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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主贪狼
清晨六点,刚刚合眼不久的贺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他睁开眼睛,看了下床上还在熟睡的袁曦,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陆海涛和管家两人,相比较于管家一如既往的整洁清爽,陆海涛那满脸的胡子茬和泛红血丝的双眼表明了他几乎也是一夜未眠。陆海涛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对贺瑜说道:
&现黄道长了。”
贺瑜闻言,立刻从朦胧中清醒了过来,问道:“在哪里?”
&外的院子里。”陆海涛低声说道。
贺瑜跟着管家和陆海涛朝楼下走去,出了大门,来到玄关前廊之处,贺瑜看见外面的雨还在下,只不过照比昨夜已经小了很多。清晨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的阳光。
三人撑起雨伞,走到前院之中,贺瑜惊讶的发现,一棵近两尺粗的大树横倒在院子当中,看着那断裂之处一片乌黑,贺瑜想到了昨天夜里那声响雷之后院子里也有一声巨响,看来就是那时的闪电劈中了这棵大树。
贺瑜跟着陆海涛径直走到那树冠之处,纷杂的枝叶下面露出了一片红棕色的衣角,贺瑜一愣,伸手拨开树枝,看见了压在树下的黄道长的尸体。树干压在黄道长的胸廓之处,胸腹间血肉模糊,他的脸上,肩部也是惨不忍睹,身上的道袍多处被划破,在雨水和血水的冲刷下,原本黄色的道袍已经变成了棕色,一片狼藉。原本穿在脚上的鞋子也少了一只。
陆海涛沉声说道:“尸体是早晨管家发现的,看样子他昨天夜里果然在外面,但是居然倒霉的被这个劈倒的树砸死了。”
贺瑜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黄道长尸体的脸部,他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似乎被利器划过一般,粉白色的肉翻起,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微微肿胀,贺瑜发现,他的双眼变成了两个漆黑的窟窿,眼皮被撕开一半,耷拉在眼眶之处,而两只眼球都不见了踪迹。贺瑜在尸体的周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他不由得心底一沉,对陆海涛说道:
&警官,还是叫袁曦来检查一下尸体吧,我觉得他不像是被砸死的。”
陆海涛闻言,低头看了下尸体,点了点头,随即,管家上楼将睡梦中的袁曦叫了起来。睡眼惺忪的袁曦看到黄道长的尸体之后,立刻精神了起来,眼中的困意一扫而空。他仔细的查看起了黄道长的尸身状况,十几分钟后,他抬头对陆海涛和贺瑜说道:
&设他一直在外面,结合外面的天气情况,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和伤口情况初步判断,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八到九个小时之前,也就是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死亡原因应该是胸部的伤口导致失血过多。”
&晚八点?那不是发现高律师尸体的时候?”一旁的管家说道。“那时候我们大家都见过黄道长啊,难道他回到房间之后不久就死了?”
袁曦点了点头,说道:“有可能,死因之只是我的初步估计,真正的死因可能还要详细解剖才知道。不过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的眼睛和舌头都没有了,好像是被人强行挖走了。看样子他生前应该遭受过酷刑虐待。”
第一起命案还毫无头绪,现在又多了第二个受害者,陆海涛的脸色比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阴沉。另外两名警察和管家一起将黄道长的尸体拖了出来,抬到屋里,临时将高律师的房间用作了停尸间,袁曦准备好东西,一头扎进了房间之中开始解剖黄道长的尸体。
贺瑜和陆海涛则在院子里四下查看,贺瑜发现,尸体旁边的血迹并没有多少,虽然有可能是雨水将血迹冲刷掉了,但是倘若黄道长从死后就一直陈尸在此,那么他身下的衣服以及地下的土壤里应该有明显的血迹,可是将黄道长的尸体移开之后,下面几乎一点血印都没有。而黄道长的衣服背侧更是几乎没有一点血迹。大片的血迹都集中在了胸口,袖口和裤子之上。由此,贺瑜更加断定了,这里不是黄道长遇害的第一现场,那么他的尸体怎么会被放置在此,而且刚好这么巧的被这倒下的树砸中,贺瑜有些疑惑。
他仔细的查看倒下大树的情况,沿着树干朝着树根的方向走去,就在快接近根部的地方贺瑜有了发现,由于大树倒下之后,一侧的树干在下面,所以几乎没有再被雨水淋到,靠近地面的树皮部分相对干燥一些,贺瑜在树皮的褶皱里发现了几块快要凝固的血迹,这里距离黄道长的尸体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为什么血迹会出现在这里?
