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医者,唐溪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开始细细检查庄永思的尸体。
“你想要干什么?”庄夫人尖叫了起来。
“跟你说了你儿子不是我杀的!”冷冷的眼神,满面寒霜,唐溪这般森冷的样子不禁让冲到面前想要打她的庄夫人僵住了,“我现在要检查他的尸体,你若是不想你儿子含冤而死,就老老实实待在一旁不要捣乱!”
“唐溪,你可是最大的嫌犯,你动庄公子的尸身,该不会是想毁掉证据吧?”一旁,陈婉舒怪声怪气的道。
冷漠的眼神倏地一下扫到了她脸上,唐溪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陈婉舒,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给你一巴掌?”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浑身一股凌然之气,唐溪俏脸森寒:“陈婉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报仇,才故意将庄永思的死攀咬到我身上。告诉你,今天的诬陷,加上你上次打我丫头几巴掌,过几天我会通通找你算清楚!”
“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若是还敢打搅我做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席话,说的陈婉舒心头剧跳,一股寒意从心头油然而生。唐溪那犀利的眼神,冷厉的表情,毫不留情的话语,这一切都在表示,她是真的怒了!
“哼,我看你能检查出什么。”陈婉舒心虚的别过脸,不敢再看唐溪。
庄夫人讪讪的回到座位坐下,端坐高堂的魏思仪,此时也有些怀疑了。
看唐溪这个架势,难道这事真的和她无关?可是,身为五城兵马司指挥之女的陈小姐,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她也没道理冤枉唐溪啊?这可是人命案,死的还是新科状元郎,这不是开玩笑的小事!
不过怀疑了片刻,魏思仪立即冷笑起来。他可不管陈小姐是真证人还是假证人,就算是假的,这个案子也要办成真的!
上次他才因为大意失了手,若是这次还失败,他可真的只能去死了!
想起背后主子给他说的话,一瞬间,魏思仪满脸寒霜,阴测测的道:“唐姑娘,本官念在你是特殊医道天赋的人,允许你查看物证,但你若敢动什么手脚,别怪本官不客气!”
话才说完,唐溪头也没抬,一句话轻飘飘的抛了过来:“放心,本姑娘看看就好,既不会触摸,更不会捣鬼。满堂这么多人,加上魏大人你十几双眼睛看着我,难不成都瞎了吗?”
“你……”气的咬牙,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魏思仪和陈婉舒恨恨的盯着唐溪,恨不得将她那张利嘴缝起来!
认真查看尸体的唐溪却没工夫去管那些眼神,眸光从庄永思的尸体上细细扫过。
尸布下,庄永思脸色苍白如纸,腹部的衣服破裂了一个大豁口,已经被血染透,呈现出干涸后的褐色痕迹,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因为不能解开衣服看,唐溪无法知道这伤口是什么造成的,但也能够大致猜出,必定是利器。
忽的,她眼皮一跳,似乎察觉了什么,刚想伸手在他胸膛上探去,随即想起自己说的不会触摸庄永思的尸体的话
不触碰难道就难得倒她了吗?
随即,一股淡绿色的光芒从她掌心溢出,包裹了她小巧的手掌。唐溪将手放到距离尸体三寸左右的位置,慢慢的往下拂过。
“唐溪你干什么!”魏思仪生怕她捣鬼,大喝出声。
“闭嘴!”头都没有抬,唐溪很快已经检查完毕。
娇俏而镇定的脸上,一抹无人察觉的异色一闪而过,眸眼中带上了一层疑惑。随即,这抹疑惑化作笑容浮现,犹如春日枝头的梨花,一点点绽放,吐露芳华。
“好了。”唐溪站了起来。
正想让衙役将唐溪拖开,没想到她已经收手了,魏思仪心头一跳,立即道:“既然检查完毕,你还有何话说?”
身子微转,唐溪看着审讯坐在堂一侧的陈婉舒,浅笑道:“陈小姐,你一直在说,因为我会武功,又是最后一个见过庄永思的人,所以我有最大的杀人嫌疑,对吗?”
“不错,你还想如何狡辩?”陈婉舒竭力镇定,抄着双手冷冷的说道。
“我还想问陈小姐,你腰上坠着的那个蝙蝠香包,里面放的可是迷迭香和薰衣草两种花?”
“你问这个做什么?”陈婉舒脸色沉了下来。
“陈小姐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又怎样?”陈婉舒没好气的道。
唐溪一笑,唇角飞扬起一抹弧度:“既然这样,为何庄永思身上,也会有这两种花香?虽然被鲜血掩盖,气味很淡,但我依旧能够闻的出来。若非陈小姐和庄永思接触过,他身上怎么会有你香囊中的味道?”
