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炽热地洒在窗外,毫不留情地穿透窗户,照射在窗边的柜台上。
坐在柜台边,感受到阵阵热浪袭来。
绿萝在这热烈的阳光下,依旧生机勃勃。
枝叶茂盛葳蕤,墨绿色的叶子尽情舒展,在与阳光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而黑色的花盆,看不见一丝水迹,却依然滋养着这株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黑色遮挡了视线,也这趟花盆里的水。
不能想象,长时间没有清洗,每一次都是简单加点水。
绿萝的根子生长着一层小绿毛,会发出灰色。
根系围着花盆地部,一圈一圈环绕成为一个圆形。
绿萝容易养活,固定时间浇点水就可以养活,是最简单的家庭盆栽植物。
可谈笑不喜欢绿萝,不喜欢浇点水就可以养活的植物。
越是简单不需要搭理,越没有吸引力。
正如她现在的心情,复杂而矛盾,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到咖啡店,要邀请老朋友到咖啡店。
一口气憋在胸口,谈笑最无法接受背叛。
军人家庭生长的孩子,对背叛行为深恶痛绝。
身边的朋友去了又来,唯独没有背叛她的朋友。
即使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谈笑也无法接受发小的背叛。
最亲近的人伤害更深,因为他们知道你的弱点,知道捅哪个位置最疼,知道你的那个位置致命。
咖啡喝了一半,谈笑不想在喝咖啡。
时间慢慢过去,还有10分钟到约定时间。
按照魔都人见面惯例,提前5分钟是惯例,是见面的约定。
分针走的缓慢,谈笑却想要拨动分针,让分针走的快一些。
后悔是最没有用的心情,谈笑不接受她的后悔心情。
既来之,则安之。
她自己下的决定,约见的人,不管内心如何拒绝,也要完成她的约定。
看见熟悉的身影,谈笑盯着身影,盯着身影一步一步接近咖啡馆,走进咖啡馆。
开门声响起,扭头看向走近的人,谈笑抬手,示意她所在的位置。
走到谈笑身边坐下,宋瑜拿出手机扫码点单。
“谈笑,好久不见,没想到是你约我见面。”
谈笑皮笑肉不笑,盯着宋瑜反问道。“不是我约你见面,你希望谁约你见面?”
宋瑜一愣,下单点了一杯冰美式。
炎热的夏天,萎靡的精神,需要一点刺激提振精神。
可刺激也不能太多,太多刺激影响午睡。
和魔都割裂了两年多,回到魔都,看着变化后的魔都,宋瑜无法言说她现在的心情。
是无法割裂的不满,还是松了一口气的释怀。
人的情绪复杂多变,一直追求的事做到了,反而会怅然若失。
她在期待谁约她见面?
期待的事是枷锁,困住了自我,不是他人。
时间推着所有人前行,没有人可以停下前进的脚步。
尸体都会在泥土里腐烂,更何况是活着的人。
“谈笑,你约我见面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还是说想要出一口气。”
一口气喝完咖啡,重重放下杯子。
谈笑看向宋瑜巧笑倩兮的脸,恨不得给她一拳。
一招损招忙坏了她,让她几天没有睡好。
即使认为王锴执行计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加班熬夜做几套应对预案。
可能性小不代表没有可能,王锴他若是违背人性做了,损失的是张唐。
王锴还是如以前一般没种,惊吓的他们,确实被惊吓到。
“一招流星坠地,没有伤到人,却砸了一个大坑。”
“你把所有人都刷了一遍,王锴和四海,我和张唐,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知道匿名邮件是你发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轻轻一笑,宋瑜接过服务员端来的冰美式。
不喜欢喝冰美式,但是喝冰美式减肥,有了这个功效,可以勉强接受冰美式。
轻舟已过万重山,过的是万重山,可人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没有过万重山之前的人。
人性相悖,南辕北辙。
摸着散发凉气的冰美式,宋瑜也在思考,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以前的小房子里睡了两晚,小房子并不小,可以住下一家人。
一个人睡在小房子里,回忆的是美好的画面。
走过大学,校园还是曾经的校园,没有变化。
到兼职的烧烤店吃了一顿烧烤,孜然放的太多,并不好吃。
看着吃烧烤的年轻少年,他们也曾经年少。
微微叹气,宋瑜笑道。“做事一定要有目的吗?还是说目的是做事的目的。”
“想做就做了,并没有考虑目的,或者要达成什么目的。”
“我料定王锴没有做事的胆子,他就是一个富二代,顺风顺水的成长,怎么会去和人拼命。”
