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蝶音 第二十四章 诗人还是痴人？

    地下室的门打开，凯亚走了出来，摸了摸额头的汗珠，紧接着韩泉跟着他的后面出来了，他的左手捂住自己的右手腕，似乎很痛的样子。

    “哎呀，真是个麻烦的徒弟，吓了我一跳啊！不过说来也奇怪，他的魂触在‘抽筋’时所爆发出的力量已经接近了我的水平，我还差点拿出我的魂触来防御呢！”

    抱怨完，凯亚一屁股坐在了白发男子身旁的椅子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毛巾继续擦汗。

    这时候，他们的桌游已经结束了战斗，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该干嘛干嘛。白发青年依旧倚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大屏手机，他无论摆出什么姿势，都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关于战斗的教学就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感知力的教学。”白发青年的视线的余光转向长发大叔，“焦巴，你来教他感知。”

    那个被称为“焦巴”的胡子拉碴的长发大叔指了指自己，始终睡不醒的眼神飘忽不定。

    “对，就是你。”白发青年补充道。

    “好吧。”

    淡淡地答应了一句，焦巴站起身，脚步似乎有点不太利索地走向韩泉，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下来训练的是感知，我们就到外面去吧。”

    跟着长发大叔走回了之前来过的走廊，走到了咖啡厅的外部，看见了落地窗外照进来的明亮日光，看见了白色与蓝色的清新格调，看见了坐在咖啡桌旁优雅地品尝着咖啡和甜点的顾客，韩泉却有一种久违的喜悦。

    他们，都是人类呀。看着那些人，韩泉这么想。

    “年轻人，我没有多少能力，就是感知力强了些而已。话说，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如果…我有搞错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转过身，正对着韩泉，那个胡子拉碴的颓废大叔的语气客气地并不像是在对徒弟说话。而且他在说过话以后，还朝韩泉鞠了个躬。

    “啊…这位叔叔…不用这样吧？”看见对方这个样子，韩泉很不好意思地说，他的手伸过去，将要把大叔的腰身扶起来。

    “没事，我习惯了。”终于直起腰，大叔对着韩泉摆摆手，一脸抱歉的样子。

    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脾气的大叔，韩泉的嘴唇抽搐了几下，心想这个看起来年长的家伙该不会天天都被他们欺负吧？况且他对那些同伴也没有对自己这么客气呀，这可真古怪呀！

    “那么…我开始提问了呀。”看着韩泉，大叔依然是一脸抱歉的样子，这让韩泉觉得有些不自在。

    韩泉如同莘莘学子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大叔，有点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仔细地听他的提问。

    “这位新人，你能感觉到么？刚才遇到的那些人的方向，到底在哪里？”大叔问地很押韵，听起来文绉绉的。

    “呃…你是说…凯亚那些人么？”

    “嗯。”

    “能…能吧？”韩泉挠挠头，语气很不确定地说。

    “那么少年，你能感觉到一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凯亚么？”认真地看着韩泉，大叔继续问。

    觉得他的语言方式有一点点的古怪，但韩泉还能听明白他的意思。眼神有些闪烁，他模棱两可地说：“好像…能吧？”

    “哦…”注视着韩泉，大叔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接着说：“那么，你能感觉到么？在这所咖啡馆里，噬魂蝶的人间体有多少？”

    “啊…这样的话…先让我想想啊…”韩泉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他挠挠脑袋，努力地回想着在里屋看到的那些人，不断地在心里面计数——

    “白头发的家伙…一个；嗯…眼前的这位奇怪的大叔…两个；还有那个教我使用魂触的一惊一乍的那个凯亚…三个；还有…还有谁呢？对了，那个损我的绿毛小子…四个；对了，还有…那个带我进来的美女，五个；还有个黄毛的丫头……”

    “年轻人，你的感知…感觉到了没有呀？”

    抬起视线，韩泉看到了那个大叔沧桑的脸，吓得赶忙退后了两步。

    “我…我早就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而已。”

    看着问话的大叔，韩泉一惊一乍地敷衍道。

    “哦，着急可不好呢。”

    “总共…总共有六个人！”韩泉信誓旦旦地给出了答案。

    目光看着大叔，希望看见他肯定的样子，然而韩泉却看到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七个呢。还有一个在顾客中呢。”纳闷地看着韩泉，大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这么近的距离…你不会感觉不到吧？”

    额头冒出了汗珠，被提醒到的韩泉这时才感觉到了那个在喝咖啡的年轻人，他留着油光发亮的头发，穿着蓝色的毛衣，外面是棕色的夹克，一个人坐在咖啡桌边，边和咖啡边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韩泉隐隐地觉得，他起初就感觉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只是没有在他的语言上表达出来而已。也可以说，他并不是感知力差，而是对感知的回应能力很差！

    “哦，我知道了呀。”看着韩泉有点紧张有点自责的样子，大叔似乎明白了什么。

    “少年，你能感觉出他的种族么？就是说他是哪种噬魂蝶么？”