贺瑜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沿着靠近地面的一侧树干从树根向树冠方向摸去,果然,越靠近树冠方向,树皮里面的血迹越来越多。与此同时,陆海涛在距离树根的不远之处发现了黄道长丢失的那只鞋子。由此,贺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断。他沉思了一下,对陆海涛说道:“陆警官,根据我的推测,黄道长应该是昨天夜里就死了,而且他的尸体就是被挂在这棵树的树枝上,根据血迹的位置推断,他应该是胸部卡在树枝之间,双臂双腿下垂,所以血液从胸部的伤口流出之后顺着四肢流到了树干之上。而刚好昨天夜里这棵树被雷击中,倒了下来,所以把他的尸体压在了下面。”
陆海涛闻言,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点了点头,不过又有些疑虑的开口道:
&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费力的把尸体弄到树上?而且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虐待他,难道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事情?”
贺瑜摇了摇头,说道:“关于动机,目前我也没有什么头绪。等袁曦那边的验尸结果出来之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陆海涛点了点头,贺瑜想起了昨晚袁曦说的话,继续对陆海涛说道:
&于袁家库房的事情,昨天袁曦告诉我,除了管家之外,似乎只有猫叔可以进入,看来猫叔这个人真的有些秘密,她和袁老爷子的关系非同一般,陆警官,希望你能从袁老爷子那边入手调查一下,看看猫叔最近一段日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陆海涛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觉得这个猫叔有很大嫌疑,不过照目前这两期命案的手法看来,似乎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事情。”
贺瑜闻言微笑了一下说道:“人不可貌相啊,你不是也曾经说过,猫叔有的地方给你的感觉和我很相似吗?如果是这样,就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衡量猫叔,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陆海涛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口中呐呐自语般的说道:“果然如此吗……”
半个小时后,宅子里的其他人陆续的起床来到了楼下,贺瑜看了一下,所有人都在,只是大家都是双眼浮肿,哈欠连天,看来昨夜的电闪雷鸣影响到的不止是袁曦一人。
袁天蓝一见到陆海涛就开口问道:“陆警官 ,听说找到黄道长了?他怎么样了?”
陆海涛面色一沉,开口说道:“我们早晨在院子里发现了黄道长的尸体。”
&么?”
&
&道长也死了?”
……
各种惊讶之声同时响起,众人无一不面露惊讶,袁天青夫妇此时的脸色更是一片惨白,片刻之后,崔玲之紧张的开口说道:“这宅子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的发生这命案,我,我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天青,我们回去吧,赶快,赶快离开这里。”
袁天青的脸上一片凝重,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袁天尚见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嘲讽之意,开口说道:“是啊,请来的高人道长还没等出场就先死了,也难怪二嫂如此害怕。看来平日里真是不能做亏心事啊。”
&说什么?”崔玲之大怒,脸色骤变。“什么亏心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了,都不要吵了,也不看看都什么情况了,还吵,吵起来没完,咳,咳>
说话之人正是袁老爷子,见此情景,袁老爷子不由得怒极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涨的面色通红,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袁天蓝赶紧给袁老爷子抚背顺气,管家也迅速的拿出药丸给袁老爷子服下,一番折腾之下,袁老爷子的脸色和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他面容憔悴,有些悲凉的说道:
&我们袁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大过年的居然连出两起命案。”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陆海涛见状,走到袁老爷子身边说道:“袁老,您进屋休息一下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了解下情况。”
袁老爷子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在管家的搀扶下,回到了二楼的卧室,陆海涛也跟了上去。贺瑜知道陆海涛一定是去调查猫叔的事情了,他坐在沙发之上没有动,静静的观察着屋里众人的神情。
