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言如今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因着外祖母病重的缘故,她特地换了身素色衣裳,头上也只简单地插了只样式简单的玉簪。
许是连日来看苏怡言易容的那张丑脸看习惯了,猛然间换回来,王子安有些不适应,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动人,让他心头一动。
下一瞬,王子安掏出一锭银子,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还是你最好。”
苏怡言翻了个白眼:“神经……”
马车很快在魏府门前停住,苏怡言撩开帘子,不由得愣了愣。
记忆中华丽巍峨的魏府大门变得有些陈旧,那块牌匾上金色的“魏”字已经模糊,金漆掉了也无人修补。
这是怎么回事?
苏怡言心下一沉。
走到魏府门口,看门的小厮懒洋洋地问她是何人,一听她是嫁去京中的大小姐,立刻一路小跑进了院子,一边跑一边喊:“大小姐回来了!”
不多时,苏怡言和王子安被请到内院,内院与外院的冷清截然不同,闹哄哄的,一群人在里面吵吵嚷嚷,仔细听能听出来个一二。
“母亲,您不如趁现在就将这家财重新好好分一分,省得回头来不及……”
“二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不是咒母亲吗?”
“大哥,你又装什么好人?谁不知道母亲这些年里补贴你最多,连你女儿的嫁妆都全是母亲这里出的,当初你跟着父亲,凭什么这会子又想来分家产?”
“二弟,就算你不是读书人,也该知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吧?你怎么这么说你大哥呢?再说了,你大哥也是母亲的亲儿子,这几日母亲也都是我在跟前照顾孝顺,凭什么我们不能分一份?”
……
苏怡言的外祖母姓魏,外祖父姓李,魏家和李家交好,长辈替二人自小定下亲事,到了年纪二人便成婚了。
外祖母是远近闻名做生意的好手,年纪轻轻挣得万贯家业。
而外祖父是九品文官,看不起这些钱臭味的商人,连带着看不起外祖母,觉得她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实在是丢人。
终有一日,外祖父带着一怀了身孕的秀才之女回来,理直气壮地说要娶其为平妻。
外祖母自然是不同意的,她为外祖父共生下二子二女,这个家吃她的用她的,凭什么她要忍?
两人和离,家产被外祖父硬生生分走一半,大儿子跟着外祖父,小儿子和两个女儿则是跟着外祖母。
外祖父早年分得了不少钱财,那新妇很快挥霍一空,见他俸禄低微,官职也一直升不上去,也不再温柔小意,日日指着他的鼻子骂。
外祖母则凭着本事将生意越做越大,购置了府邸,还冠上了自己的姓氏“魏府”。
后来外祖父后悔了,找人在中间牵线,上门想与外祖母重归于好,结果被外祖母找人用扫帚打了出去。
【呸,想白住老娘的大房子,老娘图什么,图你年纪大?】
外祖父涨红着脸离去,再也不敢提这事了。
这些都是外祖母身边的嬷嬷当作睡前故事讲给苏怡言听的。
在她的印象中,外祖母活得通透,和离后没有再找,而是独自一人将她的母亲,姑姑和舅舅三个孩子拉扯大。
【女人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银子。】
这是外祖母同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外祖母也是怕了,怕她同她母亲一般为了个又穷人品又差的男人要死要活的拎不清。
……
“大小姐到!”
丫鬟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内院的人都能听到。
方才还闹哄哄的院子立刻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苏怡言身上。
“没想到啊,你一个小辈在家中还挺有地位的……”王子安凑过来小声嘀咕。
苏怡言摇摇头,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在场的几个长辈各自向自家孩子使了个眼神,苏怡言的那些表兄妹们看似热情地围了上来,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表姐,这位是你夫君吧,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李潇儿是看着衣衫华贵气度不凡的王子安,眼中闪过嫉妒之色。
她如今正在谈婚论嫁,对方是宁州司马的庶子薛潘,长相斯文俊秀,家世好。她常在族中亲戚间炫耀,成为众多小姐妹羡慕嫉妒的对象。
但与眼前这位公子相比,薛潘还是矮了一头。一想到苏怡言这个表姐嫁得比她好,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王子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等着苏怡言开口。
苏怡言立刻解释道:“这个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哦,朋友啊……”
李潇儿心情立刻好了许多,故意问道:“表姐的夫君怎没一道回来?”
她想无非是苏怡言的夫君对她不重视,亦或者是苏怡言的夫君拿不出手,无论是哪一种,都没办法压她一头。
“我想先看一下外祖母。”
见苏怡言回避这个问题,李潇儿更加不依不饶了,拉着苏怡言的手问:“别急啊表姐,祖母这会儿歇下了。对了,表姐夫是做什么的呀?怎么不将他一道带回来?”
“做大官的,带回来了,但你恐怕见不着他了。”
王子安看了一眼苏怡言,这是承认了谢淮的身份,看来还是余情未了。
“哟?多大的官?为何见不着,该不会是表姐夫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吧?”
苏怡言掏出帕子压了压眼角:“死了,骨灰都被我扬江里头了。早知道表妹想看,我应当留一把灰回来。”
苏怡言说得瘆得慌,李潇儿吓得手一抖,退后两步,闭了嘴。
王子安嘴角抽了抽,想笑没笑出来,为谢淮默哀了一瞬。
果然不能得罪女人。
苏怡言不以为然。
这小地方的亲戚间最爱嚼舌根,若说和离了,不知道要延伸出多少个难听的版本。
还是说死了好,这样一劳永逸。
在江州知府中做客的谢淮突然被呛了一口茶水,连连咳嗽。
吓得知府连忙上前询问,是不是茶不合胃口。
谢淮摆摆手,用方巾压了压嘴角:“无碍。”
难道是夫人惦记他了?
喜欢和离后,清冷前夫夜夜翻墙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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