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不至于,但是地陷却绝对是的了,此次带来的全部火药,再加上猛火油,白麟,低矮封闭的地宫当中,所有一起爆发开来,刘逸是想象不到,会造成什么样的末日场景,就算身在城楼之上,震动依然感受得清楚,放眼望去,吐蕃冲击的道路之上,由中间开始塌陷,然后迅速扩散开来。
禄东赞连下令都来不及,连在一旁的重骑兵,都被波及,更何况直接冲锋的步卒了。
“地龙翻身吗?”
这算是所有吐蕃兵士的想法了,哪里还顾得上攻城,云梯都直接被震得摔倒下去,疯狂的夺路而逃,可是火药爆炸,至于剧烈的反应,是不给他们时间的,以目光可及的速度,城门之前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坑,护城河被炸开了缺口,河水向着巨坑涌入,刘逸晃神,从震惊中回转过来。
“清理了城墙上的吐蕃士卒,投石机准备,猛火油砸下去,灭了坑中的士卒!”
这次不仅地宫上方直接坍塌下去,周围松软的沙石也同时坍塌下去,几乎阻断了王宫与外界的直接联系,守候在城门的秦明若此时就算想杀出去,都没有办法。
命令下去,大唐的军士就打鸡血了,城楼上的吐蕃士卒本来就不多,一拥而上,根本耗费不了什么时间,就直接灭杀掉,其实,地陷的开始,这群吐蕃士卒已经傻掉,天怒,这是他们心中的想法。
猛火油罐子下砸,本来就已经燃烧的地宫,火势就更加剧烈了,河水充满了这里,就不再往里面流动,形成一个小型湖泊一样的存在,刚好淹到人的脖颈之处,看上去无数人在火海挣扎的情形太过可怕,幽幽青冥之下,这里就是最直观的炼狱所在。
禄东赞疯了,要不是亲卫拦住,他此刻几乎扑入火海之中,半数大军淹没在此,被火活活烧死,禄东赞连他们死时的眼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绝望,惊恐,亦或者是想要向岸上求助,却无法得到回复的痛苦。
“羽队,杀了他们。”
城门被放了下来,刘逸带着人马,站在火坑之外,下了命令。
心中没有过错与不忍,战争本就是痛苦的,习惯了,就好了,鹰扬羽队拿出强弓,对准在火海里痛苦挣扎的吐蕃士卒,沉默得射击,禄东赞仰天嘶吼,却还是下了与刘逸同样的命令,与其痛苦,不如早日结束!
“这便是你大唐鹰扬吗?与魔鬼何异!行如此天怒人怨之举,你刘逸就能睡着,不怕这些冤魂自地狱之下爬上来找你吗!”
烟火持续,禄东赞怒斥,刘逸却眼睛直直的看着火海。
“你禄东赞领兵偷袭的时候,就该想到一切的后果,刀兵之下,你死我亡,何有幸免,我刘逸不敬神佛,不惧妖鬼,靠的,就是我身边的兄弟,你要拿我的命,拿他们的命,没有代价,怎么可能!恨只恨没有灭了你全军,若你也在这火海之上,我很愿意下去将你打捞上来,以头颅为酒樽,干一杯烈酒,喊一声爽快!”
再看一眼吐蕃军队方向,手向天一举,骑兵全部上马,步卒开始整装,强弩在手,刀斧在身,既然是战场,那就要进行到底,要将眼前的吐蕃军队杀回他们的高原,元气大伤之下,他吐蕃再想下雪山,怎么说也要修养好几年吧!
三千对两万多,若是正常,刘逸绝不会挥军直上,可是对方气势已绝,胆气已破,禄东赞不是神,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聚不起全军的士气的,哀兵必胜,那只是说的悲愤,可是如今他们是胆颤,认为眼前是天神的惩罚,毕竟,此乃人力不可为之!
屋漏偏逢连夜雨,对于此时的禄东赞来说是再符合不过了,鹰扬虎视眈眈,想要绕过火海进攻,副将却又哭诉着传来噩耗,唐军的支援到了,一律精骑,不下五千之重,浩荡杀来,领头者,就是这几年坐镇伊州的薛仁贵,此等情形之下,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啊!
禄东赞喘息急促,摇摇欲坠,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摔下马背,鲜血吐出,心气才顺了些许。
“撤吧。”
费力的说出两字,早已经等待的军鼓擂动,吐蕃士卒如蒙大赦,疯狂奔逃开来,禄东赞在亲卫的帮助之下,再上得战马,副将刚要阻拦,就嘶声推开。
“老夫还死不了,走,赶紧走!”
