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蝶音 第二十一章 同类的据点

    素雅的咖啡馆里响着空灵的钢琴曲，曲调或欢快、或忧伤、或诡谲、或彷徨。窗外是路上的行人，窗内是安静的世界。

    “感觉好点了么？”

    少女给韩泉灌完了一杯咖啡，认真地问。

    被强灌了一杯咖啡的韩泉，虽然一脸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却感到了身体上的骚动终于冷却了下来。

    “这杯…咖啡…不是烫的么？”惊讶地指着少女手中的空杯，韩泉不可思议地问。

    那杯咖啡是少女刚倒好的滚开的咖啡，然而韩泉并没有觉得烫口，这一点让他松了口气。

    “我有让物体冷却的能力。”

    少女快快地解释了一句，似乎是生怕浪费时间。她的那句话刚说完，就立马切入正题。

    “那不是重点。”少女注意了下周围人的目光，在韩泉耳边轻轻耳语，“重点是我感觉到了你是我的同类。”

    韩泉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和莫音还真有点相似。但是这个女孩的语速比莫音要快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与气氛毫不和谐的喊话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韩泉呀，你这逼勾搭上了啊！我要不勾搭一个的话，也太难受了，谁叫我不肯吃亏呢！”

    故作大摇大摆地再次走进咖啡馆，吴川不顾里面高雅的气氛，自顾自地调侃道。他是农村来的，虽然进了城市，但也没能改掉他没素质的脾性。他讲话的声音很大，在咖啡馆里喝咖啡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和韩泉说过话的少女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皱了皱眉头，然后拨开自己面前的韩泉，快步上前两步，毫不客气地指着吴川的鼻子道：“滚出去！”

    听到美女这么说，嘚瑟的吴川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少女的眼睛，撇了撇嘴，压下心中的怒火，眼睛里渗出了一些血丝，然后装作没事人似的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咖啡馆。

    在走出咖啡馆的玻璃门时，吴川还不忘转过头，瞪了眼少女，瞪了眼韩泉，从走出去到现在，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他眼里压抑着怒火的的血丝又增添了几分，一点带着血性的眼泪从眼眶中隐隐渗出。

    再次转回头，故作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很快就消失在了韩泉的视线里。

    “别看了，我有话要对你说。”拍了下韩泉的肩膀，少女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里面说。”

    韩泉似乎有点莫名其妙地被少女带进了咖啡馆的里屋，里屋很大，有很多的包间，与外面白蓝相间的冷色调装饰不同，这里全部是木质地板、木质隔间、木质桌椅，可以说，原木的颜色就是这里的主色调，昏黄的艺术造型的白炽灯，照出了暖暖的光，照在木质的场景上，有一种暖暖的色调。

    除了一些包间外，从走廊径直向前走，能见到一个最大的“包间”，准确地说，那不是包间，而是一个隐藏的客厅，客厅的中间有个椭圆形的原木桌子，旁边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摆放着沙发和小桌，墙上还有精致的挂灯。

    而在圆桌上，坐着两个青年、一个正在喝咖啡的橘红色头发的少女和一个正在嗑着瓜子的留着长发胡子拉碴的大叔，在沙发上，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满头白发的长发的帅气青年正舒服地倚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呦…来同类了嘛。”

    长头发大叔将手中的瓜子壳放在桌上的方便袋里，颓废的眼睛打量了一会儿第一次来这里的韩泉。长发大叔穿着乳白色的特大号西服，包裹着他消瘦的身躯，所以这身西服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并不像西服，倒像是吟游诗人的长袍。

    不仅他的目光注视着韩泉，在这里除了那个白发青年外，其他的人也都把目光转向韩泉。韩泉第一次来这里，却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顿时觉得很不自在。

    “朋友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处的。”就在这时，看似安静的白发青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虽然听着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但也在理，并没有脱离主题。

    似乎明白了白发青年的意思，长发大叔站起身来，面对韩泉的方向走了两步，脸上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欢迎你来到素蝶咖啡馆，现在你就是我们的朋友了。”

    这时候，坐在桌子边的两个青年中的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嘴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能有多强呢！”

    这个青年穿着绿色的帆布背心，长着流线型肌肉的手臂显露出来，那种肌肉不软也不硬，是最适合格斗的肌肉。他的头发稍稍有点乱，额头始终绑着绿色的头巾，面容有点英俊，并且有一种流浪武者的气质。

    “哼，应该很弱吧。难道你没看出来他显露出的魂力很差么？”

    旁边的一个身材略显瘦小青年抱着手，倚在木质椅子上，很不以为然地说。这个青年的头发是绿色的，不知道是染的还是天生如此，他也穿着绿色的衣服，似乎是旁边那个青年的弟弟。

    “涅普，他才刚觉醒不久，现在判断还早了点。”这时候，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白发青年说话了，他依然看着手机，不动声色。

    那个白发青年到底是知道自己的底细还是感知力超群呢？看着那个人的侧脸，韩泉只觉得他绝对不简单！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韩泉听到了白发青年的问话声。左右望了望，韩泉心想他们这些人一定是互相熟悉的，那个白发青年肯定是对自己说话的。

    “我…我叫韩泉。”咽了口唾沫，韩泉回答道。

    “哦…韩泉？”白发青年的视线稍稍从手机屏幕上向韩泉的方向偏离了十五度，“是你人间体的名字么？”

