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蝶音 第十二章 替补队员

    临海市第一高中，位于接近海边的地方，在这样的秋季，略带潮气的海风持续地吹着操场，使得这里显得更加地空旷。

    阳光挂在空中，午后的光芒无私地倾洒在操场，几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跑道上奔跑着，除了风声以外，可以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一个少年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挥洒在空气里。

    迎风跑着，他们面带微笑和兴奋，满怀希望和激情。因为很快就要参加运动会了——那是证明自己实力和夺得光荣的时刻。

    似乎时间会以这样的节奏理所当然地进行下去。然而，却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噗嗤！”

    一个少年在奔跑中突然受力不均，脚踝狠狠地扭了一下，掼倒在了地上。

    “吴树！你没事吧！”一同训练的男生看见了同伴狼狈地摔倒，生怕对方有个闪失。

    “啊——”那名叫吴树的男生坐在地上，捂着扭伤的脚，痛苦的他忍不住叫道。

    “陈浩，快去叫医生！”那个关心吴树的少年一脸急切地对身旁的人说。

    “好的。”陈浩被他一说，赶忙向医务室跑去，但即使他不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吴树，你伤的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那个少年蹲在了吴树的面前，急切而关心地问。

    “李翔…看来这个运动会我参加不了了……”吴树忍住不让自己尖叫，但是他脸上的汗水却是很坦诚地流了下来。

    “那么…怎么办呢？”那个叫李翔的男生脸上似乎有些犯难。

    “这样吧，有一个人和我处的不错…就让他，代替我参加吧……”吴树捂着脚，眼睛紧紧地眯在一起。

    “你是说…两个星期前说要给你当替补的那个……韩泉？”李翔先前还算是阳光的眼神变得暗淡下来，当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嘴角若有若无地浮现一抹嘲讽。

    “嗯，是他。我想给他这个机会。”吴树点头道。

    听到吴树这么认真的样子，李翔的八字眉一皱，讥讽的样子显露无疑：“就他？”

    忍着痛的吴树睁开眼睛看了看李翔，解释道：“虽然…他的体能不算很好，但是…他一直想参加运动会……”

    李翔站起身来，虽然尽力克制了不满的情绪，但是他的脸上还难以掩饰地露出了淡淡的不削，他从来没有对他所欣赏的好友吴树露出这样的眼神，因为他瞧不起的人，似乎只有那个胆小怕事的韩泉。

    “我还是问问体育老师吧，让他另选人选。”看着坐在地上的吴树，李翔勉强露出微笑的样子，“我现在就去问哈！”

    他话语刚落，人就跑没影了，留下吴树一个人揉着他疼痛的脚踝……

    三年一班教室。

    “韩泉，检讨写完了没有啊？”走进教室的李翔对着空荡荡的教室，阴阳怪气地问。

    唯一一个坐在教室里的韩泉，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出现在门口的不怀好意的眼神，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了。”

    一声不响地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课桌，拿起手中的检讨书，准备交给班主任。

    “哎…等等！”站在门口的李翔拦住了他的脚步。

    “哎…韩泉啊，我怎么发现你变了呀，失踪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哎，你今天怎么不戴眼镜啊？”把手搭在韩泉的肩膀上，李翔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关心，而是挑衅。

    “没什么。”不动声色地撩开李翔的手臂，韩泉走出门外。

    看着韩泉离去的背影，李翔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但依然忍不住撇了撇嘴。

    “该死的家伙，几天不见，变跩了嘛！看我怎么玩死你！”看着空荡的楼道，李翔愤怒地摸摸鼻子，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看见班主任的办公室，韩泉径直向班主任的桌子，安静地把检讨书放在的桌子上。

    “韩泉，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上课？”

    班主任继续批改着作业，没有抬起头，但是他的余光看到了韩泉在他旁边。办公室的窗户很大，阳光慷慨地洒进来，清晰地照在每一本作业上，耳边听到的是钢笔娴熟地摩擦纸张的嗤嗤声。

    “老师，你问过了。这张检讨书上有写的。”韩泉说着，低下了头。

    余光看了眼纸上的字眼，似乎看到了什么，班主任的眼皮跳了跳，然后也没有说什么。韩泉却依然站在原地。

    “回去吧…咳…”班主任轻声了句，却被自己的唾沫给呛住了。

    韩泉转身就走，不带任何的表情。

    “韩泉，正好碰到你了，快点准备一下吧，这是你的号码牌！”

    下楼的韩泉和楼下的体育老师撞个正着，体育老师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吴树受伤了，他和我说过了，你就是他的替补！”没有太多废话，健壮的体育老师把号码牌丢给了韩泉。

    刚到操场，就听见了一阵阵加油声，很多的学生与老师坐在看台上，而台下的跑道上，几名田径运动员在起跑线上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枪响，这几个运动员拼了命地跑了起来，场上的加油声、漏油声、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声音在一瞬间乍然喊了出来，给这个北风呼啸的操场渲染上了青春的躁动。

