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夜,一身黑衣的男子便将条引送了过来,并带来了一个消息,
“大人有请。”
刘昭一愣,扭头看向了一侧的旺财,后者摆手,示意他答应下来。
“请带路。”
走了约片刻,刘昭终于来到一座宅邸前,这宅邸朱门黑檐,气势恢宏,以他的眼力自是能瞧出其上面暗藏着一股特别的意。
“这就是官威吗,压迫十足啊!”
“请!”
刘昭迈步而入,随着黑衣男子进了一处房间,
“这该是书房。”
鼻尖飘来的淡淡墨香告诉了刘昭此处的名字,进来已有盏茶功夫,他也不敢抬头,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君子慎其独也。”
平淡的声音传来,刘昭心中一紧,急忙正了正脸色,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刘昭应了一声,行礼答道:
“君子即便是独处一室,也会严守本心。”
“嗯,不错。”
一身青衫打扮的樊县丞自门口走进,大步来到书桌前,径自坐下。
“知道让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
“哦?”
樊县丞端起身边茶碗,细细品了一口,随口道:
“荣哥儿没告诉你岁末狩猎的事吗?”
“岁末狩猎?这……小人不知。”
闻言,樊县丞轻笑一声,放下了茶碗,沉声道:
“岁末狩猎,是当今近年颁布的法令,勒令每州路岁末清剿辖境内的欲魔兽以及堕落之徒,此举一来可以练兵,二来也可守护一方平安。”
“大人的意思是……”
“放心,这清剿欲魔兽还轮不到你,自有诸将士奋力。”
樊县丞看出刘昭所想,轻笑道:
“你不过实境武夫,让你对付欲魔兽,怕是要被人笑话我襄州无人,不过这堕落之徒,却是要你动手了。”
“我?”
刘昭眉头微皱,暗道自己不过白身一个,又非命格师,为何要让我来。
“奇怪吗?”
樊县丞又是一笑,捋了捋长髯,解释道:
“堕落之徒一事本该由典史辖制,但县衙大人发了话,三位佐官需轮流出手,你可知这是为何?”
“这……”
刘昭略一思索,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道:
“小人不知。”
“不知?不知好啊,总之你只需说出手还是不出手。”
樊县丞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透着股不容拒绝之意,刘昭很清楚对方的意思,心道你是公子长辈,琉璃条引又归你管,若是拒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愿为大人效劳!”
樊县丞淡淡一笑,轻抿了口茶碗,朝着刘昭扔来一物,
“拿着这个,县衙衙役任你调动,记着,三日后乃是灶君上天之日,也是县君祭河之时,不用克制,我只要结果。”
话音刚落,刘昭只觉得一股如山般的压力席卷而来,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般,额头更是瞬间布满冷汗,好一会才缓过劲。
“且去吧,有人会领着你的。”
“是。”
躬身退出书房的刘昭抹了把额上的细汗,长吐一口浊气后,才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大人,琉河县衙衙役共计二十人听从大人调遣!”
宅邸外,一名黑衣衙役朝着刘昭行了一礼,
“大人?我可当不起!”
刘昭侧身躲过这礼,急忙扶住那人道:
“我不过一介白身,当不起,当不起!”
那衙役却是抬起脑袋,露出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谄媚道:
“大人说笑了,您拿着县丞大人的腰牌,我等皆要听您调遣。”
看着和自己父亲一般年岁的人这般向一个少年恭维,刘昭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感觉不错啊!”
可刘昭心里明白,他不过是仗着自家公子的势,甩了甩头,正色道:
“不知高姓大名?”
“免贵,甄贵,大人唤我贵子就好。”
刘昭可不敢这么喊,只是叉手道:
“甄大叔,二……县丞大人发了话,三天,我只有三天,咱们说正事吧。”
“正事?是是是,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甄贵应了几声,自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捧给了刘昭,陪笑道:
“这是琉河县内疑似堕落之徒出没之地,大人按图索骥便是。”
刘昭翻开册子,借着宅邸门口的华光,只见上面第一页赫然写着琉河,疑惑道:
“琉河那边也有堕落之徒?不该啊。”
“大人有所不知啊,”
甄贵轻叹口气,低声道:
“一到年底,这琉河便聚拢了大量的壮劳力,鱼龙混杂,难免会有纷争,堕落之徒面上与常人无异,可只要受到些刺激便会失去理智,数十个壮汉都难以压制。”
“这样啊,”
刘昭眉头微皱,暗道:
“普通的堕落之徒也如此厉害吗?我只知命格师若是彻底堕落,危险程度尤甚大型欲魔兽,不想这普通人也不差。”
堕落之徒,是那些被欲望诱惑,甘愿沉沦之人,这样的人更加可怕,因为若是强大的命格师沉沦,首先,力量会成倍数的上涨,其次,心智迷失但理智尚在,会对引发欲望的诱因有着可怕的执念,不死不休,而且,他们还会隐藏起自己,即使同为命格师,也很难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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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普通人很难沉沦,即使沉沦,也会彻底丧失理智,难以掩藏。
“诶?不对,方才他说堕落之徒与常人无异,不应该啊。”
刘昭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料,甄贵却是脸色一变,急忙凑到刘昭耳边轻声道:
“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
说着,甄贵便要拉着刘昭走。
换做平时,刘昭肯定会顺着对方,可现在时间紧迫,他不想废话,反手将对方拽住,沉声道:
“不必,就在这里说!”
感受胳膊上传来的力道,甄贵呲了呲牙话,暗道好大的力气,我可有三百斤的气力,这人不简单啊!
“是是是,还请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甄贵谄媚一笑,低声道:
“大人有所不知啊,这几年的堕落之徒忽然剧增,就是那些个没几户的小村子,都会时不时的蹦出来几个,而且和以前的还都不一样,平时看起来没啥特别,就是因为受了些气,或是连征兆都没有,突然就暴起伤人。
前些日子桐树沟那儿就出这么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了,突然就杀了一村的人啊,自己两岁的孙子都没放过!完事儿还很没事儿人似的给自己下了碗面条,最后还是主簿大人出得手。”
“桐树沟?”
刘昭眉头紧锁,疑惑道:
“那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甄贵面色犹豫,凑到刘昭耳边小声道:
“被大人们封锁了,那人死的实在太过可怕,听说脑袋像羊,脸上又长着好几条肉须,身上还长着鱼鳞,那臭味顶风十多里都闻得见,关键是烧了三天才烧没啊!”
“这!”
刘昭瞳孔一缩,暗道好生怪异,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若是难对付,怕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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