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青江城位于中原最东方,接壤东境妖域,又称钉城,江阴城,
人口十万余,常备兵士八千;
与青江类似的边陲小城有十七座,乃是依照古阵法“横云大阵”而建,
并称“横云十七城。”
---------------------------------------------李唯手札
这一日镇守府大排筵宴,庆贺的是李哥舒的六十寿辰。
李氏是青江豪富之家,但李哥舒出生行伍,数十载戎马养成了轻简的行事风格,从不讲究排场。可今日这席面竟然绵延了几百桌,把青江城里称的上斤两的人物一个不落全请来了。
白瓶儿一介小婢没资格上桌,先领着李唯去给李哥舒叩了首,而后捧了几碟小菜回了自家小院。白瓶儿仔细的剔开其中一道螃蟹,放到李唯的碟子里。
大厅中十几桌席面推杯换盏,金石丝竹齐奏,热闹之余也有几分嘈杂。虽然白瓶儿住的小屋隔得远,却还是听得明明白白。白瓶儿性子敏感,怕李唯因独坐偏房而生出自卑的心思,于是赶忙起身去锁紧门窗。可这薄薄的一扇窗连风雨都未必挡得住,哪里能挡住一厅人的说话声。
白瓶儿心思很重,可屋中的李唯专心地剥着螃蟹,全然不把外物放在心上。他将白白的蟹肉送到了白瓶儿碗里,说到:娘吃。
白瓶儿不推辞,手脚略显慌乱的吃起了螃蟹,两人竟一时无言。
李唯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望向白瓶儿,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娘你可知道这青江蟹膏脂丰富,可是闻名天下。先生说过,这蟹只有咱们青江有,连在墨城、道城这些大城里都吃不到。据说为了迟些,还专门有一套工具,道城的权贵们没有用齐“蟹八件”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白瓶儿入了镇守府这么久,耳濡目染自是知道些,但仍旧含笑听着,心想这小唯,现在活脱脱的一个小老头。小唯絮絮叨叨卖弄了好一会,白瓶儿又一次问起:先生教术法了吗?
李唯吞了食物说:先生说过,形而下谓之器,而君子不器。先生还说,术法都落了下乘,他只教道法......
又几句“先生说”讲得白瓶儿云山雾绕,她蹙起精致匀称的眉毛,心里嘀咕着这先生说话一套一套的,实用的半点没教,明年小唯就都得参加童子科了,这可怎么办!
白瓶儿假装无意地提起一句说:府里又有公子评上了境界了。
李家世代修习的都是火术,白瓶儿并不太理解修行,用手夸张的比划出火团的形状。
李唯虽小,却不是完全不懂大人的心思。
他思量了一瞬,说道:先生的本领给我看过,其他人却没,这是先生对我的信任。所以我也要比任何人都信先生。
白瓶儿闻言莞尔,没想到自己还没一个小孩看得明白,于是就索性不再多想,心境慢慢也随之释然了。
小唯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言论,仍旧顺着刚才的话题滔滔不绝:母亲知道什么是修行吗?先生说过.....
架不住白瓶儿心情大好,又开始揉起了男孩的脸蛋,小唯只能无可奈何翻着白眼任由白瓶儿掐着:娘亲什么都好,就是长年揉面团揉出职业病来了。
白瓶儿的手凉凉的,小唯圆圆的脸颊却是温温热热的。
小唯仔细端详着白瓶儿,她似乎是美丽最好的诠释。
大厅中酒宴过半,青江镇守李哥舒在主位中站起,一手摁在名震边陲的带夜刀,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显然有话要讲,众人立刻停了所有的动作安静听着。
李哥舒吐字中正,用词很干净利落,说道:李某人耳顺之年,带夜刀蒙尘,众位抬爱才一直坐这镇守之位。当今大势,墨城的征剿东方,妖兽收敛,青江也已三年未启战事...
两句话似乎铺垫起一个很高的台子,众人也是隐隐觉察到了此次镇守一改往日清廉低调而要齐聚全城权贵的用意了,或激动或不安的敛起呼吸,等着李镇守的后半句话。
“正是时候交接这镇守金印,解甲归田了。”
尽管不少人耳闻过一些传言,但真确认了消息还是引起了众人哗然。听者三三两两低声地议论,有些人似乎先得了消息,一脸知情者的高深模样在指点旁边几个附耳来听的人。
毕竟“镇守”乃是封疆大吏,可以委任境内官员、收取钱粮、执掌刑罚,权柄极重。镇守易位,对在座的诸位而言,跟换了太阳也没什么两样。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想赶紧巴结上青江的新主,众人忍不住四下张望新主到底是哪位。但这消息显然都跟军中的将领都有过了商议,甚至墨城的委任状都已下达通报。所以带甲的那几位都显得异常的平静,沉默地看着这位自己追随了几十载的老将军。
李哥舒接着说道:守城大将马阔年富力强,战功卓绝,一把神臂弓冠绝全城,接替我镇守之位当做不二之选。
“马将军!”
四周鸦雀无声,其间一姿容雄伟的白面将军应声而立,正是马阔。探出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双臂,左手按住右手作揖,甩袖半掩,举手加额,而后深深一鞠躬。李哥舒虚扶一把,说道:在下尽托全城。
马阔起身,抱拳齐眉,又是折腰一拜,四字落地斩钉截铁:万死不辞。
李哥舒扶起马阔,环顾了一圈在座得宾客,然后目光落在了诸将,重复了一遍嘱咐:李某尽托身家。
在场带甲者同声而立,对着李哥舒和马阔二人先后抱拳行礼,连应两句:万死不辞。
第一句是谢旧主的栽培,第二句则是对马阔宣誓效忠。
马阔接过话头,也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草草应酬了几句就落座和军中的将领痛饮一番。
可宾客们可就不敢那么的豪迈自如,心思重的还免不了纠结道:私宴上宣布天大的公事,实在是令做臣下的为难。
按说新官上任,属下首要之事自然就是拜会拜会新镇守了。可李家盘根错节,这宴席上的又是他家作东,宾客更也不敢明言贺喜,万一驳了李哥舒面子;
但又一想,马阔虽说待李哥舒亦友亦师,从未怠慢,但坐了高位谁能保证马阔没有清除残余的心思,这似乎,恭喜表态也刻不容缓啊。
李哥舒和马阔同坐主桌,却是一左一右遥遥相对;底下的宾客“左”“右”为难,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百转千回,愣是逡巡不进。倒是些心思浅的后生,没那么多计较,大大方方上前执后辈礼向李哥舒叩首祝寿,又接着向马阔作揖道喜,李、马二人连连称好。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霎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宴会末,马阔身旁一个中年郎官宣布到:
承旧例,马镇守不再兼任守城大将之职,至此,加上年前病故的李送澈,守城大将三缺其二。一个月后同城较技,两颗银印虚位以待,看诸君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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