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林郁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阿妈坚持不愿拔牙.
林郁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那好吧,不拔牙也行,但你的牙龈肿得厉害,牙齿已经生出龋洞,我必须切开你的牙龈放血消肿,再通过灼烧来消除疼痛。”
这种治疗方法实在是骇人听闻!
阿妈脸色发白,紧闭着嘴唇不置可否。
林郁说:“听起来很可怕,但其实没那么疼,我向你保证,比你平时忍受的牙痛轻多了!而且只疼这么一下,疼过这下,以后就不疼了。”
阿妈有点心动,她想,林说得在理,再糟也不会比牙痛糟到哪里去,于是点头同意。
林郁展颜而笑,取出两根小木棒,将其中一根的末端放在灼热的石头底下闷烧,另一根用折叠刀削尖,过火杀菌。
“阿妈,把嘴张大。”
阿妈依言张开嘴,露出两排磨损严重的牙齿。
她紧张兮兮地望着林郁,望着她手中尖利的木棒,心提到嗓子眼。
“放松,会有点疼。”林郁语气温柔,“白,你仔细看我的操作。”
白睁大眼睛,一眨不眨。
“用尖利的一端戳破牙齿下面肿大的牙龈,令其中的血流出来。”
林郁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阿妈轻轻皱眉,疼肯定是疼的,但确实如林所说,和她平时忍受的病痛相比,这点疼痛实在不算什么。
排血的时候,林郁将那根闷烧至发红发黑的木棒取出,用另一根压住阿妈的舌头,然后将烧红的这根插进龋洞里。
白听到滋啦一声,看到一缕淡淡的热气从阿妈嘴里冒出。
阿妈身体轻颤,她握紧双拳,一声不吭。
“把红花粉取来。”
白立刻取来装有红花粉的竹筒,红花对局部外伤有活血化瘀和止痛的作用。
林郁用指尖挑起些许用红花研磨而成的粉末,涂抹到阿妈牙龈的伤口上。
“好了,等几天看看,如果牙龈又肿了,就必须拔牙。我会给你熬制一些调理的药,你以后每天早晚都来服一次药,对你的病情会有帮助。”
林郁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她毕竟不是老中医,没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而且独活、蕈树等对于风湿伤寒有不错疗效的植物大多生长在暖温的南方,她只能选用疗效比较一般的老鹤草来熬药,这令她本就不算高明的医术雪上加霜。
但在族人们眼里,林郁是名副其实的神医。
阿妈感受着渐渐消痛的牙齿,很高兴地说:“已经没那么疼了。”
这几天听族人们夸赞林的医术听到她耳朵快起茧子,她始终半信半疑,现在亲自体验过,再不怀疑林的能力,更不怀疑她巫师的身份。
胶液终于晒干,三把弓胎无一开裂,张天乐得合不拢嘴,他试了试粘合的效果,相当牢固!
看来本大爷的手艺没有退步……他喜滋滋想着。
接下来是修形,族人们现在用的弓是直拉弓,呈月牙形,角弓大多制成反曲弓,弓腹处仍然弧度饱满弯如月牙,两端则向外弯曲,呈波浪形,这种形状能够最大程度的提升拉距,增强威力。
男人们强势围观,心都悬着,他们对胶水的粘合强度仍然不够放心,生怕弓胎突然崩裂。
直到张天很顺利地完成三把弓胎的修形,他们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大感惊奇,制弓的这些材料,即便用绳子捆绑在一起,也经不住这样折腾,这鱼鳔胶竟然如此强劲!
修完形就该驯弓了。
按理说,为了提升角弓的使用寿命,还应该再刷一层胶,包贴兽皮,或者取漆树的树液制漆,涂抹在弓胎的表面,以达到防水防潮的目的。
但这些步骤耗时太长,如果按部就班搞下来,就赶不上冬狩了。
有道是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他费大力气制作更加先进的狩猎武器,如果不能在部落大会上一鸣惊人,那制弓的意义何在?
弓胎终于有了弓的形状,等驯弓上弦制成成品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男人们都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高声争论着这三把弓的归属。
见男人们越争越凶,逐渐脸红脖子粗,为避免上演原始版的二桃杀三士,张天立即出言制止,提议道:“你们想用射太阳的弓,就要凭实力争取,这三把弓,我会分给箭术最好的三个人!”
虎头哈哈大笑:“当然是我的箭术最好,谁敢不服?”
“我不服!”
“我也不服!”
群情激昂,男人们没一个服气的,在这种时候,至少嘴上不能认怂。
虎头气急败坏,他满以为自己是公认的神射手,平日里,这群家伙明明对他的箭术赞誉有加,这会儿竟然都翻脸不认,属实可恶!
张天笑道:“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的箭术最好,那就比一比!咱们办一场射艺大赛!”
他数了数,连他自己在内,一共十二名青壮参赛。
于是找来四个树墩,得知林郁擅长徒手画圆,便让她用木炭在树墩上画出三个大小不一的同心圆。
又给每人发一条绳子,宣布规则说:“射中最里面的圆,打三个绳结,射中中间的圆,打两個绳结,射中最外面的圆,打一个绳结,我们一共射十轮,最后看谁的绳结最多,谁的箭术就最好。”
男人们面面相觑,均是一头雾水,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射中了圆要打绳结,为什么绳结的数量会和箭术的高低有关系。
张天不厌其烦地解释,光是讲解规则的内在逻辑就费了他不少唇舌。
“都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
男人们忙不迭答应,张天看得出来,有的人是真的懂了,大部分人是不懂装懂。
“开始吧!赶紧的!”
虎头连声催促,比试的规则他一个字也没懂,但无所谓,他会出手,只要每箭都射中最小的圆,谁还敢质疑他的箭术?
族人们都走出洞穴,兴致盎然地等着看男人们比试。
以往男人们产生争执,都是通过摔跤来分出胜负,比试箭术是破天荒头一回,众人在场地两侧排排坐下,眼里都跳动着期待的光芒。
四个树靶立在二十米开外,参赛选手被分成三组,由完全理解了规则的林郁和枭为选手们计分,孩子们则充当箭童,给选手们递箭递水。
虎头面色肃然,丝毫没有轻视之心,郑重其事地在场地边活动肩膀和手腕关节,等待入场。
就在这时,山林里忽然响起一声爽朗的大笑:“各位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集体出洞!是白天没吃饱,晚上接着觅食吗?”
远处传来一阵男人的笑声。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清冷月光下,一行七人钻出树丛,当先那人面如刀削,身材精壮,一袭狼皮大衣似雪一样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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