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东篱,相逢是缘,且与大家喝一杯罢。”沈东篱示意将沈二放到离火稍远的舒适之处,从储物戒中放出一张长几,几张短凳。
又根据长几的材质纹路色泽,挑选出最相符的餐具玉箸,由冷霜一一摆放整齐。
接着祭出一只半人高的大瓮,翁为两层,夹层之中布下了取火的阵图,要用之时只需像沈东篱这般,在瓮上的凹槽处放上几枚灵石,便能够美美地吃上一顿锅物料理。
冷霜一手拎起了煮着凉瓜排骨的炖锅,将其中汤水稀疏引进瓮中,只见细腻的汤水如同银线一般从炖锅中倒出,未曾有丝毫泼洒。
胡髭壮汉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似是深思起来。
沈东篱神闲气定的看着冷霜将一切安排妥当,方才向陈腾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方才是东篱唐突。只是东篱昨日刚买的坐骑,发现其走丢,心中难免不平。”
沈东篱的意思是说,你杀了我的骡,我却与你一道分食,我肚量这么大,气量这么好,人品这么棒,你以后可不能害我啊小兄弟。
沈东篱停顿片刻,然而这呆头陈腾却无半点接话之意,便是自顾自的将话圆下去:“如小兄弟所见,在下主仆三人乃是修道之人。小兄弟捡获在下的坐骑必有其因果,想必也不能怪罪于小兄弟,若是在下贸然伤了小兄弟,只怕是有损道心,对修行不利。”
沈东篱真是佩服自己,建台阶的功力越发见长。
“既然事已至此,何不把酒言欢?”沈东篱再拱手道,示意陈腾,胡髭壮汉入座。
她听说过陈腾,书中说过,天下功德有十分,三分功德在陈腾。作为明珠的未婚夫,陈腾实在是算的上是青年俊才,人中龙凤。
虽然是乞丐出生,却是被批命身负功德,这功德一说乃是佛修提出,沈东篱并不是很清楚。
这沈东篱正想着心思,从小吃百家饭,跟着老乞丐讨饭的小乞丐陈腾,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面前的仙人一开始很生气,又突然变得如此和颜悦色?为什么仙人能变出这么多他从来没见过的精巧器具,还有那个大瓮,如此的神奇!
排骨在瓮里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像是曲江楼里的小火炉一般,却又比那小火炉精巧上许多。
沈东篱眯眼,这大兄弟就知道看,看什么看!
“入座把,小兄弟。”沈东篱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瘦小乞丐,还真跟沈明珠差不多高,想来两个人站在一起应该蛮般配的。
“鄙人姓牛,是个屠夫,江湖人不讲客套,就谢谢仙姑了!”牛屠夫倒是不客气的坐下,占了一处角落的位置。
冷霜将尖刀从小乞丐手上顺走,熟门熟路的将烤骡腿翻了翻,又撒上秘制调料,中和肉的腥气。
冷霜不经讶然,这肉质为何如此细腻,却又没有肉类应有的血腥之气。
小土狗见大家一团和气,自然也凶不起来。拉扯着陈腾坐下,又自己跳上矮凳,显得尤为乖巧,只是那小乞丐赧颜地摩挲自己布满油污的衣裳,似乎有些愧疚生怕弄脏了仙人的矮凳。
敲门声响起,破烂的木条门似乎积满了水汽,发不出什么声音。冷霜立刻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响声,不过门外是几个妇人。没有什么异常,冷霜继续翻烤两只骡腿。
牛屠夫起身开门,是张寡妇和王林氏。
若是添上几人,原先的长几便是不够用了。
冷霜见沈东篱示意,挥手将众碗具浮至半空,迅速将长几换成稍大的方桌,又换上相配长凳,青花碗具,尖头斑竹箸。只不过几息功夫,一切安排妥当。
沈东篱不禁长叹,霜霜真是贤惠无双。
牛屠夫简单的向她们讲述了沈东篱的来历,张寡妇向沈东篱做福称好,沈东篱应了。
王林氏欢欢喜喜的坐下了,将竹篮中制作完的肉食小心翼翼的端上了方桌,又极其谄媚地看向了坐在主桌巍然不动的仙姑,沈东篱见状淡漠地点头回应。
她实在是有些厌烦这些剧情,想本想着随遇而安吃上一顿,看到王林氏,她便有些乏力。
但是何须如此呢,这世间万物本就不同,追逐所求又有何错。众人的心性到底有无高低之分?世间道义又为何物?沈东篱只觉得眼前一团乱麻。
何须管他人,沈东篱复而抬箸。
好也罢,坏也罢,都是一张嘴。但求无愧于心,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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