“陈小姐可不要说我有特殊医道天赋,我能够察觉的气味普通人察觉不出来,是在故意瞎说。若是不相信,魏大人可以请太医院的院判翁大人前来,我相信他也同样能够查探的出来。”
魏思仪一拍惊堂木,喝道:“翁大人乃是太医院左院判,事务繁杂,还要为后妃们调养身子,本官怎能随意惊扰他?”
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唐溪立即道:“那魏大人随便请一位医者也可以,比如盛京医馆的记老爷子,他虽没有医道天赋,但记老爷子可是行医几十年,我相信他同样能够检查的出来。”
“再不然,得月楼的主厨易一刀也行,他可是拥有‘妙鼻’天赋,擅长分辨各种味道。或者是玉珍楼制作香水的花娘子,她也同样拥有……“
“啪啪啪!”
魏思仪气连拍三次惊堂木,满脸阴沉震怒,暴喝道:“唐溪,你给我住口!这里可是大理寺审讯堂,你竟然说让什么厨子、做香水的妇人也来检查尸体,未免太可笑了!杀人重案,岂能儿戏!”
“怎么是儿戏?”
唐溪脸色一沉,冷冷道:“魏大人既然不相信我检查的,为何不敢让其他人有能力的人也来检查?他们可和我无关,不会偏袒我做伪证。魏大人拒绝的如此干脆,我反倒是觉得你就是故意刁难我!”
“你非要将这莫须有的杀人罪名,扣到我头上才甘心,你究竟有何用意?”
毫不留情的喝问,犀利森冷的话语,犹如利箭一般直射魏思仪。他后背又是冒起一层冷汗,浑身冰冷,张大了嘴也只发出‘嗬嗬’之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魏大人,看来你存心和我过不去呢?”唐溪双手缓缓环抱于胸前,淡然一笑:“我是不是应该请教一下陛下,问问他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魏大人,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下手?”
听的几乎瘫倒在座位上,魏思仪好容易坐直身体,狼狈的摆正官帽,又偷偷抹了一把脖子上的冷汗,才颤抖着双手指着唐溪:“唐溪,本官、本官行的正坐得直,可……可不会怕了你。就算是陛下,也绝对、绝对不会因此而……”
“既然如此,那魏大人为何不请那些人来为我作证?”
唐溪轻柔一笑,平和如春日的杨柳,天空的浮云,不带一丝锋锐之气。她抄手站在堂上,似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魏思仪狼狈不堪的样子,唇边还带着一抹讽刺之意。
“还有陈小姐。”
唐溪忽然调转枪口,直逼陈婉舒:“你明明才是最后一个见庄永思的人,为何要反咬我一口?我看你才是杀了他的真凶!”
“我没有!”陈婉舒脱口而出,脸色煞白。
“怎么没有?”唐溪朝她缓缓走来,步步紧逼:“刚才你说我是最后一个见庄永思的人,所以我有最大嫌疑。现在明明是才你最后一个见他,否则他身上怎么会有你香囊中的味道?“
“迷迭香和薰衣草都是京城中罕见的奇花,只有宫中贵人才用的到。若非是皇后娘娘赐给你的,难道昨天在相国寺中,还有其他哪位小姐身上也带了这样的香囊吗?又或者说,庄永思他家中也种了这样的花吗?”
唐溪笑盈盈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庄夫人:“庄夫人,你说呢?”
“我、我……“庄夫人被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给弄懵了。明明是凶手的唐溪,竟然证明身为证明的陈小姐才是凶手,她真是……真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审讯堂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身为审讯官的魏思仪,浑身冷汗的坐在最前方,犹如凳子上长了钉子般坐立不稳。明明是证人的陈婉舒,脸色苍白,浑身轻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本该是杀人嫌犯的唐溪,却俏然抄手,站立堂中。眉眼中的轻嘲和冷笑,还有那唇畔的讽刺笑意,看起是仿佛是在证明,其实一切都反了。
“我没有见过庄公子,更没有杀他!”一直低头颤抖的陈婉舒,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手指着唐溪:“我可不会武功,连端盆水都没有力气,根本杀不了庄公子!你别想随便攀咬到我身上!”
“陈小姐的父亲可是五城兵马司指挥,谁知道你有没有带武功高强的护卫?”
“你……”
陈婉舒语塞,急几乎都要哭了:“我没有,没有!唐溪,你才是胡说八道,我没有杀庄公子,我和他无冤无仇,又无利益纠葛,我为什么要杀他?”
“有无冤仇,有无利益,那是只有陈小姐你自己才知道的,问我有什么用?”唐溪似无赖一般,浅笑柔和的看着她,又云淡风轻的瞄了一眼魏思仪:“这要看魏大人相不相信。”
总算回过神来,魏思仪干咳两声,抓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这才道:“陈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外甥女,本官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那我也是楚先生的亲传弟子,难道魏大人就认为我会做这种事?还是说,魏大人觉得楚先生识人不明,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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