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单婧媛回答,抓起白子,首先落下了第一子。
单镜瑞迈着小短腿,搬来一个略高的凳子,哼哧哼哧地爬到上面,一眼不眨地认真观察着棋局,乖巧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渐渐地,落在棋盘上的白子和黑子越来越多,双方势均力敌,没有谁更胜一筹。
单婧媛执起的白子渐渐地包围起黑子,在包围的同时不忘了进攻,每一个棋子都恰到好处,每个棋子的作用刚好能相互连接成为一个网。
如同老者对于她的评价,运筹帷幄,张扬大气,粗中有细,实属政治家的不二人选。
老者毕竟是臣子,虽然有着运筹帷幄,把握全局,却徒多了一丝臣子的听从,对于政治家,多了一丝尊敬。
太阳悄悄地从正头顶慢慢偏西,最后渐渐地落在山的那边,徒留下绚丽多彩的晚霞,如烟如云,挂在山的那边,十分秀丽。
夜幕随着太阳落山而悄悄降临,门童不知何时,悄悄地点起了室内的蜡烛,在此期间,唯独有棋子落下的响声。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黑白相抵,白子与黑子交错排列,各自连接成一个网;随时做好了吞噬对方的准备。
单婧媛的棋子一如既往地稳妥,老者在年龄上有着优势,他的棋子也是十分地稳当,各自依旧不相上下。
单镜瑞全程都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两个长辈在棋盘上厮杀棋局如人生,各有各的特色,却也能从其中学到许多。
突然,单婧媛在黑子中间落下一子,巧妙地把自己的棋网连接成一片,刚好阻挡了对方的进攻,老者的棋势落在了下风。
而且,老者已经没有回天之力,胜负分晓;单婧媛以她独特的思考方式,独特的性格,赢得了这场大半天的厮杀。
老者棋品极好,输了也不嚷嚷,而是抚摸着胡子,淡淡地笑着,似乎是做了某个决定后的轻松感。
“马车已经在门外守着了,丞相随时可以启程。”单婧媛好心情地收起棋子,淡笑说道。
能够做到名扬天下的丞相,其谋略自然会过人;方才的那盘棋,不过是她给他一个投靠她的理由罢了,唉……有才之人总是有些独特的怪癖。
她刚好战胜了老者,在下棋的过程中,让他从棋风中看到她的品行,攻守得宜,在最后一子落下时保留了些余地。
那些余地,不过是她向他保证不会兔死狗烹,不会谋杀功臣罢了;谁都不愿意功成名就后,被君王所猜忌。
“斗胆问媛公主,与小女李媛可曾有什么联系?”老者,亦是李媛的父亲,玄国先前的丞相淡淡地问道,眸光里闪过哀痛。
若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她也不会在深宫里死去,若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她也不必在天下人面前承受这般羞辱。
“父亲……”单婧媛轻声叫道。
李丞相亦是一惊,快速地观察着左右,一抹惊惧从心底浮现;半天都回不了神地望着单婧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媛儿?”不敢置信地问了句,嘴巴哆嗦着。
“嗯……”单婧媛低声回应,目光淡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那时候她在丞相府时,颇受李丞相的照顾,从为君为臣之道到花鸟树木,只要是他知道的,他都会教她。并没有那种女子本该躲在深闺里绣花的腐朽思想。
所以,那四年,她也并非没有进步;李丞相学识渊博,学富五车也不为过,与他一起时,性子得到了磨练,与之前相比,倒也显得沉稳内敛许多。
百里碧晨许是看到李丞相如此宠爱着李媛,才会下旨让她进宫,好牵制李丞相的吧。走之前,看到李丞相那般愧疚,她亦不好受。
他并非有意把她当成靶子,他并非愿意让自己的骨肉到深宫里与其他女子争风吃醋,更何况,李媛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女儿。
“为何会这样?”压下心里的震惊,李丞相哑声问道。
“父亲只要记得,媛公主,她曾经是李媛,现在是媛公主就好。”单婧媛不解释,淡声说道。
不解释,是无从解释,谁都难以接受这样离奇的事情;她也不想造成社会恐慌。
李丞相缓缓地点头,心里能够猜出个大概,而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又何必要她解释。
“公主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唤我,这样不好。”回过神来,李丞相恢复了那个淡然的样子,悠悠地开口。
单婧媛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缓缓地点头。
若是被别人听到,会认为雪国皇室血统不纯,他人会认为单婧媛去找到他,是为了谋取帝位;到那时,雪国群众会认为,自己信仰了多年的女神,竟然是骗人的。
媛公主的一举一动,或许会以蝴蝶效应飞快地影响到整片大陆;轻则百姓暴动,重则天下大乱,趁机进兵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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