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火把连成一片,通天的火光将黑夜照亮,将士们严阵以待。
五月看到他们回来了先是一愣,随后好似反应过来一样,看了看沈确又看了看木梭娜仁,对上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神,赶紧躲开。
“小五月,你怎么不理我,不认识我了?”木梭娜仁热情地同五月打招呼。
“娜仁公主。”五月赶紧低头行礼,随后又看了一眼李鸾嵩道:“殿下可算回来了,您没事吧。”
木梭娜仁搀扶着沈确说:“没事,我救他出来的。”
沈确和李鸾嵩对视一眼,很自然地说:“让厨房准备些吃的,我们还没吃饭,沈确,你去部署一下行军安排,忙完了过来,咱们一起吃点东西。”
李鸾嵩顺势带着五月下去,一旁的木梭娜仁撇了撇嘴道:“干什么要跟她一起吃,就我们两个一起吃不好吗。”
沈确懒得理她。
外帐内,李鸾嵩部署战术:“五月带四千人去支援晋安,记住,只出勤不出工,首要任务是保证兄弟们的安全,一个人都不许少,只要让敌军看到我们来了就算完成任务。”
“剩下五百人悄悄潜入城内分散开,部署在晋安的各个角落,和老七、老八汇合,换上老百姓的衣裳,暗中保护亲人、保护百姓、保护父皇母后,同时负责放出消息,就说:晋王殿下重伤在身,不能上阵杀敌。”
“最后,留下五百精兵给我,我会最后赶到,这五百人就是为了让敌人觉得我已经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无人可用了,从而放松警惕,剩下的,就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吧。”
五月领命去分派人手,李鸾嵩预计了一下,等大军明日出发之后,三日后他再动身。
嗯,还早,不急,就是有些饿了,找媆媆吃饭去。
*
接下来的这三日是闲适的三日,也是有点子麻烦的三日。
为了配合放出去的消息,沈确按照李鸾嵩的计划,不得不躺在床上装伤病,再加上有一个大惊小怪的娜仁配合,这戏演得格外逼真。
娜仁不明真相,只知道她的心上人病了,而且十分严重,从早到晚寸步不离沈确,生怕他身边需要人,生怕被那个漂亮的小娘子抢了先机。
厨房做好了饭菜,李鸾嵩端进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撞见也端了饭菜的木梭娜仁,两个人都一模一样的动作,小姑娘十分不屑地瞥他一眼,抬脚就要进门,李鸾嵩当然不会让她,也往门里头挤。
沈确躺在床上,透过屏风能看到两个人卡在大门的地方较劲,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谁都别想进去。
沈确:我还饿着呢
她若是不发话,这俩人能挤上一炷香的时间。
进了门之后还要争,争让沈确到底吃谁端来的饭。
沈确很为难:“这不是一样的饭菜吗?”
木梭娜仁说不一样,“这一份是我亲手为你盛的,这里头有我的劳动和我的心血。”
李鸾嵩在一旁冷笑:“盛一碗饭而已,劳什么动,心什么血,去去去,这里没你什么事,这顿饭都是我让伙夫按照殿下的口味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确看出来了,对于这个木梭娜仁,李鸾嵩是寸步不让。
木梭娜仁愤愤不平,道:“好,这顿就吃你的,下顿我去吩咐伙夫做什么,你不许跟我抢。”
那几顿饭伙夫简直都快哭了,每顿饭都要做两套,简直是从睁开眼就要忙,忙完午饭忙晚饭,做了这么多年饭,给上万士兵做饭都没有这么麻烦过。
轮到喂药的时候更是白热化。
李鸾嵩正在给沈确喂药,木梭娜仁噔噔噔跑来,说:“五月派人来送信了,说是晋安那边出了状况”
沈确赶紧让李鸾嵩去看看,别耽误了军情。
结果人前脚刚走,娜仁公主就把房门反锁了,然后悠哉悠哉地走到沈确床边:“看吧,她比我笨,怎么能伺候你呢。”
说完,端起药碗继续喂沈确吃药。
任凭发现被骗的李鸾嵩怎么拍门,她就是不开,还嘲讽他:“你太笨了,不适合李鸾嵩,我们更相配,你就歇着去吧”
沈确:这丫头浑身都是心眼子
可是,沈确也的确看出来了,娜仁公主是真的喜欢李鸾嵩,她生怕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半夜过来勾引她的心上人,干脆自己就在沈确的房间里打地铺,就像那值夜的小丫鬟,任凭沈确怎么劝说都没用,就是不回去,说是要时时刻刻守着她,她说:
“自己的男人就要看好了,不然就被别的女子抢跑了。”
沈确很无奈地看着她,好想告诉她:姑娘,是你的永远都跑不了。
可是这些话她一个异族女子是听不明白的,况且,她已经选错了人嘛,这都跑偏了呀。
所以啊,人生的选择比努力要重要,方向选错了,越努力越错。
多可悲的消息,真不知道这位小公主若是知道了真相究竟会是怎样一种反应。
沈确对着月亮长叹,自己被这样争来夺去的也实在是不舒服,只盼着这漫长的三日早点过去吧。
可是,木梭娜仁好似看到了自己努力的成果,简直越来越勇,大有抢不到人誓不罢休的劲头,这可真的愁坏了沈确。
李鸾嵩说别急,“我有一个办法,你得从根儿上斩断。”
沈确问:“怎么从根儿上动手?”