    “下一个就挨到你了，你行么？”在看台上与韩泉隔着一个人的李翔把手伸过去点了下韩泉的肩膀，一脸不削地问。

    没有理会他，韩泉只是安静地走下看台。

    “切！”看台上的李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汉奸头甩得似乎很有型。

    下面的运动员终于跑到了最后一圈，已经喘得不行的他们涨红了脸冲向终点线，随着一阵起哄般的欢呼声，这局比赛终于有了结果。

    韩泉走下去，有个男生同学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加油。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加了油”的样子，依旧显得很默然。

    前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这些事一开始弄得他喘不过气。但当他觉醒的时候，也终于感觉到了内心中的释然，但接下来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感，就像被扔在了荒无人烟的太空，没有落脚点，没有依靠，也没有了恐惧。

    只是，他真的没有了恐惧了么？

    那些运动员按照标准的姿势蹲在起跑线上，唯有韩泉站在这里看着天空，他的眼里没有表情，但是……很快，内心中的恐惧就从眼神里渗透了出来。

    今天的他，视力比原来好了很多，虽然他没戴眼镜，但是却能看清楚……却能在黄昏中的体育场上空，看清楚一只在夕阳下飞行的红色蝴蝶。

    那只红色的蝴蝶比一般的蝴蝶要大很多，甚至比人的手掌还要大上一点，而且…它在飞行时，还发出着淡淡的鲜红色光芒。

    这不是普通的蝴蝶，而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噬魂蝶——而且是对人类最有危险的腥红噬魂蝶！

    虽然是他第一次看，但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恐惧和不安，还有这一种渴求。这些感觉存在于他的潜意识里，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人家都已经开跑了么！”这时，愤怒的体育老师用他有力的手指指着韩泉大吼道。

    “你到底能不能跑，不能跑的话就别再这里丢人现眼！”一个霸道的女生对着韩泉吼道。

    “喂，你不能跑的话就直接认输吧！”李翔看着呆站在跑道上望天的韩泉，嘲笑道。

    “我…现在…”意识到周围指着自己骂的声音，韩泉有些迷茫的眼神颤抖了几下。

    “你能不能跑啊，不能跑就弃权！”健壮的体育老师满脸愤怒，他觉得教出这样的学生简直就是丢他的脸。

    “你tmd站在这里吃屎啊！”一个看台上的坏学生歪着嘴一脸痞气地指着场上的韩泉骂去，差点就冲上去揍他了。

    “我现在…在比赛……我的名字是韩泉…”似乎毫不在乎别人的叫嚣和愤怒的目光，抑制住心中异样的悸动，似乎看见那个东西就会让他的神经失常。韩泉低下了头，他捂着脑袋，不断地自我暗示着，“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将视线转向跑了近一圈的与他一同比赛的人，韩泉握紧了双手，眼睛里闪过一道坚毅的光芒。

    “什么噬魂蝶…我才不管你们呢。我…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视线转向前方，韩泉做好了预备的姿势，他失声大喊了起来，顾不上已经损坏了的形象。

    “我是学生韩泉！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他快步向前跑去，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他的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许多，很快就追上了跑在后面的几个人，最后跟在第一名的后面跑完了全程！

    当这所学校里的人知道了这个替补韩泉竟然跑了第二名的消息，顿时炸开了锅，台上台下都传来了各种惊呼声和起哄声。

    李翔惊讶地看着正在擦汗的韩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小子，要不是你当时发了呆，绝对能跑第一名啊！”体育老师笑着拍了拍韩泉的肩膀，先前对他的愤怒完全消失了。他觉得，自己的学生能跑到第二名的成绩也算是很不错的，而且还是个替补。

    “嘿，你这小子当时说的是什么呀？什么你是人类？呵呵，你中二呀？”八字眉挑了挑，李翔面带嘲笑地看着韩泉，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禁不住浮现起了歧视的样子，“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

    虽然韩泉当时表现出的体能让他惊讶，但也属于正常人的范围之内，不足以让他感到恐惧。

    没有理会他，韩泉的眉头一皱，注意力转向了右后方的看台。

    “老师，有人晕倒啦！”就在这时，后方的看台上传来了一个女生的惊叫。

    “什么？我去看看！”听到了这个消息，体育老师飞快地向看台的后方跑去，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晕倒在地上的女生。

    “这是怎么回事？”体育老师问那个女生。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女生吓坏了，他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同学，再看看体育老师，眼里不由得闪烁了出泪光。

    “嗖！”

    就在这时，一个影子像是一阵风一样从他们身旁的过道上窜了过去，看台的后面是距离十二米的地面，还有两米高金属围栏保护，而那个影子就这么窜了过去。

    “喂，韩泉！快把她送到医务室！你不是跑得很快么……”

    体育老师猛地转过头，冲后面喊道，然而那个叫韩泉的学生却已经没有了人影。

    “那小子跑哪儿去了？”体育老师感到了一点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老师，我们来扶着她吧。”两个女生走过来，把那个晕倒的女生扶起来。

    这两个女生背着晕倒的同学，向远处走着，就如同背着一具没有灵魂的空洞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