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其实早就作好了林帆开口的准备,任何人被捕,都有可能叛变。
只是,他没想到,林帆开口得这么快。
从林帆被捕,到他开口,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幸好刘井华已经回去了,要不然的话,恐怕就再也走不掉了。
之后路承周才知道,林帆之所以会开口是因为邹静。
当日本人当着林帆的在,一件一件的剥掉邹静的衣服时,林帆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在被捕时,就已经作好了牺牲的准备。
然而,当他眼睁睁地看到,邹静将被日本人糟蹋时,突然心软了。
林帆与邹静是夫妇,但只是工作夫妇。
可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早就有了感情,不仅有了夫妻之实,也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一个男人,看到妻子被敌人蹂躏,而自己只有一个办法救她时,谁坚强的男人,也会变得心软。
或许,这也就是戴立为何规定,抗战期间军统内部不能通婚的原因。
“据林帆供述,海沽站的机关在加的夫道19号,现在我命令,情报一室配合特高班,将加的夫道19号围起来,一个也不能漏网!”野崎说话的时候,声音非常洪亮,这可是他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
辛苦了这么久,终于知道了海沽站的机会所在地。
“嗨!”
路承周和山口静夫同时站了起来,高声应道。
路承周早就下令,情报一室随时作好出动的准备。
路承周到二楼一声令下,情报一室的人,很快集合起来。
今天晚上,一小队和二小队同时出动。
路承周作为主任,自然也得冲锋在前,至于张广林,路承周让他留下来看家。
情报一室和特高班挤在那辆新侦测车里,这辆所谓的侦测车,里面除了摆了一张长条桌子和几把椅子外,根本没有什么侦听设备。
从林帆被捕,到现在行动,将近三个小时了。
路承周相信,加的夫道19号,应该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到地方后,路承周一马当先,先一个冲了进去。
这可是表现的时机,回去后,他也好汇报。
吴伟和邵龙阁,紧跟在路承周身后。
看到路承周如此勇猛,邵龙阁暗叫一声惭愧。
路承周能赢得日本人的信任,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吴伟则很是担心,林帆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这可是军统过来的人,还叛变了,他会不会知道自己为军统做过事呢?
吴伟给自己的标签,也不是真正军统的人,而是为军统做过事的人。
“你们到楼上看看。”路承周冲进去后,发现里面没人,完全放心了。
“山口君,军统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路承周转而对山口静夫说。
“仔细搜。”山口静夫冷冷地说。
说完后,他转过身子,去了外面的小车里。
路承周掏出烟,也走到了外面。
之前他将安孟博安排在格林威道48号,不是没有道理的。
关键时候,安孟博救了整个海沽站。
山口静夫与林帆在车内交谈着,路承周没有刻意去听。
除了偶尔听到山口静夫冒出一句“八嘎”外,也很难听得清。
今天晚上的雨不大,但路面有积水,路承周在外面抽着烟,不用担心烟头会被淋熄。
车内的林帆,得知宪兵分队毫无收获后,其实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格林威道48号住着安孟博。
自己和邹静被捕时,安孟博一定会知道。
安孟博是海沽站的内交通,一旦知道自己被捕,必然会通知其他人。
“林先生,请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山口静夫突然走了出来,指着加的夫道19号的房子,厉声质问。
“我也不知道。”林帆一脸的“茫然”。
“你的联络员呢?”山口静夫问,见林帆沉吟不语,他又加了一句:“既然合作,就请拿出诚意,否则邹女士有什么不测,可别怪我言之不预。”
林帆的软肋是邹静,只要把邹静抓在手里,林帆一定会合作。
“他要明天才会出现。”林帆说。
“如果我发现你说假话,嘿嘿……”山口静夫没有抓到海沽站的人,整个人变得无比狂躁。
“林先生,最好老实交待。如果我们一点收获也没有,以后你觉得,会有好日子过么?”路承周此时听清了山口静夫的话,将手里的烟头一扔,走过来说。
“不错,如果我们没有收获,你的投诚将没有任何意义。”山口静夫也说道。
林帆也走出了车子,但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还是不说话。
“八嘎!难道你真要让邹静成为别人的玩物?”山口静夫怒气冲冲地说。
“你们可以到格林威道48号去看看。”林帆听到山口静夫的话,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
路承周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他终于明白,林帆为何会这么快与日本人合作了。
“快上车,去格林威道48号。”路承周回头大喊了一声,这个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哪怕安孟博早就离开。
加的夫道19号是海沽站机关所在地,都已经人去楼空,安孟博的住所,自然也找不到人。
当山口静夫看到安孟博就住在林帆对面时,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啪!”山口静夫走到林帆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帆并没有拿出诚意,他明知道安孟博就住在对面,却不说出来。
林帆被山口静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收队!”山口静夫知道,想从林帆嘴里拿到有用的情报,必须拿邹静要挟。
别看林帆文质彬彬的,但这个人很骨头很硬,要不是有邹静在,很难撬开他的嘴。
回到宪兵分队后,山口静夫押着林帆去了地窖,而路承周则向野崎汇报了晚上的行动。
野崎一心等着消灭军统海沽站的好消息,哪想到想来的却是军统的人去楼空。
“军统非常狡猾,就算林帆一回来就招供,我们也来不及的。”路承周叹息着说。
“火焰!”野崎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新的海沽站长,比原来那个火柴更加难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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