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姐!”年轻女佣的话让微生琪和柔宁同时驻足。
微生琪只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朝柔宁看去。
柔宁面无表情的脸上,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拼命朝自己招手的人,她不知道心里那隐隐的情绪叫什么,只是很厌恶地看着那人。
“进来吧。”华静芸冲佣人看头,佣人侧身,给年轻女佣让了路。
“微生夫人,”年轻女佣很懂礼数,先向华静芸问好,自我介绍道,“我叫焦雨静,是市委书记家的佣人,冒昧打扰了。我是来感谢微生姐的,上次我从超市回来,提着东西走到一半,购物袋坏了,是微生姐帮我把东西拿回去的。”
华静芸了然地头。
这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特别是区后面的别墅群,那是市尖人物住的,偶尔也能打个照面。这段时间柔宁每天饭后都有在区散步的习惯,一来二去,总会有那么几个熟面孔。只是,疯子的格调也就这样了,和一个女佣打成一片。
心里嫌弃,可脸上却不显,华静芸客气且疏离地冲焦雨静了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
看不上焦雨静是一回事,可她的雇主是市委书记,一来二去,总会有熟悉的时候。
不得不,华静芸想得很长远,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未来的可能,想当初,她就是凭着这么缜密的心思,嫁进了微生家,麻雀变凤凰,一跃成为市贵族圈里的贵妇。
“堂姐,找你的。”微生琪戏谑了一句,朝厨房走去。
“微生姐,谢谢你上次的帮忙。”焦雨静一脸真诚,把手里的托盘朝柔宁面前送了送,“这是我自己做的巧克力饼干,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这个芒果布丁你肯定是喜欢的,对吗,微生姐。”
柔宁眸子一缩,似笑非笑地看着焦雨静。
比起她的阴鸷,焦雨静显然就要接地气得多,或许是因为职业原因,她的脸上由始至终都带着温润的笑容,期待地看着柔宁。
见柔宁无动于衷,她才试着问道:“微生姐不尝尝吗?这个芒果布丁可是花了我很多心思,应该是你喜欢的。”
华静芸和微生琪在厨房,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看到焦雨静一个劲儿地邀请柔宁吃布丁,微生琪鄙夷地笑了。
“布丁,孩吃的玩意,疯子在疯人院待久了,没吃过好东西,把什么都当宝贝。”
和微生琪不同,华静芸看事情从来不看表面,所以她一直很认真地在听那两人的谈话,她不是没想过到客厅,光明正大地加入闲聊的队伍。可焦雨静只是个女佣,有什么资格要她亲自接待,而且,帮助焦雨静的是疯子,她这个做婶婶的过去就喧宾夺主了。
“妈,你疯子的监护人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市委书记?”微生琪突然顿悟了。
华静芸仔细想了想,摇头,“微生家和政界的人接触,也是这近十年的事,当初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虽然已经开始结交政界的人,可以当时微生家的资历,进圈子十分困难。后来集团在微生安手里完成了质的飞跃,那个时候,微生安确实有深入结交政界的打算,可他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短命地死了。不过,微生安的人脉确实厉害,他通过各种途径和手段,倒也结交了几个政界的人,可是,你也知道,商人狡猾,政界的人更狡猾。和商人的重利不同,政界的人玩的是权谋,即使是各取所需,也是场斗智斗勇的联盟,微生安玩的很好,只可惜,他接触的,最多也只是基层的政界人物。”
“十五年的谋划,那些人没准都坐上了高位。”到底是跟着华静芸长大的,微生琪在不冲动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华静芸微微一笑,“微生安死后,那些关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很避讳我们家,你知道微生安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那个非常时期,哪个官员敢和微生家接近?后来,我和你父亲力挽狂澜,重新把微生家推上了端,这些关系才在你父亲的走动下,慢慢接触起来。你的那个可能不会存在。微生安的关系,我们虽然不能尽数接手,可当初你父亲全部清理过,没有潜伏在疯子身边的。”
斩草除根。
是她和微生德的一贯作风,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将来。
所以在得知微生安给疯子另安排了监护人后,微生德不惜重金,请了私人侦探去监视那些可能与微生安交好的人,整整三年,都没有发现这些人和疯子有任何交集,他们才渐渐放下了心。
微生琪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到头却是一场空。
“好了,别暴露了你的情绪,”华静芸叮嘱微生琪,“这对我们是好事,一个个地排除,剩下最下的那个,不管看上去再怎么不合情理,都是他。”
母女俩在厨房里自自话,那边柔宁和焦雨静也聊得差不多了。
柔宁在焦雨静殷切的目光下,吃了一个芒果布丁。
焦雨静这才笑眯眯地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柔宁不等焦雨静答话,走在最前面,打开了房门。
两人出了门,穿过前庭的碎石路,顺着路,一直走到拐角才默契地停下。
柔宁幽幽地转身,“你想要什么?”