“王勋是王锴的参谋,也不会同意王锴冒险去做。”
“王勋老了,王锴没有拼命魄力,根本不需要紧张他们。”
宋瑜的分析和童华思的分析一模一样,可作为张唐的负责人,她不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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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锴没有和张唐拼命的勇气,王勋不一定没有。
当初的事一直横戈在彼此心间,王勋、王锴吃了那么大哑巴亏,又怎么会甘心不报仇。
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可以将一盆污水泼到张唐身上。
“所以,你就是为了吓人做了计划,为了让我睡不好觉。”
宋瑜反驳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童华思思维缜密,肯定会给你恰当的建议。”
“你一定没有听取童华思的建议,加班熬夜制定应对措施。”
“让你睡不好觉的人是你的人性,不是我的计划。”
不想和宋瑜讨论没有意义的事,而她胸口这口气确实是出不去。
文明社会使用文明手段解决恩怨,商场上丢的面子,也要在商场上找回来。
王锴想要拿下阿普杜拉的订单,可谈笑也想拿下订单。
即将签合同而被叫停,谈笑也失去最后耐心。
宋瑜的计划不是一无是处,为她提供了新的思路,新的逼迫阿普杜拉同意签合同的思路。
见完宋瑜,下一个要见的人就是阿普杜拉,而且要拿下阿普杜拉的订单。
“哈佛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手段狠辣,有资本主义竞争的影子。”
“不过,记得你站着的土地,这片土地不能被征服,未被征服土地养育的人民,也不会被征服。”
“阿普杜拉的订单我要定了,转告王锴,不要枉费心机。”
“能收拾他一次,也能收拾他第二次,让他老实点,不要惹我生气。”
拿出200元现金放在柜台上,谈笑接着说道。
“慢慢喝咖啡,我替你结账。”
“你的手段新鲜,新鲜的犹如沙滩上的城堡,经受不住一次海水潮汐。”
“你还说你没有目的,扪心自问,真的没有目的吗?”
“没有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幕,是不是也很失望?”
轻笑一声,谈笑拎着提包离开咖啡馆。
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
胸中的恶气没有出,也让宋瑜心口窝子添了堵。
宋瑜嘴上说没有目的,不过是她的口是心非。
公平的竞争没有看到对手,内心的心情也不会太好。
而且,宋瑜和王锴搅在一起,站在张唐对立面,已经张唐所有人的敌人。
盯着谈笑离开背影,宋瑜松开握冰美式的手。
手被冰美式散发的寒气冰的凉凉的,正如她的心一般,也是凉凉的。
谈笑最后几句话如冰,冰住了她的心。
或许不应该回国,她应该毕业走进华尔街,谋一份职业,安静的生活。
一念之差回到魔都,一念之差做了计划,将自己逼在张唐对立面。
回头路难走,而且世间就没有回头路。
堂堂正正竞争一次都没有机会,也没有机会在精神上站起来。
王锴真的没有勇气鱼死网破,只能在王勋保护下,做他的富二代美梦。
不责怪王锴的勇气,普遍存在的人性,又怎么能责怪人性的选择。
王勋真的老了,也服老了,没有锐意进取的魄力。
挑选错了合作搭档,第一次的计划就失败了。
也许到了离开魔都的时候,也许以后都不会在回到魔都。
小房子已经卖了,虽然小了一些,可小房子位置优越,有一些人愿意买。
魔都的最后一丝牵绊断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喝一口冰美式,苦涩味道在口腔弥漫,宋瑜想要吐掉。
忍着咽下肚,再次看向冰美式。
即使冰美式能够减肥,宋瑜也不想再喝冰美式。
咖啡从来就不好喝,而她也很少喝咖啡。
将冰美式丢进垃圾桶,宋瑜决定去做最后一件事。
最后一个心愿牵绊,等做完最后一件事,她就离开魔都,回到生活的正轨。
一直想要逃离魔都,有了能力逃离,不应该在让魔都困住她的身体。
不堪的往事是一把枷锁,牢牢锁住她的灵魂。
而灵魂的堕落不是某一刻开始,是所有的小事堆积,最后全部压在他的肩膀,压弯了腰,也压弯了脊梁。
打开咖啡馆的门,走在阳光中。
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
可阳光是光线运动,只能照在表面,无法照进她的灵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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