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色棍?胖子?你们怎么来了!”
正在护国忠王山本愿寺禅房歇息的楯冈一铁见到来人,又惊又喜,上前一步就要拍打他们肩膀。
来人正是伊头傀作与龙造寺大石,见楯冈一铁上前,两人齐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恭恭敬敬拱手行礼:“见过楯冈大人。”
楯冈一铁惊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伊头傀作眯缝起小眼,阴阳怪气道:“上下尊卑,不可废也。您是上田哲三大人手下红人,又是北陆道拔刀队的队长,我们一个更夫,一个和尚,只怕受不起您这一拍。”
龙造寺大石也嘿嘿笑道:“北陆之虎,威震关东,我们哪敢高攀?能见俺们,这已经是老大恩情啦。再说,您现在在上田哲三手下混的风生水起,只怕,早忘了广目町的苦日子是怎么回事啦。”
楯冈一铁怒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昏话!一铁并未背叛主公,只是暂时在上田哲三手下办差,早晚要回去;上田大人也说了,等办完现在手头的活儿,我就回广目町去!你们以为,一铁是那种见利忘义、贪慕权势的小人么!”
那两个人望着他,眨巴眨巴眼,突然同时爆发出狂笑,笑得前仰后合。
伊头傀作狂笑道:“胖秃,你输了!这小子发火了,你输了!拿五十文来!”
龙造寺大石笑了一阵,摇头道:“还真被你料中,这小子果然发火,算啦,五十文拿去!”
楯冈一铁大喝一声:“呸,你们这两个不正经的,给我注意一点!”
一番闹罢,三人坐下,开始谈正事。
伊头傀作首先问道:“听说你这次上山,是护送上田哲三来办白事的?主公和张先生认定,净心宗要对樱内诚亮不利,已经火速派人前往归义城送信了。”
楯冈一铁道:“是。不过上田大人没有来。本来说好,是上田大人自己来,但不知为何,樱内大人临时起意,执意要亲自前往,还带着有了身孕的六夫人一起。既然他来,那上田大人就留在归义城了。”
伊头傀作和龙造寺大石目瞪口呆:“是……六夫人……有了身孕?”
樱内诚亮老婆怀孕的事,在北陆道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老树终于开花了,至于第几个老婆,谁在乎?
可这两人不同!如果近藤香和圆规在这里,一样会傻!
别人不知道内情,可他们知道!
这孩子,是伊头傀作的!
那天晚上,找和尚借种的六夫人走错了门,摸进聂清风屋里,没说两句就给聂清风骂得光着屁股跑出来。正好被伊头傀作四人看见,老色鬼当即起了色心,当天晚上就把这位六夫人就地正法了。
伊头傀作自从意外获得元力后,一直无法生育,引为平生憾事,后来索性发下天下布种的大宏愿,御女无数,真论起来,连樱内诚亮也颇有不如,只是两人结果都一样——一无所获。伊头傀作与六夫人你情我愿,对他来说,除了满足旺盛的生理需求,只剩下破落户泡了贵妇人的畸形心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是,她居然怀孕了?是老子的孩儿?娘哎!她怀了老子的种啦!
龙造寺大石同样目瞪口呆,老色棍不能生育,在广目町人尽皆知,怎么一下子反过来了?他忍不住嘟哝道:“难道主公是送子观音——啊,菩萨,啊啊,罗汉?”
楯冈一铁眼中猛地爆出火花,双手啪地撑在桌面上,整个上身全部前倾:“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龙造寺大石给吓了一跳,求助似的看看老色棍,没用,老色鬼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他只好咽口唾沫,道:“主公来这里参加佛法大会的时候,在这里禅房住过一夜,那天晚上,六夫人来摸主公门……”
“然后!”伊头傀作猛一拍桌子,“她就有了!”
这磅的一拍把两人吓了一哆嗦,突然复活的伊头傀作双目圆睁,眼珠里全是血丝,一字一顿道:“那孩子,是,主公的!”
一句话说完,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软绵绵地倒坐在椅子里。
楯冈一铁呆呆地看着突然爆发又迅速蔫吧下去的伊头傀作,机械道:“我也没说……是你的呀,你急什么——胖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确认?”
伊头傀作如同一根弹簧,嘣的一下坐直,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盯着龙造寺大石。
面对莫名其妙来自两方的压力,龙造寺大石头上冷汗下来了:“啊?啊,啊——总之,她,进了,主公的,门,这是,千真万确,没错,千真万确!”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虽说时间短了点。”
楯冈一铁低声喝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伊头傀作抢道:“近藤丫头和圆规和尚。”
楯冈一铁松了口气,他一指伊头傀作:“这件事,很简单,老色棍,看你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八成是你做的好事,对吧?”
伊头傀作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没有答话。
楯冈一铁低声道:“可是,我倒宁愿相信,这个孩子,是主公的。”
龙造寺大石傻愣愣道:“为什么?”
楯冈一铁道:“樱内诚亮整日沉湎酒色,身子骨早就淘空了,恐怕,没有几年活头。届时,他的继承人,会是谁?”
楯冈一铁一指伊头傀作:“如果是你的孩子,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后,你告诉我,他的命运,会怎样!”
伊头傀作无言以对。
“但是!”楯冈一铁加重了语气,“如果这孩子是主公的,那你们说,会怎样,会怎样!”
两个人已经无法思考了。楯冈一铁接着道:“主公不以华倭大防为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么,这个孩子无论姓聂还是姓樱内,都无所谓,他的生母是樱内家的夫人,他的生父是和洲武雄,那这孩子的地位,将来主公的地位,还用问么?”
龙造寺大石傻乎乎道:“可是,樱内家女人如抹布,这样一来,主公的声誉……”
楯冈一铁一把揪住胖子的衣领,低吼道:“你告诉我!秦朝的始皇帝,姓嬴还是姓吕?”
胖子咕噜咽了口唾沫:“反正,吕不韦,死得可惨……”
“哼!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心里知道就可以了。老色棍,孩子是你的,但是,首先,得是主公的!你明白吗?”
伊头傀作神经质地笑起来:“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哈哈哈哈……佛祖,佛祖,饶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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