吐蕃奔逃,刘逸却暂时停了下来,追击主要是靠骑兵的,此时的鹰扬只有三百精骑,无大用的,搞不好还要被怒极的禄东赞一口吞了,好好修养一晚吧,他只需要保证吐蕃回到高原即可!
薛仁贵和程处默到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火也缓慢消散,底下漆黑一片,护城河道被这次爆炸震得直接改道,流入巨坑的河水经过燃烧蒸发和地下渗透,已经快要没了,薛仁贵几乎是飞扑下马背的,五千精骑,一人三匹战马,都踹息的厉害,看得出来,他们奔跑得有多快,直直跪倒在刘逸面前,口中凝噎。
“末将来迟!”
刘逸紧绷得脸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上前拉起。
“不迟,来了就好,足够!”
“逸子,吐蕃蛮子呢?”
程处默很是奇怪,这里安静的厉害,兵卒都在城外驻扎了,那吐蕃人去哪里了?
疲惫得向后面指指,刘逸疲惫,老黎这些人可兴奋得很,看着五千前来救援的军卒,傲然而道。
“嘿嘿,程副将,死的都在这里了,没死的才跑出去不久,三个时辰左右,他娘的,老子看看,这次谁再敢说我鹰扬!”
小气的,在那边受的委屈现在还没放下来,而且,这话还特意对着薛仁贵说的,本来算是极好的兄弟,最后居然背出家门,老黎可怨气不少,虽然薛仁贵领军前来,算是平息了些,可是心里的疙瘩可没放下。
薛仁贵不言低头,刘逸踹老黎。
“先扎营吧。”
命令下去,五千精骑虽然好奇什么脚死的都在这里了,可是现在黑灯瞎火的,确实没法看,只能先领命扎营去了,将薛仁贵等人领入了军帐,坐得下来。
“此次前来,大总管可有何交代?”
“大总管令,解围之后,一切有侯爷您来做主。”
薛仁贵显得有些窘促,说话声音不大,只是看见刘逸没事,他心倒也放了下来。
“逸子,这次老薛做得还是不错的,听到你有难,直接提兵前来,若不是我拉着他请了军令,得受军法了。陛下圣旨下来了,高昌定为西州,龟兹设安西都护府,突厥欲谷设远窜千里,进入大漠之中,牛伯伯也要来蒲昌海了,跟随大军,就在后面,天山那边也前去了,昭武一族除非不下来,否则就等着大军的合围,一群鸡鸣狗盗之辈,敢图我大军,这是找死!”
刘逸听得点头,中途虽然有意外,结局却还是一样,只要自己将吐蕃送入雪山,经过这一年的大雪,西域的战事算是暂时平息了,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再有大的动作了。
“侯爷,听说您要....收家将了?薛礼....”
吞吞吐吐的,刘逸莞尔,对着薛仁贵摆手。
“你和老黎这群没用的不同,他们侯爷我要不带着,以他们的脾气,侯爷我这心里放不下,你是有章法的,其实高昌那里也是侯爷我心里不痛快,怪不得别人,你有圣命在身,又有偌大的西域压在肩头,能做到如此,已经无话可说了。”
收薛仁贵做家将,刘逸是想都不想的,李二不会放人不说,老薛就算到了侯府,那些随时等待着弹劾的大臣会放心?一个要武力有武力,要头脑有头脑的元帅级人物,做了自己家将,那到时候,自己就是继李靖和侯君集之后的第三人了,造反的帽子想摘掉都难,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信任,也要付诸东流,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就如同赵匡胤一般,黄袍加身,其实有无奈的。
“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有为难之处,还是可以到侯府来,没人会说你的不是,只是要切记,为将不同文臣,不要轻易站队,心里记住一句话,你效忠的人,只有皇帝一人,知道吗?”
薛仁贵恭敬的行礼,头在地上磕得很响,聪明如他,自然晓得刘逸最后的话语的意思,此次西征,他心中是有些迷茫,学院呆过的人,总会对传统的军事有所抵触的,因为学院是讲人情的地方,而战场更多是大局,所以刘逸一直觉得,自己其实不适合战场,做个逍遥侯爷,才是他的归宿。
将一群精力旺盛的家伙赶出军帐,一夜安睡,第二日刘逸起身是被外面的惊呼给吵醒的,巨坑之侧,支援而来的五千军士围绕着站满,鹰扬军高昂着脑袋,相当得瑟,他们是不会去看的,会倒胃口,征西军却一个个冷汗直下,三千之众,灭杀了多少,一万?还是两万?甚至更多!
“娘的,老子终于能想象到白起所带的军队是什么样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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