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注视着昏睡的胡紫芝,问夏花:“你刚才说她心志坚定,生性良善?”
夏花道:“是的,换了其他人,之前陛下来时就扑上去了。”
昆仑殿的摄魂术,说白了就是抓住对方心里最薄弱的地方、以及最渴求的愿望。
借助迷药的影响,给人以暗示,反复影响,从而达到操纵对方为自己所用。
意志薄弱,心怀妄想,立身不正之人,最容易**控;
而心性坚定,良善端正之人,则难以**控。
因为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所以即便受了影响,也会挣扎,慢慢纠正。
夏花低声道:“例如葛湘君,经过这一段日子的调查,奴婢可以确定,她应该也是受了摄魂之术的影响,才会从楼上跳下去。
那个人的施术手段极其高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陛下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只要他再次出手,奴婢就能找到他。”
重华淡淡地道:“既如此,那就容许胡紫芝活着吧。以后,皇长子的身边,至少要有三个以上的人同时伺候,不能让皇长子离开视线范围。”
夏花低头退下,重华轻轻拍手,张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暗影处:“请陛下吩咐。”
“盯着胡紫芝,一有异常立刻来报,再派两个人在暗处保护皇长子。”
重华抿了抿唇,很不情愿地问:“梁兄有消息传回来么?”
“没有。”张翼暗叹着英雄难过美人关,又沾沾自喜地表态:
“不过属下按照陛下的吩咐,让最擅长追踪的青衣跟着梁兄了。一有消息,青衣就会传信回来的。”
重华面无表情地回了寝殿,才要躺下,李安仁又在门外颤抖着声音,小声道:“陛下,萱嫔病危。”
萱嫔病危?
重华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萱嫔就是韦桑,压根就懒得管:“传太医就行了,不必告诉朕。”
李安仁道:“可是陛下,萱嫔病得不正常,她身边的嬷嬷说,有要紧事告诉陛下,陛下若是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重华阴沉了脸,不耐烦地起身。
芝兰殿中灯火辉煌,韦太后、吕纯都到齐了。
见御驾降临,吕纯乖巧地上前去扶重华,韦太后则怒目而视:
“韦氏的女子,在陛下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文么?活生生的人抬进来,冷冰冰地抬出去,不闻不问,陛下也太狠心了些。”
重华厌憎地扫了韦太后一眼,沉声道:“母后重病未愈,不该出来吹风熬夜。
有些事情您不知情,就不要胡乱插手了,回去歇着吧。”
韦太后大怒:“本宫自己的亲侄女,难道也过问不得吗?”
重华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当然能过问,不过既然朕没有死在大雁河里,这宫里的事就该由朕说了算。”
不等韦太后否认,厉声喝道:“来人!把太后娘娘送回万安宫静养,非朕旨意,不许任何人出入。”
要软禁她吗?韦太后气得浑身颤抖:“你敢?”
重华轻哼:“朕是天子,为何不敢?”
“你这个不孝子……”韦太后暴跳起来,准备破口大骂。
重华揉揉额头:“太吵了。”
钱姑姑会意,立刻上前捂住了韦太后的嘴,和颜悦色地道:“娘娘不要吵闹,一不利于养生,二不利于萱嫔静养……”
转瞬之间,韦太后便被强行送走,幽禁于万安宫。
芝兰殿里一片死寂。
菊嬷嬷跪伏在重华面前,双手递上一个纸包,低声道:“陛下,萱嫔娘娘这病有蹊跷……
那日从天玑阁的台阶上摔下去之后,太医并未说有大碍,是用过几次伤药之后才越来越不好。
这些日子每天都是高热,多亏救治及时,好不容易拖到现在……
奴婢封存了娘娘用过的伤药,太医看了之后,说里头加了不干净的东西。”
吕纯脸色突变,这宫里谁会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韦桑呢?显然是自己的嫌疑最大,且自己还掌管着宫务,很方便下手。
重华显然也想到了,淡漠地道:“贤妃先退下去。”
吕纯百口莫辩,仓惶退出,越想越恨。
今天这事儿,若不是韦桑贼喊捉贼,那就是钟欣然那个贱人在捣鬼,给她等着瞧,这两个她都不会放过!
菊嬷嬷掀开帐子,请重华验视韦桑。
韦桑蹙着眉头,口角下缩,咧着嘴一脸“苦笑”样。
然而颈部强直,头往后仰,躯干扭曲成一张弓的模样,看上去格外阴森恐怖。
太医低声道:“娘娘这病叫做金疮痉,是伤口被不干净的东西污染了,受邪而致抽风。
重者通气困难、可使肌肉断裂,甚至骨折,死者十之八九。”
菊嬷嬷老泪纵横,使劲给重华磕头:
“求陛下救救萱嫔吧,娘娘偶然清醒之时,也曾对奴婢说,她若病好,一定为陛下死而后已,甘效犬马之劳。”
话音未落,就见韦桑剧烈地抽搐起来。
菊嬷嬷怪叫一声,冲过去拉着她的手大声喊道:“娘娘,娘娘,陛下在这里。”
韦桑睁大眼睛,看着重华,拼命想要举起手来,最终又无力地垂落下去,喉头滚动,含糊不清地道:“吕……吕……”
一定是吕若素趁机下手害她的,她想告诉重华那件事,想把那只要命的盒子交给重华。
但是一切都晚了,她就要死了,她已经不能呼吸。
韦桑脸色渐渐转紫,双眼圆睁,菊嬷嬷大喊一声:“太医,太医……”
太医匆忙上前急救,然而徒劳无功,默默请罪。
菊嬷嬷哭得不能自已,见重华要走,连忙追上去:“陛下,陛下,老奴有事要禀,请陛下屏退左右。”
重华给李安仁使了个眼色,李安仁立刻将偏殿里的人尽数赶走。
菊嬷嬷将一只银鎏金荷花茶盒交给重华:“这是萱嫔娘娘从福润宫那里得来的。福润宫曾经威胁娘娘,说要让萱嫔娘娘死……”
茶盒里的头发和红丝线都已经黯淡失色,看得出来年头很久。
重华猜着这个盒子,大概和男女情事有关联,便问菊嬷嬷:“萱嫔可曾告诉过你,这盒子的来历和其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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