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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又不是官,身上实在没有值得别人效忠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王霸之气可言。
前世所看的玄幻也仅仅是玄幻而已。
对于费洪的懦弱,孙元很是瞧不起,不过,他手下的这二十多个上过战场,能使枪操炮的士卒,却很是让他眼红。
这可是技术兵种啊,如果要自己培养,起码得一两年时间。
孙元忙道:“萍水相逢本是有缘,先前在管家码头见到费大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寻常人物,如今看来,竟然是一员沙场晓将。我平生最敬佩勇士,今日能够结识费大哥,心中却甚是欢喜。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一员勇士病死床塌?”
费洪见孙元做书生打扮,谈吐也是文雅,便多了一份敬意。且孙元一个读书人,却不在自己这种低贱的军汉面前摆架子,心中更是感激:“多谢先生,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再下孙元,字……”孙元知道在这个时代,但凡有些身份之人都又表字,微一沉吟,变道:“字太初,还请教各位兄弟尊姓大名,又是什么来历。”
当下,众人纷纷过来同孙元见礼,报上自己名字。
原来,那费洪果然是大同镇边军火器营的一个防守,按照明朝军官的品秩,也算是个八品官儿。不过,明朝文贵武轻,也没人将他这个八品武官当回事。实际上,即便是正六品甚至正五品武官,进了一个普通七品县令,也得跪下磕头口呼“大老爷”,明朝军人地位之低微可见一斑。
至于那犟驴子和温老三,则是费洪手下的管队。犟驴子姓蒋,没有名;温老三叫温健全。
和两人一样,其他二十来人都是费洪的手下,最早隶属于明朝有名猛将延绥总兵官曹文诏,随同曹文诏四出征战,都是百战之士。
也是这群人运气不好,随曹文诏进入河南剿灭农民军之时,又划到洪承畴麾下一名参将手下效力。
今年年初,还随军去湖北随州和农民军交过手。
在湖北的时候,因为战事糜烂,部队减员厉害,各军又重新整合。他们又划去了一支没听说过名字的军队回了河南。
高迎祥、张献忠进军河南的时候,官军吃了个大败仗,费洪所在的部队被敌人全歼。也是他们运气好,杀出一条血路随乱军一路东逃,逃到了凤阳。
按照后世的说法,算是脱离了组织。
“原来你在曹文诏和洪亨九麾下当过兵啊!”孙元叹息一声,洪承畴这个大汉奸他自然是不感冒的。可曹文诏却是明朝末年有名的猛将,他练出来的兵想必是不错的。不过,曹文诏已经阵亡一年多了,他死的那一仗也有点莫名其妙,想起直叫人感慨:“如今闯贼和张献忠正在河南,如果不出以外,洪亨九定然会尾随而来。我看你们生活困苦,国家正是用兵之时,你们到时候可去寻他,总强似在这凤阳吃苦的好。”
“我们知道洪总制,洪总制可不认识咱们。”犟驴子笑道:“我等又是火器营的,说起来,在我大明边军中火器营可是最不受待见的,只怕没人肯收留咱们。”
“这又是为何?”孙元奇问。
温老三在旁边插嘴;“火枪上了战场也管不了什么用,且咱们都是军官,手头又没有人马。朝廷给的军饷就那么点,我等过去,不是跟人抢饭吃吗?要说人马,现在河南到处都是流民。只要给口饭吃,扔一把刀子过去,想要多少兵就有多少兵,保不准还比火枪兵好使。”
说到这里,温老三满腹怨言:“我等也是运气不好,当初就不该进火器营。”
犟驴子就冷笑:“让你去当主力战兵,以你那胆小如鼠的性子,只怕早就被曹将军给砍头示众了。”
温老三大怒,正要回嘴,费洪忙喝一声:“当着孙恩公的面,你们闹什么,不是给咱们丢人吗?”
他恭敬地一拱手:“恩公,你也知道洪总制?”
孙元刚才说起洪承酬也是随口一提,听费洪问起,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就开始心口忽悠:“洪亨九乃是三边总制,国之重臣,我不过是一芥寒微,与之也不过是萤火于浩月。不过,真说起来,我同彦演也算是系出同门。想当年,孙元游学天下的时候,曾去过泉州,在泉州有名的城北学馆读过几天书。而教授孙元读书的那名大儒曾是洪亨九的授业恩师,如此算来,我同洪总制也算是师兄弟吧!”
洪承畴乃是明末历史名人,后世任何一个研究明史的历史发烧友都不可能没看过这人的履历。毕竟,此人官至兵部尚书,三边总制,又是明朝难得的帅才。在文官和武将体系都有极高的威望,在当时的人心目中,洪承酬简直就是国之柱石,中兴名臣。
这样的人后来居然投降了满清,做了大汉奸,政治影响实在太恶劣了。
也因为有这样的先例,后来多尔衮进北京之后,明朝的中央官员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改旗易帜。
孙元对于洪承畴的这人自然是十分熟悉的,就开始心口忽悠起来。
明朝的读书人地位尊贵,又听说眼前这个书生竟然是洪总制的同门,众人“哎哟”一声,眼神里全是敬畏。
孙元心中得意。
知道孙元来历不凡之后,众人都恭身而力,气氛显得有些拘谨。至于那费二丫,更是惊得连头也不敢抬。
不过,能够识得这么一个贵人,众人眼中还是一阵发亮。
突然间,费洪挣扎着从床上怕起来,猛地跪在地上,只不住磕头。
“洪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孙元大惊,就要去扶。
却不想,触手处却如同铸铁。这费洪力气却是如此之大,想来武艺自是不凡,可先前遇到了胭脂虎怎么被人打成那样?
见费洪跪下,其他人跟着跪了下去。
费洪垂泪道:“想不到孙先生同洪总制有如此渊源,小人有一事相求,还请恩公答应。”
“快起来说话。”
“恩公若不答应,小人就跪死在这里。”费洪流泪道:“小人流落至凤阳衣食无着,本不不打紧。可这二十多个兄弟从小就跟费洪一个马勺舀食,见他们陪小人受苦,费洪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给他们找个好的出路。按说,咱们现在应该回去寻老部队的。只不过,渑池一败之后,军中的官长都已全部死在闯贼手上,如今却是有家归不得。既然恩公是洪总制的同门,小人只能厚着脸皮请恩公给洪总制写一封信,给弟兄们找一条活路。”
“大哥!”大家见费洪伤得如此之重,还想着给大家寻出路,心中感激,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
“日!”孙元听到这里,心中不觉暗骂一声:“我他妈又是出钱又是给你们请郎中,你们就该直接投在我麾下效力才是,我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你们还想着去找正规军投靠,还让我给洪承酬这个大汉奸写推荐信?就算我做善事给洪亨九写信,他也不认识我这个人呀?这事,却是难办了,难不成,我今天要偷鸡不成倒陪出去两把米,做赔本买卖不成?”
我真是多嘴,提什么洪承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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