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远抬头看了看天,毒辣的太阳晒得皮肤生疼,攒动的人群使人心里感到烦躁。
“前面有一位朋友开的茶馆,我们到里面喝杯茶,休息休息。”许致远说完,便朝前面的一间茶馆走去。
“许少您来了,楼上8号雅间怎么样?宽敞明亮,通风凉爽。”跑堂的小二上前殷勤地招呼道。
“好吧,先来一壶雨前毛尖,一碟甜点。”许致远边说边向楼上走去。
“好咧!您俩楼上请。雨前毛尖一壶、甜点一碟!”跑堂的小二高声叫唱着跑了下去。
许致远带着赵小娜进了8号雅间。雅间布置的典雅别致,相对放着一对儿沙发,中间是一张茶几,旁边的书报架上,随意放了几本休闲娱乐方面的杂志。墙上挂着一幅齐老的清水荷花图。窗边一盆吊兰绿叶垂地。空调早已打开,房间里是凉风习习。
赵小娜坐在清新优雅的环境中,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老板,我有个想法,如果能成功,那咱店里可真的是财源滚滚啦。不知你答应不答应?”赵小娜期待地看着许致远说道。
“有这好事?你说说看。”许致远惊疑地看着赵小娜说。
“我观察这古玩市场的人员,大致把他们分成几种类型,有负责来源的:如生产的、造假的、盗墓的、受贿的、转让的。有负责中转的:如开店铺的、摆小摊儿的、玩票儿的。有负责收购的:如收藏的、要行贿的等等。再有一类就是负责宣传、鼓吹的:如各类的专家、教授、名人、学者、还有电台报社的编辑、记者等等,他们是收藏界不可缺少的人物,是收藏界的大功臣。很多藏品的价格,都是他们吹上去的。”
“许少!您点的茶水来了。”几声敲门声后,跑堂的小二闪了进来。
“这是你要的雨前毛尖和一碟甜点,另外,我们老板听说您来啦,专门从外地打电话来,让送您一盘水果。”
“好!知道了。我会打电话谢谢唐老板的。”许致远说道。
“您们慢用。”小二说完便闪了出去,随手带好了门。
许致远看着眼前的水果拼盘儿,里边有切好的苹果、梨、草莓、葡萄。他用牙签插了块儿苹果递给了赵小娜,说:“你先吃着,我来泡茶。”
说完便开始了冲泡茶的程序。他先在红泥茶炉里放入橄榄炭,点着后放上煮水壶,然后倒入瓶装山泉水。等水开八十度时,便开始了泡茶工艺。
“置”、“洗”、“泡”、“分”、“斟”、“敬”,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程序是环环相扣。看得赵小娜眼都直了。
“老板呐,您的茶艺太神奇了,我对你佩服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少拍马屁,接着说你的高见。”许致远给赵小娜冲了一杯茶后说。
“其实,真正的古董也就那么多,为什么市面上能有那么多的人倒腾古董呢?第一个原因是,多半的古董是假的;另一个原因是角色转换,譬如:买方变成卖方,卖方变成买方。只有角色的不断转换,才能把市场搞活嘛。否则,市场就会死水一潭。”赵小娜说完,又插了一个草莓塞到嘴里,继续说道:
“我们的店铺是中间环节,是上游和下游的纽带,我们要……”
“打住!打住!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拿学校写文章似的,前面带帽,后面穿靴。直接说,我听得懂。”许致远不耐烦地打断赵小娜的话。
“好,我直接说,除了店里的正常经营外,我们再开辟一条购、销渠道。就是专门搞‘行贿’、‘受贿’。”
“什么?你说什么?搞行贿受贿。你脑袋被驴踢傻了。那可是犯罪的事。不行!说什么也不行!”许致远不等赵小娜说完就一口否决。
“看看,看看,你让我‘脱靴摘帽直接说’,我以为你多聪明呢,原来还是个糊涂蛋。还没听我说完就一口否定。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咳!俗话说得好啊:‘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糊涂人说句话’。切!不跟你说了。”赵小娜又插了一个葡萄塞到了嘴里。
许致远听完一下子愣住了,不解地问道;“你,你还有另外说法?”
