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从小就是个软心的人,最架不住女人的眼泪,哪怕是女鬼的眼泪也守不住,哪怕他们刚才要把我留在这鬼地方,我对他们还是狠不下心来。
从这些水鬼断断续续的陈述中我勉强听出了其中的一些端疑。
也正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东门村突然狂风呼啸、雷电交加。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恶劣的天气。
村民纷纷关闭门窗窝在家中来躲避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雨,没有人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四十四个村民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走出了家门,纷纷从村子门口的池塘中跳下,以一个诡异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东门村当年的池塘如今就被长江水冲成了一个特殊的黑沼泽地,而他们的冤魂也是在这沼泽中待了二十三年。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号,当年到底是谁把他们推下了沼泽,东门村的村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二十三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则是一个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他们身上所环绕的怨气想必就是这么由来的。
听了他们的阐述,就觉得他们都是些可怜又可悲的人,我说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我会尽全力的弄清楚当年东门村的迷局,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我郑岩能够活着走出东门村。一定会回来把他们的尸骨带出去,让他们有一个容身之所。
随后我也没在这地方多做停留,蹬着水浮上了水面。
等我从底下翻出来,其他人都已经安全的到达了潮岸上,潮岸上早就升起了一对篝火,众人正在烘烤各自潮湿的衣物。
看到我现身牛五花、刘橙、老钟几个人都在对我招手,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说实话这个黑沼泽过的不容易,我们一群人都犹如在鬼门关上兜了一圈,各自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这个潮岸比我对面的潮岸要宽阔了不少,潮岸的两边都是人造出来的陡坡,看得出这个潮岸应该是当年东门村的村民用来防洪抗水的,再往前看就是一望无际的灌木丛了,灌木丛也应该是用来抵挡洪流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灌木却悄然窜升到三四米的高度,再加上它们身上长满了各种小刺。无疑又是挡在我们即将面临的一块硬骨头。
……
我上岸后先是查看下托马斯,这会功夫他已经醒了过来,老钟正在给她烘烤衣物:“郑岩,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托马斯早就没命了!谢谢谢谢,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做牛做马来回报你的恩情!”
我说你们外国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的矫情,这些事儿算不了什么,大家都是一起出来探险的,都是一个队伍的人,说不上说不上。
牛五花也是趁机数落了一番:“臭小子,现在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吧?在鬼神面前一定要记得谦虚,否则必遭报应!这就是给你小子的报应!”
托马斯的嘴还挺硬:“不信不信,我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刚才只是我突然被暗流吸进去罢了,虽然郑岩救了我的命,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如果你说有鬼,请给我证据!”
牛五花就被气的不行了,连连指着托马斯告诫他:“你小子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还会吃苦头的!郑岩你怎么救了这么一个不开窍的主儿啊!”
老钟随后就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吧,大家忙活了一天也够累的了,坐下来烤火休息休息,补充点水源和食物,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明天我们继续前行!”
我也是联想到刚才在水底下给我做人工呼吸的那位,仔细的巡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人穿的是白色的长袍。
于是我就把牛五花刘橙约到一边:“牛五花,刚才除了你还有什么人下水救援我的?”
“哈哈,郑岩,就是我一个人,他们都没办法下水,你看到了吗?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为了协助你我甚至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了,怎么样郑岩?有没有被我的真心付出感动到?”牛五花说着说着脸上就随之露出标志性的猥琐表情。
“感动你的头啊!我没跟你开玩笑,除了你还有谁下去了!”我急的在牛五花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刘橙替他开口说:“郑岩,没错,就是牛五花一个人下去的,我们几个人也都想下去的,但都被暗流翻冲上来了。”
“那你有没有给我做人工呼吸?”
“哎呀郑岩你真坏,我都没想到这一招,你怎么倒是自己说出来了,害羞死我了……”
我又狠狠踢了牛五花一脚:“废话少说,我问你话呢!有没有人工呼吸!”
可能因为过于着急弄清楚真相,这一脚踢得有些重了,牛五花疼得的上窜下跳:“死鬼死鬼!干嘛下手这么重啊!人家就跟你开个玩笑的拉,我哪有跟你人工呼吸,我倒是想的,下去之后就看到你精神十足的,比猴子还精神,没想到你小子在水底下的功夫还不错呢!”
我心里一震,这么说给我做人工呼吸的人不是牛五花,那这个人又是谁?那么他又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总共岸上的人就这么多,但真正下水的人只有一个牛五花,什么情况?难道那个神秘人不是人?该不会也是水底下的水鬼吧?
我把这情况跟刘橙、牛五花交代了一番,两个人也是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牛五花当即就气急败坏的喊道:“郑岩,我告诉你,给你来这个吻的肯定是人,鬼吸你的阳气还行,怎么可能给你灌气!”
我们三个人讨论了一阵,谁也想不出这个人是谁,刘橙还特意问我那个人是男是女。
我说关于这个人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勉强的勾勒出他的身高,应该跟牛五花差不多。
牛五花也急了:“关键这不是我呀!这是哪个混蛋别让我抓住了,我家郑岩的初吻就这么给没了,欺负人了!”
最后刘橙给了我提了个醒:“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那个一直催促我们来东门村的那个神秘人,因为那个人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们,有可能他就躲在东门村的某个角落,一直都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看到郑岩你有危险他自然要出来相救!”
刘橙这个猜测还算靠谱,但这又牵扯出另外一个谜团,那个神秘人的身份,神秘人当初拿我三叔的秘密要挟我来东门村,难道说我三叔也跟这东门村的旷世谜题有所关联吗?
就在这时夏雨招呼大家吃饭,我们就结束了这个问题的讨论,我有一种预感,所有的秘密都将随着东门村的深入而解开,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今天去湖底折腾的这一番,已经耗尽了体内全部的精力了。
时间接近傍晚的六点钟,即便是这样,天色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东门村的天永远都没有黑暗,当然也永远看不到太阳,留给我们的始终都是一片阴沉的天色,对我们大家来说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一顿饭是夏雨和钟素晴一起给大家做的,把开水烧透,加了三袋子的压缩饼干,这就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黑粥,再把牛肉罐头倒进去一阵的乱炖,勉强算得上一顿丰盛的晚饭。
吃晚饭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黑熊,这家伙看我的眼神一直都是饱含仇意的,一直都怒视着我,恨不得在我身上割一块肉下来。
我真想提醒这家伙,他断掉的那只手臂是食人鱼啃掉的,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瞧他怨毒的眼神貌似把对食人鱼的仇恨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老钟跟大家聊起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今天的黑沼泽我们算是过去了,明天我们要过的就是背后这一片的灌木丛,根据我的目测这个灌木丛林的长度差不多是两公里到三公里的范围,路程虽说不远,但这些灌木就足够我们喝上一壶的了,刚才我去看了一下,这种灌木的树枝上长满了这种倒刺。”
老钟特意取过来一根树干在火堆上展示了开来,还真跟王队长所说的情况差不多,这种树枝上的刺密密麻麻的排满了,都是尖头朝外的那种,表面成赤黑色、它的长度也足足有四五个分,看起来就让人心里慎得慌。
“所以说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要做好相应的防护,在这里我有一个小窍门,大家分别在腿上、手臂上、以及露在外面的地方垫上木板之类的硬物,这样就可以防止被倒刺刺到,这种倒刺本身没毒,但戳在身上就跟针线刺的一样疼……”
老钟的交代还没说完,托马斯突然打断到:“对不起打断一下,大家有没有听到一个特殊的叫声!唧唧唧唧的声音,就是从我们背后的灌木丛中传出来的!”
“唧唧……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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