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上会有什么好东西可学的?”
“你们都很务实,也很乐观,再艰难的环境也压不垮,再痛苦的事也打不倒,对得失看得很淡然。”
“我们作为一个普通工人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日子总要往前过吧,有一口饭吃就行了,知足者常乐吗!这不算啥。”
“另外,还有你们的经验,经验也是知识,只不过你们太习以为常了,没有把它当成知识。”
“经验也能算作知识?”
“是呀!有好多经验还是用昂贵的代价换来的呢,而且在书本上是找不到的。”
“还真有点是那回事,有好多事都是等失败了之后才知道怎么干是对的,个人付出了代价,公家也付出了代价。”
一帮家属挖沟挖累了,休息的时候互相打起雪仗,个个高兴得像无忧无虑的孩子,只有杨麦香一直还在不声不响地挖着沟。吴贤妹走到杨麦香面前温和地说:“麦香妹子,看你浑身都湿透了,休息休息吧。”
杨麦香没有表情地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累。”又默默地继续挖沟。大雪没有下到她的身上,而下进了她的心里,身上冒着热汗,但心却被寒冷的雪花凝固了,失去了知觉,失去了思维,没有欢乐,没有痛苦,只有两只仿佛机械的手和两只仿佛机械的脚在不停地劳作。她停不下来,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劳作和时间是治愈她伤口的最好的良药,她要用劳累来惩罚自己,用劳累代替对儿子的思念,用劳累补偿对儿子的欠缺,如果能换回儿子的生命,她宁愿累死,她心甘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回儿子的生命,但她永远也做不到了,这个遗憾只能永远地埋在她的心里,成为一个永远愈合不好的伤口。
吴贤妹看着这情景背过脸悄悄地哭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没有说半句劝慰的话,她不愿意在杨麦香渗着血的心灵伤口上再撒一把盐,把她还没有愈合的伤口撕裂开,吴贤妹又拿起铁锹陪杨麦香一点一点地挖着沟里的土。一边挖土一边轻轻地说:“妹子,趁年轻,赶紧再要一个孩子吧。”
其她家属也都跟着吴贤妹一起默默地流泪,她们再也休息不下去了,各个又拿起了铁锹逐渐加入到挖沟的行列。
电焊工张云安和他老婆杨麦香同样心灵受着折磨,只有用不停的劳累才能抚平他那心里的伤痕。石祥地手撑着一把大雨伞,半蹲着配合着张云安焊管线,雨伞并没有遮挡住砸向张云安身上的大雪,而是护住他手里的焊枪和焊缝不被大雪淋湿。焊枪被淋湿了,张云安就会触电身亡,焊缝被淋湿了,就会影响焊缝质量。石祥地知道他这个配角的重要性,所以,每时每刻都不敢麻痹大意,尽管他感觉浑身酸痛,张云安不说休息,他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在这个时候,他再劝张云安休息也是徒劳的。他身体的劳累和张云安心灵深处的痛苦相比不值得一提,张云安身上流着汗,可心灵的伤口在滴着血,滴着伤心的血。陪伴他的石祥地心里也在流着泪,流着同情的泪。他们相对无言,只有心灵的交流,他们把一切的感情都倾注到劳累里,倾注到石油里,随着它的能量释放而爆发。
大年过后,成立正式了基层单位,冯建设被任命为作业大队的大队长,石祥地被任命为采油三队的队长,陈向阳被任命为厂长办公室主任,赵四通被任命为车队的队长,同时兼黄宏达的司机,鲁三元被任命为生活服务队的队长。曾亿、周连成、尚问天也分别被任命为采油一、二、三队的技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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