    “呃…这种感觉的话，似乎是深蓝吧…”韩泉凭着感觉猜测到。

    “嗯，是深蓝不错。”大叔点了点头。

    “我…我的问题很严重么？”看着大叔，韩泉有点认真地问。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要生存下来并且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必须变得很强大！

    看着韩泉，大叔淡淡地摇摇头，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无足轻重地说：“没什么问题，在实战中的话你应该就不会这么迟钝了。”

    听见他这么说，韩泉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这个家伙只是看到自己就能知道自己的感知状况？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想到这里，韩泉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呃…年轻人别紧张啊。我都说了我就是感知力还可以，我不懂什么战斗的。”像是看穿了韩泉的心思，大叔如此说。

    “我也没那么厉害，虽然能读心，但是也只能读取魂力比我弱的人而已。”看着依然紧张的韩泉，大叔如此说。

    被他这么一说，韩泉不再紧张了，但换来的却是一种失望。他看着咖啡馆的落地窗外，眼神有点迷失。

    “年轻人，那些纠结的话题就不要谈了，也不要想了。来，和我一起出去感受阳光吧！”似乎是想缓和现在的气氛，大叔摊开双手，做赞美状，此时的他还真像个流浪诗人，也像个疯子。

    既然对方是自己的师父，就算是有点疯癫那也是要听他话的，跟着那个怪人的屁股后面走出了咖啡厅，接着就看见那个家伙一出门就抬起头对着天上的白云感叹了起来——

    “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真的是很白啊！很白很白非常白……”

    看见那货的这幅德行，韩泉的嘴唇狠狠地颤抖了几下，相当郁闷的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十分地无语。

    然而，大叔接下来的话却打断了韩泉郁闷的情绪。

    “少年，你有没有感觉到了，一股力量正在你的体内涌动。那种力量是白色的…纯洁的白色……”

    虽然他将的话听起来依然有些白痴，但是韩泉也确实感觉到了这股力量，这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自己的魂力在这一刻增强了吧。

    然而，当到了焦巴停止朗诵后的一分钟，韩泉体内的这种感觉就逐渐消失了。

    “这，就是伟大的诗歌的力量！这，就是上天赋予我的能力！”

    对着天空赞美了一会儿，大叔一脸笑盈盈地转向韩泉：“每个噬魂蝶都有自己的天赋，并且通过锻炼还能习得与自己天赋相近的天赋，少年，你看，怎么样？”

    然而就在这时，路人的一枚银币却扔在了大叔的脚钱，看着如此喜感的画面，韩泉止不住笑了起来。

    “少年啊，你现在试着感受大自然吧，用你的心灵尽情地感知！”没有注意到路人的目光和窃笑不已的韩泉，大叔对着韩泉“朗诵”道。

    头顶是正午的太阳，韩泉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我现在可以回家吃饭么？”韩泉满脸黑线地看着焦巴问。

    “新人啊，难道你想错过我们热情的款待么？今天中午就在我们这里吃好了。”焦巴看着韩泉，脸上露出了一些失望的表情。

    “那么，我去和你们的老大说一下吧。”

    “他，虽然叫老大，但是在外面，我们叫他老板，因为他本来就是老板，而这个店是他开的，这个店是在人类中的店……”

    大叔继续朗诵了起来，听得有些受不了的韩泉差点吐出了口酸水。

    满脑子浆糊的韩泉和神经兮兮的焦巴转身回到咖啡馆，然后走过原先的走廊，重新来到了他们聚会的地方。

    然而，那个被称作“老板”的白发青年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们的老大在哪儿呢？是因为我来了么？还是我刚才走了呢？”焦巴在语无伦次地“创作”起了他的“废话诗”，搞得韩泉满脸的黑线。

    “我想那是因为，我们的老板不想见你吧！”坐在圆桌另一头的橘红色头发的少女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个神经质的大叔，没好气地说道。

    “白归灵说了，他要调查一件事，不要我们插手。”绿色头发的矮个小子边玩着手中的扑克，便一脸无聊地说。

    “嘿！涅普，老大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么？”橘红色头发的少女弯起嘴角又笑又认真职责他。

    “呵呵，就你暗恋老大吧？整天维护着他！”看着橘红色头发的少女，涅普脸上浮现起了调皮的邪恶。

    “要你管！”少女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气呼呼地抱着手，噘着嘴。

    看见这两个活宝，韩泉的脑袋瓜上滴下了枚冷汗。

    “韩泉，你回去吧，这里的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也帮不上我们的忙。”还算和他有点熟悉的凯亚皱着眉头，摆摆手道。

    转过身，离开走廊，穿过咖啡馆，韩泉只觉得心里很没底。这种感觉就像在黑夜里行走，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个世界太大了，韩泉所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他并不知道，在他没有想到的地方有双黑手正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