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见王妃面上淡淡,瞧着今儿的心情还不错,小心地道:“冰饮的做法是世子前几日送回来的……”
见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知道王妃是惦念着世子,知道世子也惦念着她心里高兴,又道:“说是,那位给的。”
那位是谁不言而喻,王妃瞪了如玉一眼,却没有如玉想像中的怒火中烧,只是微皱的眉头,看不出想的什么,让如玉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可想着世子之前的吩咐,又小心地道:“奴婢有句心里话一直想说,就怕王妃会听了不高兴。”
王妃哼道:“既然怕我不高兴,还要说出来,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虽然王妃朝自己哼了声,可瞧着却不像生气的样子,如玉大着胆子笑道:“奴婢胆子大还不是王妃您宠出来的?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咱们王妃最是心善,待下人也好。奴婢就想着,世子也是孝顺的,这些日子连王府都不敢回,还不就是怕让王妃见了生气。可他也是一片苦心啊,若是被当今圣上知道他为了富贵抛弃乡下娶的糟糠之妻,回头再怪罪下来。而且奴婢也听说了,这位夫人虽说长得不是倾国倾城,可一身做美食的本事那是无人能及,只来了京城几日,就将几间没人的店经营的有声有色,把那边的店都给挤的没生意了。”
听如玉说到这里,王妃眼睛便眯了起来,能让那边吃瘪她就高兴,自儿子失踪这些年,那边没少给她气受,田喜乐能让那边不好过,倒是让她觉得有那么点贴心了。
事到如今,就算她不想认田喜乐这个儿媳,可都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也由不得她不认,只是一想到被安宜阳釜底抽薪,她这口气就下不去。
如玉见王妃表情松动,又道:“这些日子世子虽然没能在王妃跟前尽孝,可每日都派人来打听王妃的身体和饮食,也常会让人送些那位夫人亲手做的菜肴,可见也是有心了。”
王妃就想到这些日子她吃的饮菜里,每日都有几道比平日可口的,初时问了都说是换了厨子,她也没放心上,却不想是田喜乐给做的,不说别的,就那份做美食的本事,就让她说不出再为难的话。
淡淡地嗯了声,“知道了,下回世子再派人来问,就让每顿送两个菜来就好,大热的天在厨房里烤着也不容易,什么时候让世子得空了,就带回来给太妃请个安。”
如玉听了心里高兴,脸上还不敢显出来,嘴上道:“还是王妃仁慈,体谅世子妃做菜辛苦。”
平王妃听如玉这就改了口,瞪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显然是认下田喜乐这个媳妇了。
刑向明来拜见平王妃时,平王妃本想说不见,如玉却劝道:“王妃,且听奴婢一言,不论那边如何,在外人眼中王妃也是二公子的嫡母,切不可给人留下苛待庶子的把柄,再说,他往常都极少过来,却赶在生意被世子妃给挤垮之时来给王妃请安,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妃不如就听听他说些什么。”
平王妃想到田喜乐把刑向明的羊汤馆挤的没有生意,心里就一阵阵得意,还真就想看看刑向明打的什么主意。
让如玉替自己又整理一下衣服,才离了凉室到前厅去见刑向明。一出凉室,王妃就被热的有些窒息,如玉道:“世子妃给奴婢带了话,虽说是天热,但为了身子保重,王妃还是少进凉室,若是热的难受,就让奴婢给王妃熬些清热去火的汤水,若王妃吃腻了这几样,她还有别的汤水让王妃换着口味地喝。”
王妃也知总在凉室待着对身子不好,可往年也没人心疼她劝她,她也就当没不知道这回事,如今被如玉劝着,又知道是田喜乐带的话,知道田喜乐也是为了她好,对田喜乐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到了厅里时,刑向明正坐在侧座喝茶,见王妃进来忙起身问安,王妃道:“大热的天儿,你还能记着来给我请安,倒是有几分孝心。”
刑向明道:“母亲一向疼爱孩儿,孩儿过来请个安也是应该的!”