    “人间体…指的就是…这个人类身体的名字么？”迟疑了几秒钟，韩泉问道。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哦，差不多吧。”把手机放在沙发扶手上，白发青年侧脸看向韩泉，“但是我们噬魂蝶都有自己本体的名字。”

    “有的人是用代号，例如英文字母后添加数字；有的人是凭感觉，有的人是凭梦境。”长发大叔替白发青年补充道。

    墙上挂着一个猫头鹰挂钟，秒针滴答滴答地在耳边响起，看着这些聚集在一起的“噬魂蝶”，将自己定义为人类的韩泉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压迫感，他站在原地，手心都冒出了汗。

    “年轻人，以后也不要见外，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才是你的同类。”似乎是长发大叔先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他微笑着摊开手真诚地看着韩泉，然后挪开了一个木椅，“来，尽管坐。”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后，韩泉的屁股终于坐了下去。

    “我们‘渊白噬魂蝶’是最纠结的品种，我们既是噬魂蝶，又是人类。”强壮青年满是肌肉的手臂放在脑后，看着天花板感叹起来，“但我一直相信自己是人类，我也有我的家人，我和他们生活得很好。”

    强壮青年脸上露出了一点落寞，他低下头，皱起了眉头：“每次看到母亲和父亲我都会觉得对不起他们，因为是我吞吃了他们儿子的灵魂，而代替了他们的儿子被他们养大。总觉得…他们是在以德报怨，一直都有罪恶感啊！”

    这时候，白发青年再次说话了，他的身音依然安静而有磁性：“韩泉，你不给自己的本体取个名字么？”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就是韩泉……”

    “哦，好吧。”白发青年的视线终于正视韩泉，他的眼睛格外美丽，虹膜是粉红色的，并且在认真的时候会在这一圈粉红色中闪烁出白色的星光。他的脸长得格外好看，鼻梁高挺，下巴有点尖，看起来有一种精致的高贵感。

    “渊白噬魂蝶有两条路可以走，既然你觉醒了，就必须得面对！”

    听见白发青年认真的话，韩泉倒吸了口凉气。

    “第一条路，以人类的身份在人类中安逸地生活，并不去‘捕猎’，而是通过喝咖啡来填满噬魂蝶的饥渴；第二条路，以噬魂蝶的身份存在，靠捕猎‘腥红噬魂蝶’为生，并且逐渐地变强。”

    听见了白发青年给自己的两个选择，韩泉犯难了，他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觉得一片迷茫。

    虽然迷茫，但是只要在这一片迷茫中找到突破点就能打破，在这一刻，韩泉选择了坚持自己的信念——

    “我选择第三种方式：杀灭‘腥红噬魂蝶’，并且以人类的身份。”

    韩泉的话音落下，白发青年便睁大眼睛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禁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个小鬼！哈哈…我不跟你说了，哈哈…你太搞笑了……哈哈哈……”

    看见他笑得都没了形状，韩泉郁闷得满脑袋瓜似乎都挂满了黑线。这个家伙刚才还有那么高贵而强悍的气场，看起来完全是一个高人的角色，而现在却成了这幅德行。

    没想到这个“高人”的笑点会这么低，而且一笑起来根本就刹不住闸，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这时候，送韩泉来的那个女服务员，捂住了脑袋，一脸的郁闷：“都怪你热老大笑了，他笑起来真是……”

    “呃…我怎么惹他笑了呢？”指了指自己，“罪魁祸首”的韩泉一脸的无辜。

    然而，就在这时——

    “不好了，素青被腥红噬魂蝶反噬了！”

    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的男青年冒冒失的地跑了过来，他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有愤怒，眼睛里充满了眼泪。

    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停下的手中的事，那个忍不住狂笑的白发青年，也终于止住了笑容，他擦掉刚才笑出的眼泪，认真地看着那个人。

    “什么——？”

    听到这样的消息，强壮男青年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他的手拍了下桌子，发出了响亮的击打声。他的表情很快由吃惊变为愤怒，然后转化成了悲痛。

    坐在他身旁的消瘦男青年倒吸了口凉气，举目看着天花板。

    “哎…要是素青他不去逞强捕猎腥红噬魂蝶的话多好……要是他像我这样每天都喝着咖啡，多好……”说完，长发大叔喝了口放在桌子上的咖啡，他低下头，头发下的阴影给他的脸染上了一层伤感。

    “切，你光在这里白吃白喝，既不当服务员，也不当狩猎者，还说这样的话！”身旁的橘黄色少女对着大叔翻了个白眼。

    “但是，你们有工资不是么？我不仅没有工资，每天还要为你们免费吟诗，给你们添加状态呢，我图个什么呢？”看着少女，大叔摊开手，一脸无奈道。

    看着他，少女撇撇嘴，翻个白眼道：“就你那破诗？鬼才爱听呢！简直就恶心死了！”

    这时候，大叔终于有点急了，他差点跳到了桌子上：“你…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要是敢侮辱我的诗…我…我就跟你没玩儿！”

    “你们别争了，现在我们要制定以下的策略。”

    在众人中有权威的白发青年打断了那两人的争吵，他的手放在下巴上，呈思考状，想了几秒后，他抬起头，很认真地问那个传话的人：“能知道那只腥红噬魂蝶等级么？”

    “总共有三只，我能感知到…其中一只的等级是b…”看着白发青年，那个人怯声道，“我…我知道的就这些了…那三个人太可怕了…我不敢接近他们！”

    “等级b么？虽然对我而言不算难对付…”

    说着，白发青年低下头，阴影下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我不能让弱小的同伴被杀。这样的事情，我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