猫叔仍然是坐在那沙发之上,面色从容,一如往常般优雅而气定神闲。而一直趴在她脚下的滚滚,此刻则不见了踪迹。鉴于头一天夜里在走廊里偶遇滚滚,贺瑜对这个大狗的神出鬼没也不再感觉到惊讶。
袁天青夫妇依然是面色惨白,似乎还没有从黄道长的死讯中恢复过来,崔玲之也一反往日聒噪的常态,沉默的坐在一边。
相比之下,袁天尚夫妇此时则没有更多的表情变化,孟虹还是一副温婉小媳妇的模样,袁天尚偶尔对崔玲之投去几抹鄙夷的神情,其他的时间也是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而一旁的袁天蓝脸上的表情却轻松很多,她斜靠在沙发之上,轻酌着手中的咖啡,虽然同样也是一语不发,贺瑜却发现袁天蓝的嘴角之中似乎隐藏着一丝笑意,在她抬头的一瞬间,那抹笑意却又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她的目光和旁边的男人对视了一下,虽然只有半秒钟,但是贺瑜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抹异色。
而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正是袁老爷子的另外一个律师—---文流。
见状,贺瑜的心底有些惊讶,这个男人很少说话,在这一堆人面前,一直以非常低调的姿态出现,存在感相当低,可是看袁天蓝的神情,难道,她和这个律师有什么瓜葛?
想起之前偷听到的袁天尚和高律师的对话,还有袁天青和黄道长的密切关系,贺瑜突然感觉到袁曦之前的担心是对的,袁家的子女们一个个都如豺狼虎豹般觊觎着袁老爷子的财产。贺瑜突然有些开始同情起来这个年迈的老者,纵使有了富可敌国的财产又能如何?身边的亲人都已经蛇蝎至此,越多钱越会加速袁老爷子的悲惨结局,这个家里的亲情已经完全被贪婪的铜臭气息湮没殆尽了……
想到此,贺瑜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在此刻,贺瑜突然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观察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观察自己,他抬起头,看向那目光的来源之处,竟是坐在角落一个沙发里的袁天正。
贺瑜和他的目光交汇,袁天正并没有避讳的意思,依然定定的看着贺瑜,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十几秒钟后,袁天正才收回目光,转向了别处。
贺瑜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这个校长虽然内敛而严肃,但是在各种场合下绝对是主事之人,这次袁天正回来,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身为袁家长子的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似乎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置身事外,看来袁曦之前的疑虑的确属实。
就在此时,管家神色有些慌张的从楼上下来,来到贺瑜身边,轻声说道:
&少爷,陆警官请你马上到楼上去一下。”
贺瑜点头,跟着管家来到了二楼,没有进入袁老爷子的房间,而是直接进入了管家的房间。陆海涛定定的站在一面墙的跟前,贺瑜走到跟前才发现,那墙上布满了显示器,正是袁家安全系统的各个摄像头所扑捉的图像。
管家说道:“昨天夜里暴风雨干扰到了外面的照明线路,所以直到今天早晨我才发现了这个。”管家指着其中的一面显示器说道。
那里正是通往镇子上的主桥桥头的画面,贺瑜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也大吃了一惊,那桥头粗大的钢筋柱子,此时完全变形断裂,变成了一堆废铁。而那看似牢不可摧的桥身也断裂开了一个三四米宽的缺口,桥身完全断裂。
此刻这个宅子是名符其实的与世隔绝了。一旁的陆海涛闷声说道:
&如你说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贺瑜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了下面的一个显示器上,那里的摄像头安放在这宅子的玄关前廊之处,虽然镜头被雨水浇得有些模糊,贺瑜还是隐约看到了一个物体在由远及近的向大门处移动。贺瑜开口说道:“管家,刚才大厅里有人出去吗?”
管家闻言一愣,摇头道:“第二□□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这恶劣的天气要持续几天,怎么可能会有人出去。”
&外面这个人是谁?”贺瑜指着屏幕问道。
只见那物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走到距离大门十几米远处,贺瑜看清了一个人影,一个穿着雨衣带着帽子的人。陆海涛和管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惊到了,三人看着那穿雨衣的身影径直走到大门之前。
随后,楼下响起了清脆而响亮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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