李鸾嵩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道:“对她凶,厌弃她,轻薄她,羞辱她,折腾她总之,就是对她各种不好,就像”
他想了想,一拍脑门:“就像从前顾氏对你那样,会了吧,你只要回忆一下她怎么对你,照搬就成。”
沈确犹豫,“可是这样对待她会不会太可怜了,她又没做错什么。”
李鸾嵩说怎么没错,“喜欢一个压根就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就是错,还这般上杆子硬贴,简直就是错上加错。”
他义正严辞道:“女郎是什么,是珍宝,是要被郎君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不是任人搓磨的,哪里有这样脑袋不清醒的,就该让她清醒清醒。”
沈确点点头,这话对。
于是开始认真思考该如何行动。
“都说女郎最了解女郎,像娜仁公主这样的娇娇女从小到大一定是被人呵护、宠溺的,一个被人捧着的小姑娘,几乎没有遇到过对自己说“不”的人,肯定被人伺候惯了,猛然间去伺候别人,一番顺遂还好,或许还觉得新鲜,但是如果任务重了,时间久了,活儿太多太累了这样一连串的暴击,恐怕会吃不消吧。”
李鸾嵩向沈确投去赞许的目光:“去做吧,你是最棒的。”
沈确把心一横,“殿下的恶人都让我做了。”
于是,第二日,沈确便昧着良心开启了“恶婆婆”模式。
为了配合沈确,李鸾嵩依然装作抢活儿的样子,但是,当木梭娜仁端着饭递到沈确面前的时候,她说:“今儿的饭是猪食吗,这也太难吃了吧啊。”
李鸾嵩站在一旁连连点头。
木梭娜仁却愣住了,赶紧尝了一口:“不难吃啊,每日不都是这样的吗?”
沈确说:“是你吃还是我吃,你觉得好吃,你拿走吃去吧,在我眼前消失吧。”
木梭娜仁赶紧道:“我这就去让他们重做。”
沈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忍,李鸾嵩说:“坚持,坚持两日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木梭娜仁重新端着饭进来,这回沈确吃了,但是吃的乱七八糟,木梭娜仁就一直不停地收拾、擦拭,一顿饭下来累得够呛。
吃完了饭,她要休息,想想顾氏,都是要有人打扇捶腿的,沈确吩咐:“帮我打扇吧。”
李鸾嵩站在木梭娜仁身后直冲她比划,沈确不得已又加了一句,“一边打扇一边捶腿,我的腿也疼得厉害。”
木梭娜仁也没说不,可怜巴巴地坐在床边,一只手帮她打扇,一只手帮他捶腿。
她半睁开一只眼,见她点着脑袋打瞌睡,便吼她一声:“你是来伺候我的,还是来偷懒的。”
娜仁公主被惊醒,强打起精神继续服务,可是肉眼可见地眼圈有点儿发红了。
沈确心中雀跃,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
那剩下的半日,沈确因为茶水太热罚了木梭娜仁站在日头下反省;因为她问东问西话太多罚她不许吃晚食;又因为她太疲倦站着睡着了而对她大吼大叫
终于,在晚食之前,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忍不了了。
“我因为喜欢你才对你好,你为什么这样折腾我。”她哭得满脸泪痕,指责沈确。
“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沈确淡淡地,也不看她,“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我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
“这不公平,我这样对你都换不来你的真心吗。”木梭娜仁哭得很伤心,“她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对她和对我不一样。”
“因为我喜欢她。”沈确强调,“不喜欢你的人只会让你一味付出而觉得理所当然,所以,是你自己的错,你就不该上赶着对我好,我根本不领情,而且觉得很烦”
她话还没说完,小公主已经上马了:“李鸾嵩,我告诉你,今日你怎么对我,总有一日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小公主终于被气跑了。
李鸾嵩拍手叫好,沈确如释重负,至于小孩子家家放的狠话,暂且不必理会。只希望她能够真正明白什么样的人值得她真心付出。
但是她会不会回去跟她哥哥告状,那个木塔姆会不会欸,算了,先不去想这些,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日了,晋安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李鸾嵩等的有些着急:
“这铁甲军这么笨吗,那样的城池三日都攻不下来?”
沈确递给他一盏凉茶:“殿下消消火,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军心涣散是必然的,战斗力自然下降。”
李鸾嵩点点头。
终于,午后的一场大雨带来了五月的消息:郑焕的铁甲军终于控制住了晋安城。
而且还有一道好消息:时疫彻底控制住了,百姓大安了。
李鸾嵩高兴地抱住沈确:“我的媆媆真是个福星,我们该出发啦。”
看,喜欢你的人什么好事都往你身上安,将你当成他生命的航灯。
新的挑战就要来了,李鸾嵩拉着沈确的手:“媆媆,接下来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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