焦雨静的脸上依旧是明媚的笑容,只是眼底带上了丝丝的嘲讽,是“我早就知道一切”的狂妄。
“我想要什么?”焦雨静苦恼地皱眉,认真想了想,“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又觉得我什么都想要。你看,我们都出来了,可你现在是微生家的大姐,我呢,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佣,你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我呢,要拼死拼活地劳动,用粗糙的双手来赚取我想要的。可我想要的那么多,什么时候才能心满意足呢?”
“你要钱?”柔宁直白地问道。
焦雨静却竖起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不过是帮你花钱,那些钱,本来就不是你的,对吧,微生姐,或者,我该叫你元湘君?”
“你都知道什么?”柔宁气势大开,心里那情绪叫“做贼心虚”。
“我们三个一起长大,当初那件事,我们是一起经历的,不过是你运气好,被他们误以为是她,你这张脸我该修补得不错,还是改造得不错?”语气瞬间变得阴沉,焦雨静不再掩饰心里的那黑暗,一双眸子像是淬了毒的匕首,恶毒地戳在柔宁身上,“没错,我是嫉妒了,你,当初如果换上这张脸的是我,会怎样?”
“没有如果。”现在这张脸是她的,她就是微生柔宁。
“我会比你做得更好!”焦雨静疯狂地道,“我比你聪明,比你更懂得人情世故,最重要的是,我比你更狠!原本,这些应该是我的!”
一个“应该”,不足以道尽焦雨静的愤怒和嫉妒。
现在这些都是枉然。
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大家以为的那个微生柔宁,谁也改变不了。
“是,我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我就只能从你身上得到本该属于我的。”焦雨静眼底的疯狂带上了血丝,一再强调那些都该是她的。
呵呵,这样也好。
有这个蠢货在前面替她挡风遮雨,她在后面坐享其成就行了。
似乎这样的想法愉悦了自己,焦雨静狰狞的脸上,呈现出扭曲的笑容,“每个月月初的时候,你打三百万在这张卡上。”
“三百万,你真敢想。”柔宁戏谑地看着焦雨静。
“我有什么不敢想的,我们三人当中,你最清楚我的手段。当初不是我在疯人院罩着你和那个胆鬼,你们能活到现在?我为你们打了多少架,伤了多少人,怎么,我不该拿利息?”
所以,这些才只是开始。
她不清楚微生集团的财力,可这并不影响她漫天要价,等微生柔宁拿回整个集团的时候,她自然有法子让她把集团让出来。
“你该知道,我手上是有人命的,多一条,少一条,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我们都是疯子,疯子杀的人,死了也就白死了。”
“你是在威胁我?”柔宁的语气不好了。
焦雨静笑得更灿烂,“我哪敢威胁你,你是微生家的大姐,我怎么和你斗?”
明明是谦虚的话,却得那么大无畏。
“只不过,现在我手里有你的把柄。”
所以,我要什么,你敢不应?
无视柔宁的沉默,焦雨静继续道:“当然,以你的性格,真要把你逼急了,你绝对做得出一拍两散的事,看,我多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一样。不过,你也清楚,柔宁,嗯,是那个柔宁,你也清楚柔宁的心愿是什么,你既然答应了她,就是死,也会拖着这群人一起下地狱。”
来,元湘君是最适合的人选,她重情重义,答应了的事,就是死也会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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