“不说啦,不说啦。省得人家听不懂跟我急眼。”赵小娜说完,往沙发上一靠,迷上了眼睛。
“啊!啊!那个啥!小娜呀!你看也快中午啦,你想吃点什么呀?你随便点,今天中午我请客。”许致远尴尬地说道。
“怎么!你想贿赂我?没门!你这人真是,人家跟你说,你不让人家说,人家不说了吧,你又上杆子想听人家说。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饶你一回。我继续说,不过咱先说好,不管我说得对不对,你都不能跟我急,也不能打断我。”
“好!好!我不跟你急,也不打断你。你说吧!”许致远连忙说道。
“我刚才说的行贿受贿,不是说要咱们行贿受贿,而是说那些行贿受贿的人。”说着,她起身走到窗边。
她推开窗户,指着楼下那众多的摊位中,有一些肚大脖粗、西装革履;有的人傍边还有人给撑着遮阳伞的人说道:
“你看,这些人哪儿是买卖人?他们就是那些手握大权的人,他们手里有很多珠宝玉器、古董古玩。他们在卖受贿的宝物。还有那些夹着皮包,着急乱窜的人,他们在寻找能送人的宝物。
但是,他们有时还不好见面。他们需要一个中间的纽带。
这时,我们的店铺就是最好的纽带。为了好解释,我简称买家为甲,卖家为乙。
通过咱们店做纽带,甲不用着急上火的寻找宝物。乙不用风吹日晒的摆摊去卖。
甲从我们店里买走商品送给乙,乙再拿着商品送到我们店里卖给甲。对有些熟人的商品,我们还可以代销,卖了再给钱,这样还可以节省流动资金。
这样一来,每周转一次,就会给我们下一个金蛋。转一次一个金蛋,转两次两个金蛋,转三次三个金蛋,转四次……”赵小娜眯着眼睛,完全沉醉在她的美梦中。
“咳!咳!你下完蛋了吗?”许致远重重的干咳了两声。
“啊……我说到哪儿啦?咱可说好了,你不许打断我啊!”赵小娜好像刚从梦中醒来。
她余兴未消的又继续说道;“受贿者最担心不是他商品的价格问题,而是保密问题。而行贿者也同样担心这个问题。所以,负责这事儿的必须是能当家的人,懂行的人,而且必须是单线联系。
从我们店里来看,合适的人选就是你和韩总。你呢,纨绔一个,不问世事,不是最佳人选。
韩总他貌似忠厚老实,给人一种安全感;业务能力又没说的,他是这个圈儿里的专家;而且又是总经理。他干最合适了。
老板啊,我看你几次欲言又止,脸憋得通红,像一只下不出蛋小母鸡。
其实呢,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这是帮人‘销赃’吗?可你想想,你不参与,人家就不交易了吗?清白的人家有几个。与其让别人挣,还不如自己挣。
咱们是生意人,只管买卖,不管它的用途。再说啦,你能管得了吗?”赵小娜滔滔不绝地说着。
许致远一看如不制止,她会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于是,就冲了杯茶递给了赵小娜:
“你喝杯茶,润润嗓子,想好了中午上哪儿吃饭了吗?”
“怎么?敢情我说了半天,你都当成耳旁风了,一句也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听进去了。你的话如雷贯耳,振聋发聩,字字句句,扣入心田。我不正吸收消化着吗。”许致远小心地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见?”赵小娜追问道。
“你看,这件事吧,虽不能说是关乎到国家命运,民族兴衰。但也关系到公司的前途和大家的利益,总不能咱俩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这事定了吧。这事儿要慢慢来,从长计议。回去后跟韩叔商量商量再说。你不是也说了吗,这事儿韩叔干最合适吗?咱总得让韩叔同意吧。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你说,在去哪儿吃饭?”
“你就知道吃!我饱了,不吃了。不过,这顿饭你先欠着,以后给我补上。”赵小娜气呼呼地说道。
“别介!你不吃我也要吃呀。那咱就先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儿?以后我再请你吃大餐。”
“这儿不就有这么多的点心、水果,还不够你吃。快吃完咱回店里,出来时间不短了,我还不放心呢。”赵小娜一下把点心、水果盘儿推到许致远面前。
许致远一看这样了,也就没说什么。风扫残云地把点心水果吃完,和小娜一起回了店里。
下午,韩叔因为应酬没回店里。
晚饭后,许致远坐在客厅里看书,韩叔进来了。致远将上午捡漏的事和赵小娜的意见,跟韩叔一一说了。
“哈!哈!这丫头片子,还真有两下子。你看她怎么样?”韩叔乐呵呵地问道。
“什么怎么样?业务嘛?还行。人嘛?辣了点儿。”许致远说道。
“她呀,是我从十几个人中挑出来的。泼辣能干,业务力强。是个人才,我想培养培养她。我跟她说,先试用三个月,看看她的表现再说。”
“原来这样呀!我说她咋那么大的干劲。韩叔,她家里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家里有事呀?”
“噢!你看出什么了?我刚要告诉你她家里的情况。
她父亲和我是老相识,也是喜欢收藏的。但她父亲的性格偏激,生性好赌,我劝了多次也不听。一次他去云南赌石,欠下了大笔赌债,最后,心脏病发作死在了云南。小娜现在跟她爷爷一起生活。我这次选她当大堂经理,除了她的能力外,也有照顾她的意思。少爷,你看她有什么不妥吗?”韩叔疑惑地问道。
“没有。是上午捡漏后,我答应给她发奖金,她自言自语地说‘又能还债了’。我想她家里可能有事儿吧。”
“嗨!这孩子苦啊!她平时省吃俭用,勤工俭学,还要照顾年迈的爷爷。她还争强好胜,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性子。她对这份工作十分看重。咱能照顾就照顾点吧。”韩叔无奈地说。
“噢!我知道了。韩叔,你对小娜提出的‘另开购销渠道’的建议,怎么看?”
“她的建议,其实在收藏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各个店铺都在这么经营着。咱们店在这方面也有涉足。而且咱的利润,在这方面占很大一块儿。只是涉及到很多的隐私,店里的员工知道的很少罢了。
少爷,前几年你还上学,怕你分心,店里经营上的事儿,我都没告诉你。现在你长大了,大学也毕业了。店里的经营,你也应该接管了。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再帮衬你几年。过几年后,我也该含饴弄孙,以享晚年了。哈哈哈!”
“别介韩叔!你看我在学校还兼着一个助教,既然教授看得起咱,咱也不能不给教授长脸不是。再说了,我现在练功到了关键时候,不能分心吧。你不是也让我拜几个师傅吗?我明天就去拜师傅去。我今天就早点儿睡了。”许致远说完,“嗖”的一声上楼去了啦。
“这孩子,总是长不大。”韩叔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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