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灭。
厅中立暗。
“吱吱吱吱”,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怪叫,犹如浪潮一般用力往杜喜的耳朵中钻。
杜喜只觉得这种怪叫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他抬手紧紧掩住了自己的耳朵。
徐钰咒语不停,葫芦嘴中又放出青气,映得这个大厅愈发鬼谜。
鬼叫声瞬间停止。
地面上一片狼藉。
杜喜眨着眼睛,看看四周,只见那些树根树须断裂一地,已成焦枯。大厅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他高兴地指着洞口对徐钰道:“师父,出口在那里!”
徐钰点点头。
他伸手将杜喜夹在肋下,然后手一招收了葫芦。
身形已到厅外。
师徒二人落在了甬道里。
徐钰看着甬道墙壁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花草,頻頻颌首:“不错,果然就是这里!”
杜喜好奇的问:“师父,你说的这里,是哪里呀?”
“如果为师所料不错,此处应该就是盘古脚!”
“什么盘古脚?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杜喜挠挠头,他根本听不懂徐钰在说什么。
徐钰的目光从那甬道石壁上一路看过去,口中啧啧称奇:“原来,真有盘古脚这么一个地方!”
徐钰边看边走。
杜喜跟在旁边,他看师父观画如此认真,一伸手将小呆摸了出来:“小金人,现在放你出来透透气!”
小呆瞬间长高,它的身上倒映得甬道中一片金黄。
徐钰伸手摸了摸杜喜的头:“盘古脚就是……远古之时,有一位开天辟地的大神盘古,感叹自己在浑沌中愈长愈大的身体,他直起腰来,用手中开天巨斧劈开了浑沌,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浑为地。然而,开天之力耗尽了他的生命,于是他就倒了下来,呼吸变成了风雨雷电,眼睛化作太阳月亮,全身骨节成为山林,身体化为江海,精血化作水泽湖泊,毛发成了大地上繁茂的草木;另外,他的两只脚,一只落在极北,一只落在中州大地。当然,人们也只是故老相传,谁也未曾见过真凭实据。但是,今日看这甬道上的图案与文字所录,此处大概即是盘古大神昔日脚落之地!”
杜喜并不知盘古是哪一位尊神,他好奇的问:“盘古难道比师父还厉害吗?”
徐钰呵呵一笑,他手捻胡须道:“傻孩子,怎能将为师与盘古神相提并论。要知道,没有他,就没有咱们头上的天与这脚下的地!”
“那他可真厉害!”杜喜由衷的赞道。
“嗯!走吧,徒儿,此地不可久留,我还有要事去办。
“是!师父。””
杜喜跟在师父身边,他伸手扯住了徐钰的衣襟,两个人边走边看,小呆紧随其后。
前面一截甬道弯弯曲曲,难辨东西。
徐钰闲庭信步,不紧不忙向前直走,杜喜跟着他,此时心中忽然觉得,只要是在师父身边,即使是天塌下来,也不仿事。
他不由得将自己的小手递进了徐钰的掌心里。
徐钰对他温馨一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牵着他,顺着甬道一直向前走去。
再向前走一小会,前面地势突变,在一根巨大的石钟乳旁,甬道一宽,并且截然而止。
杜喜左右看看,只见前面仿佛是个山洞,里面漆黑一团。
徐钰拔出长剑,念动咒语,长剑上青气暴涨,将师徒二人面前一小截山洞映得亮极。
只见山洞遍布嶙峋的石钟乳,洞顶上亦有数不清的各种奇形怪状狰狞凶恶的石笋,如刀剑一般直插下来。
洞顶“滴滴嗒嗒”不时往下滴着水珠,落在下面一条乌黑的暗河里。
徐钰皱皱眉头:“此处地势如此险恶异常,看来未必是出口!”
杜喜将手从师父掌心松脱,他走到前面一点,“咔嚓”一声从石壁上掰了一截石笋下来,“扑通”一下丢进了暗河中。
连个水泡也没冒。
“师父,这个暗河看起来很深!”
“嗯!不错,水不但深,而且颜色不正,看来出口不在此处,我们还是回头看看其它地方罢。”
徐钰转过身来:“走吧!”
小呆也转过身来,刚要走在前头。
水声响起。
“哗”的一声响。
一片水气从杜喜与徐钰头顶罩了下来。
杜喜与徐钰听得背后响声,情知有异,师徒二人一左一右往两旁一跃一分,同时回转身来。
原来。
是一只怪物跳上岸来。
杜喜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只以前他从未见过的怪物。
只见它尖嘴猴腮的下巴就像一把竖起的鹤嘴锄,遍体粘兮兮的绿色长毛上,“滴滴嗒嗒”犹在滴水,比杜喜还要短小的身体上,满是水底淤泥的那种恶臭,一双眼珠闪着蓝色鬼火般的光。
杜喜的眼睛被它的头顶吸引住了,他看见那只怪物除了披头散发不说,顶梁亦不像一般的世间动物那般饱满凸起,反倒如同一只黑瓷大碗般向内深深的凹了进去。
徐钰喝道:“徒儿,到我这儿来!”
杜喜纵身往师父身边跳去。
杜喜身子尚在半空,那只怪物已经“吱”的厉叫一声,疾跃起来,劈手朝杜喜抓来。
杜喜吓了一跳。
这个浑身黏乎乎脏兮兮的丑东西,如果让它碰到了自己,恐怕杜喜会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他忙掐一个“避”字诀,移形换位闪到了徐钰身边。
不料,那个怪物如同附骨之蛆般亦跟到了他的身旁。
站在旁边的小呆,看到了那只怪物毛茸茸的一只爪子几乎已经搭上了杜喜肩头,倏的一抬右臂,“噗”的一声将那只怪物打了一溜筋斗。
杜喜喝一声彩:“小呆,好样的!”
徐钰将手中长剑往空中一抛,漫天青气瞬间化作一张青色渔网,将那个怪物一下子罩在网中。
渔网的每一根绳子上都发出一层淡淡的青气,愈收愈紧。那只怪物被紧紧缚在越缩越小的网中,直被拘得连声惨叫。
“吱……吱吱吱吱!”
徐钰对杜喜道:“徒儿,收了这只怪物!”
“是!师父。”
杜喜从腰间解下白皮葫芦,对准那只怪物,念动口诀。
一道白中带紫的光芒罩住了那只怪物,将它收得越来越小。
可是!
只见渔网中的那只怪物已经缩成一小团且黏乎乎的身体里,突然剥离了一个人影出来,满面哀色,对着杜喜与徐钰,嘴巴张了又张,似乎在苦苦恳求着什么。
一个头戴儒巾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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