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皇太后还在与庄珂说着话。
穆连康带着两个孩子进来。
皇太后欢喜地把洄哥儿抱过去,又让潆姐儿坐在她的身边:“潆洄,这可真是好名字,你们两个啊,都是转着转着,总算回家了。”
庄珂抿唇浅笑。
穆连康把宝石给了圣上。
圣上捏在指尖看了看,又转交给了皇太后:“母后来看看,这宝石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皇太后来回翻看,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皇太妃凑过来看了一眼,闭着眼思忖了一番,道:“莫不是那只领扣上的?
太后娘娘还记得吗?贵妃娘娘有一只金嵌宝石绵阳太子领扣,是先帝赏给贵妃娘娘的,娘娘很是喜欢,逢年过节时才会戴上。
当年贵妃娘娘入葬时,原本那只领扣也要陪葬的,清点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中间的宝石,这才不得不从单子上划去。
那只领扣,后来收在了……”
收的地方,皇太妃是半点也记不得了。
毕竟过去了几十年,她能记得这宝石的出处就实属不易了。
皇太后叫她提醒了,倒也想起这么一回事来,唤了寒姑上前:“你记得东西收哪儿了吗?”
寒姑从前伺候过庄贵妃两年,贵妃娘娘仙逝后,到了皇太后身边伺候。
她苦思冥想,道:“还在菁华宫里。”
菁华宫是庄贵妃生前住的宫室,当年她虽失宠,但好歹保住了品级封号,并没有搬离,一直到病故。
那之后,这宫室也一直空闲着,没有再住新人,直到先帝晚年回忆前事,不停地追封,要让菁华宫恢复原貌,那些收在库房里的曾属于庄贵妃的东西,也一样一样被摆了回去。
先帝驾崩前曾留下口谕,庄贵妃百岁之前,不许动菁华宫,因而当今圣上也没有让自己的后妃搬入菁华宫。
几十年里,无人居住却摆满了好东西的菁华宫遭过几回贼,先帝和圣上管得严,罚得狠,也就消停了。
寒姑从菁华宫里寻了那领扣来。
因着缺了宝石,这领扣并未遭窃。
皇太后一手捧着金领扣,一手把宝石放入中心的缺口,调整了角度,严丝合缝。
皇太妃幽幽叹了一口气:“顺王殿下取走宝石,也是为了一个念想吧。”
有了这颗宝石,庄珂的身份基本就坐实了。
就算她有胡人血统,她也是皇家郡主。
圣上半边身子靠在几子上,沉声问道:“五弟在关外过得舒坦吗?”
庄珂看了穆连康一眼,这才转头,答道:“在我的眼中,父亲过得很自在。”
圣上微怔,随后朗声笑了。
自在逍遥,那就是他的五弟了。
宫里原是要留膳的,碍着穆连潇的身子,也就散了。
皇太后对庄珂多有叮嘱,让她得了空就进宫里来说说话。
回到定远侯府,徐氏在二门上等他们,见穆连康冲她点了点头,她心里便有数了。
一行人往柏节堂里去。
周氏和陆氏正要伺候吴老太君,见他们浩浩荡荡来了,吴老太君笑着道:“今日倒是齐整,使人去风毓院里说一声,他们那里还没摆桌的话,就过来花厅里一道用,左右今儿个连慧也在,让她来见见兄嫂。”
自有婆子过去传话。
吴老太君又问起了宫里的状况:“我听说连康中途回来,把两个孩子也带去了?”
穆连康答道:“慈宁宫里想见一见他们。”
&太后仁慈。”吴老太君笑道。
穆连康和庄珂交换了一个眼神,庄珂看向杜云萝。
杜云萝明白,有些话,庄珂自己反倒是难开口,便接了话头,笑盈盈与吴老太君道:“祖母,今日进宫有大收获。”
&吴老太君抬眉。
&嫂的娘家寻到了,”杜云萝继续道,“宫中有老人一眼瞧见大嫂,惊得手中的食盒都砸了,说是像极了先帝的贵妃娘娘。
皇太后和皇太妃唤了大嫂过去看,大嫂说的信三清的祖母是先帝的庄贵妃,大嫂的父亲是先帝的五皇子顺王爷。”
话音未落,屋里就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面面相窥,她们听见了什么?这个从关外来的大奶奶竟然是皇亲!
周氏和陆氏亦是一脸震惊,事关皇家,若不是宫里点了头了,杜云萝是绝对不会信口开河的。
吴老太君怔怔看着庄珂,她不知不觉间,府里就添了个郡主?
&康媳妇,当真的?”吴老太君试探着问她。
庄珂抿唇颔首:“父亲的名字、年纪都对得上,而且,父亲留下来的宝石是从庄贵妃娘娘的一个领扣上取下来的,已经跟宫里留下来的领扣比对过的。”
吴老太君拍了拍庄珂的手,她很清楚,不管诏书何时下,庄珂都会变成李珂,被封为郡主。
圣上要赏赐定远侯府,这次慈宁宫让庄珂进宫去原本也就是这个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庄珂的身份。
既然她是顺王的女儿,那后头的封赏就越发顺理成章了。
顺王已经薨逝,只留下一个女儿,这对圣上和太子、对京中的格局不会有任何影响,圣上不会吝惜一个郡主的封号。
庄珂嫁的是穆连康,不是要承爵的穆连潇。
穆连潇往后再建军功,圣上也不至于赏无可赏,要咬着牙把定远侯府变成公府。
再者,就算是身份上还有一丝存疑,庄珂只是个女儿,不会乱了皇家血脉。
一个没有父母兄弟的郡主,除了自身身份的提高,不需要再有旁的顾虑了。
这也是宫里直截了当认下庄珂的原因吧。
何况,还有那颗宝石。
&此一来,府里又要等着领旨了。”吴老太君道。
&旨?”穆连慧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她一把撩开帘子,打头进来,“祖母,阿潇要承爵了?阿喻战死的封赏要下来了?”
穆连慧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她再是恶心穆连喻和穆元婧的关系,穆连喻也是她的亲弟弟。
能恨能气能厌恶,却没想过要他去死。
穆连喻死在战场上,根本不能怪罪谁,可偏偏一上午都在听练氏念叨长房、三房的不是,听得穆连慧头晕眼花的,心情越发不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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