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的命运 第四十六章8

    因为这件事内部待岗工作暂停下来，曾亿也被免去矿长职务，调任厂生产技术科科长一职。作为曾亿的好朋友，尚问天一方面为他愤愤不平，另一方面又为他庆幸。他在他们两个人喝闷酒的时候说：“实行内部待岗都是按照上面定的规则操作的，出了事还是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这些基层干部的头上，这太不公平。不过，你也因祸得福，反而得了一个好位置。”

    曾亿自我安慰地说：“说实话，这个矿长我早就不想干了。我早就看明白了，我们净出一些憨力，提拔时轮不到我们，一旦出事时就把我们当成替罪羊抛出来了。而有很多事我们是无奈的，就拿内部待岗这件事来说吧，你不搞吧，上面利用各种手段来压你，你搞吧，下面的职工把你当成仇人一样看待，我觉得我们仿佛在刀尖上过日子。尽管我们在内部待岗这件事上谨小慎微地从事，但还是捅出了大娄子。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从上到下对这个问题都认识不足，操作过于急躁，国有企业人员臃肿和效益低下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它是高度的计划经济体制下遗留下来的一个社会问题，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通过一系列的社会改革才能达到目的，而现在却一厢情愿地用下岗待岗来解决，结果，把整个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都压在了我们这些基层干部的头上了，如果这样搞下去，即使把我们压成肉饼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换了我们是一个职工，把我们这个饭碗给端掉，我们也会和他们拼命。”

    “我和你有同感，但是，你我都左右不了目前的形势。”

    “所以，趁早退出这个旋涡才是明智之举。”

    “唉！可是，能退到哪儿去呢。”尚问天本来想宽慰一下曾亿，结果，反倒对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也许因为喝酒喝得有些过量，他感觉眼前一片渺茫，仿佛身子在半空中悬着，找不到一个着力点。他拿起酒杯和曾亿碰一下，“喝酒！”结果，酒杯中的酒全部洒出来，两个人把酒杯举到底朝上，把杯底剩余的一点酒喝下去，尚问天意犹未尽地说：“这酒怎么还没有喝就下去了。”

    曾亿指着洒到桌子上的酒说：“你看，刚才碰杯时酒都洒到桌子上了，杯子里哪还会有酒呢。”他又调侃说：“现在我就好比市场经济，我这杯子里的酒是市场经济的酒，你杯子的酒还是计划经济的酒，现在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发生了猛烈的碰撞，当然，要损失一些了。”

    尚问天笑笑说：“看来，现在你比我活得还自在啊。”

    在沉默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上面又派来了推进改革调研组，钟南天和尚问天按照他们的要求从不同的岗位选出一部分职工。被调研的职工陆陆续续进到会议室，调研组的胡组长说：“你们两个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去忙吧。”

    钟南天和尚问天知趣地走开了。胡组长开始主持会议，他说：“今天我们奉命到这儿搞调研，希望你们能够很好地配合我们。今天我们主要想听一听你们对减员增效的真实想法，大家不要有顾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们不会给你们扣帽子，更不会因为你们说了什么让你们待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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