王妃笑:“我还真不知道哪里疼爱你了,难为你还能睁着眼说瞎话。”
刑向明也不觉得尴尬,好似王妃说的都是好话,扶着王妃坐到椅子里,却垂手立在王妃身侧,好似在等着王妃吩咐一般。
王妃仰着头看他一眼,“你也别在这儿立着了,天儿本来就热,你还挡着了风。快到那边坐着吧!给二公子上茶。”
不大工夫茶水被送上来,刑向明却碰都不碰。从来,他在王妃这里都是不敢吃任何东西,茶水自然也不例外。
王妃也不在意,自己端了喝了一口,却是满口香甜,还带着一股子果子的微酸,便知道是田喜乐送来的方法煮的,心里更是舒坦些了。
刑向明见王妃只顾着喝茶,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忍了许久才道:“母亲,孩儿这次来给母请安,还有一事要说与母亲。”
王妃‘噗’的笑出声,“我就知你没事也不会来给我请安,说吧,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如玉也忍着笑,她知道王妃从来就没看上过那对母子,只是从前没有世子在身边,王妃即使再烦他们,也要顾着面子上的,多半时候也不会像今日这样不留情面。
可就是那样,也没少让他们在王爷面前编排,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王妃也懒得再伪装,反正怎样他们在王爷面前都会说王妃这不好那不好,还不如就真撕破脸皮了。
刑向明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何况他在之前的十几年里一直都是被平王爷捧在手心里,并没把王妃看在眼里,如今被王妃奚落了,若不是还忌惮安宜阳,他一准就发作了。
忍了又忍,才对王妃皮笑肉不笑地道:“母亲,我听闻大哥把大嫂接回京了,不知何时带回府见见母亲和祖母?”
说着,又一拍脑门,“瞧我这人,大哥是偷偷把大嫂带回京的,恐怕还没告知母亲,我就来与母亲说了,母亲不会怪大哥吧?”
王妃笑道:“不会不会,当初也是我不知道你大哥已经娶了妻,才会想着让红蕊嫁进来,后来知道了,我就让你大哥去把你大嫂接回来,咱们家也是勋贵人家,可不能做抛妻弃子之事。这不,你大嫂一回来就要接管几间铺子,我就让她先忙着去,何时忙完了再回府来住也不迟。可你大嫂这人就是重规矩的,人在外面忙的分不开身,还总惦记着我这个婆婆,每日亲手做了菜送回来让我换口味不说,还弄了好些个解暑的茶水让人每日给我煮着喝,这份孝心啊,还真是让人感动,向明你也尝尝,这壶里的茶就是按着你大嫂送来的方法煮的,真是解暑又开胃,好喝的很。”
一番话说的刑向明半信半疑,他就没想过平王妃会对田喜乐有好印象,尤其是在这种安宜阳先斩后奏的情况下,可不管怎样,平王妃如今的表现都让他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茶他不敢喝,话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尴尬地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走到厅门前时,平王妃突然问道:“我听别人说向明也开了间羊汤馆,不知生意如何?若是开不下去了,就跟你大哥说说,你大嫂帮着你大哥把生意做的还不错,若是把铺子卖给他们,想来也不会压你的价压的太狠了。”
刑向明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开,平王妃心里好不痛快,这回她再也不怕被那母子俩压在头上了。
黄昏时分,安宜阳带着田喜乐来到平王府。
田喜乐很紧张,安宜阳拉着她的手安慰,把老王妃说的如何慈祥、平王妃如何温和,可这话听在田喜乐的耳中却跟骗小孩差不多。
若平王妃真那么温和了,当初会逼着他娶申红蕊吗?听着都假。
因平王妃去老王妃那里请安了,安宜阳直接就带着田喜乐过去。一进院子,田喜乐就有感慨,别看屋子里如今就两个主子,可这一院子的丫鬟少说也有二、三十个,果然平王府才是高门大户。
只是初来乍到,田喜乐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只是垂着头跟在安宜阳的身后,就为了给屋里的两个主子留下好印象。
可她不抬头看,不表示那些丫鬟们不敢看她,原来在她们印象里,世子爷的夫人是从乡下娶来的,想必是个土气的女人吧?结果看到田喜乐一身秀云锦的衣服华丽而端庄,虽然低着头,但气质不卑不亢,即使是第一次到平王府这样的地方,却表现的很大气。
模样虽不是多美,可淡淡地施了一层粉后,人也清丽可人,尤其是周身散发出来的自信与柔和,无不显示田喜乐是见过世面的,就是在那些大家小姐面前也不会被比下去。
进到屋子里,侍候的下人却不多,隔着帘子还能听到平王妃和老王妃亲热地说着话,说明这婆媳相处的很不错。
老王妃身边的丫鬟见安宜阳带着田喜乐进来,对里面禀报道:“太妃、王妃,世子带着世子妃来请安了。”
老王妃和平王妃同时闭嘴,最后老王妃道:“让他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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