这样的顾忌,但关中现在荒无人烟,长安更是被李傕一把火烧得形同废墟,李翊还有什么顾忌?李翊是头猛虎,是头血腥残忍的猛虎,在他眼里,没有捕杀不了的猎物。十几年来,他的敌人屡屡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被他击败,今天我们更是处于绝对劣势,我们根本没有击败他的可能。”
“我们攻打关中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西凉,是为了保护西凉,守卫疆土。我们要想保护西凉守卫疆土,需要两个至关重要的条件。一是军队。我们需要军队,需要足够强悍的军队。二是财赋。军队需要钱粮,西凉百姓的赈济需要钱粮。”
“但西凉没有足够的财赋,所以我们才打到了关中。但打到了关中,占据了长安,我们就能拥有三辅之地吗?”
张猛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大声说道:“文约兄,打北疆军是需要军队的,袁绍既然给了我们钱粮,你就不要指望他的军队会竭力死战了。我们损失惨重,还怎么占据关中?李翊也罢,袁绍也罢,都会乘机攻击我们抢夺关中。我们狼狈不堪的逃回西凉,要兵没兵,要粮没粮,如何护守西疆?”
张猛的话引起了杨秋、成宜、梁兴等人的附和。作为李翊的对手,他们在痛恨李翊的同时,也非常拜服李翊,同时,他们更缺乏战胜李翊的信心。
韩遂似乎早就料到了西凉人没有攻击北疆军的勇气和决心,他很平静,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对张猛和杨秋等人做出任何的反驳和说服。
“到目前为止,河北除了威胁我们,没有答应我们任何条件。”杨阜无奈的说道,“皇甫郦已经出了最后警告,如果我们在本月底依旧拒绝河东北疆军进驻关中,他们将动进攻。难道我们就这样拱手让出关中?”
“以河北目前的情况不可能答应我们的条件。”张猛摇头苦笑道,“换了你,你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有一点我们必须承认,在西疆极为困难的时候,伸手帮助西疆的是河北,是李翊。当时关中被袁绍占据着,河北要想把钱粮运到西疆,需要翻越塞外的大草原,需要越过弓弦沙漠和天穹沙漠,需要渡过滔滔黄河,困难重重,而途中的消耗更是惊人。但河北咬牙承担了,河北苦苦坚持了下来。我记得你们对我说过,当看到河北派人千里迢迢把钱粮运到西疆的时候,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流泪了,文约兄也流泪了。”
“或许你们认为河北当初帮助西疆,是想利用西疆的军队牵制袁绍,或许你们认为袁绍为了稳定关中也会帮助西疆,但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河北不帮助你们,袁绍就不怕你们出兵关中吗?袁绍把粮食给了你们,他就敢攻打河东吗?”
“不会,袁绍绝不会打河东,他没有那个实力,他只有死守关中挨打的份。事实也证明,他的确是担心河东北疆军攻打关中而刻意拉拢西疆。”
张猛用力敲了敲案几,大声说道:“这些年来,我看得清清楚楚,真正愿意帮助西疆,真正愿意护卫西疆的只有河北,只有李翊。”
“今天,你们不领河北这个情,不愿意给李翊这个面子,河北也罢,李翊也罢,都没有怨恨你们。他们依旧很尊重西疆,很尊重文约兄,三番两次派皇甫郦到长安具体商谈,为什么?当真是因为中原大战后,他们无力攻打关中吗?不是,他们是想和西疆好好商量,尽可能满足西疆的要求,帮助西疆的军队护守西陲。”
“但是,到今天为止,文约兄和你们都没有商谈的意思,你们提出很多无理要求,一再拖延时间。我原以为你们想利用这段时间稳定关中,静待时局变化,以便从商谈中为西疆争取最大的利益,谁知道……”
张猛望着韩遂,愤怒的挥了挥手说道:“谁知道,你们竟然昏了头,要和河北翻脸,要和北疆军作战。早知如此,当初我绝不会打开长安城门,帮助你们夺取关中。现在我不但没能帮助西疆,反而把西疆送到了败亡的深渊,我真是后悔万分。”
张猛的话让西凉很多大吏脸显愧色。这几年,如果不是河北信守承诺,向西疆源源不断的运送赈济钱粮,西疆的确难以为继。
也正是因为有河北的支持,袁绍才感到了来自西疆的巨大威胁,迫不得己,他也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拉拢西疆。
但即使是这样,袁绍还是在冀州大战后,杀了马腾,把马赶回了西疆。
本来那次韩遂是有机会攻占关中的,但因为马急于报仇雪恨,和韩遂闹翻,西凉内讧,结果功亏一篑。
这一切,如果要深究起来,罪魁祸就是袁绍,他的确没有帮助西疆的诚意。
但目前河北为了攻打洛阳,对西凉人步步紧逼,让西凉人倍感威胁。
“以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杨秋看到韩遂和杨阜都低头不语,于是小声问张猛道。
“当前天下有两个天子,两个朝廷,西凉到底该尊奉哪一个天子,哪一个朝廷?”张猛大声问道,“谁能告诉我?”
“西凉这几年脚踏两条船,看上去左右逢源,其实极为被动。今天这种局面的出现,正是因为当初选择的错误。西凉到今天为止,竟然不知道大汉天子是谁,大汉朝廷在哪,你们难道不觉得非常悲哀吗?”
“文约兄也罢,你们也罢,口中信誓旦旦说要拱卫西疆,但其实心里空荡荡的。你们不知道西疆的未来,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因此常常在复杂的形势中茫然无措,一筹莫展,甚至接连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对策。”
“西凉要想摆脱困境,先就要确立自己到底该尊奉谁为大汉天子,该遵从哪一个朝廷的命令。”张猛看看众人,缓缓说道,“然后,西凉该做出何种选择,将来的命运是什么,也就一清二楚了。”
“文约兄的选择很明确,他要联合袁绍打河东的北疆军,他尊奉的是南阳的天子和朝廷。”张猛望着韩遂,嘴角掀起一丝冷笑,淡淡的说道,“文约兄似乎忘记了,如果袁绍决心中兴大汉社稷,南阳的天子和朝廷现在应该在洛阳。袁绍有心篡汉,天下皆知,而文约兄和这样的人联手,将来西凉的命运是什么,还用得着我告诉诸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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