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很好,不用说那么多,又告诉她自己随时会回来,这样她应该不会多想。
至于凌天成那边,也已经跟李福商议好了。
年节这段时间,任何的妃子都不见,皇上要修养生息,所有的急报要事,都可以找骆柯大人代理。
当然在这之前,凌天成早已经跟骆柯私下里见过面了。
是在紫辰殿里,而且是封笔仪式的当天,所有的大臣都在,凌天成就当着他们的面说:“年节期间,若有急事,诸位臣工可找骆大人商议,不必特意进宫来。”
所有大臣都是一愣,目光看向骆柯 。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忙着跪地说:“皇上,臣惶恐,担不起这等大任。”
凌天成就顺水推舟:“那骆爱卿觉得谁又担得起呢?”
骆柯为难了,如果他说给庄昌远,那无疑是告诉众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可他如果不这么说,就只能推举站在他这边的朝臣,那结果还不是一样?
就在他顿住的瞬间,凌天成已经把这事敲定了,而那边封笔仪式也正式开始,众臣都从紫辰殿出来,往外赶去。
凌天成和庄思颜都用了紧急通知的模式,这样安排下去,对手没有防备,临时也想不到合适的词回拒,比较容易成事。
但也有弊端,那就是当对方真正揣测出他的意图时,可能事情就会向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走去。
当然做为大盛朝的皇帝,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会只做一手安排,就算是骆柯后面发现他离开了京城,也自会有人牵制住他。
当天一切都安排妥当。
入夜,凌天成带着庄思颜出宫,去了温青那里,从他那里带走了六个一等一的江湖高手,还有几匹快马。
一行人在城门关上之前出城,一路向南行去。
温青在他们走后不久,就进了宫,无声无息地住进了轩殿,还跟李福处的很好。
从北国的冰雪里出来,快马加鞭,几日之后,已经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变化,还有周边环境的改变。
跟着出来的六个人也都散开去,分成三组,两人赶在最前探路,两人留在后面压后,只剩两人贴身保护着凌天成和庄思颜。
这样目标不会太大,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行动上也方便一些。
南方对于庄思颜来说是熟悉的,虽说现在看到的一切落后了很多,但是那些在冬季里还青的植物,还有只在这边土地上才会生存的果树,都给她带来亲切感。
再加上温度的提升,身上的厚衣服慢慢脱去一些,轻便的装束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她在马背上已经忍不住了,跟凌天成建议:“不如在这边修个小皇宫,每年到了冬季,你就带着你的爱妃,还有你的财宝过来住。夏季才回到北方去,或者直接去北境也可以。”
凌天成摇头,对于她的建议,只有一笑置之。
他是可以来,但是还能把满朝的文武都带来?
就算那些大臣能为,还有他们的家眷什么的,一大帮人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跟迁都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看到庄思颜这么高兴,还是很开心的。
至少以后朝局稳定了,他可以每年单独带着她出来走走,那样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进入南疆边界之前,凌天成把人全部招回来,开了一个小会。
由两个人拿了他的手书,先行一步联系他要找的人,另外两个则直接去沿海都城,查看安家的动静。
凌天成则带着剩下的人,慢行入境,当成是出来游玩的富少,遇城就进,遇镇也停。
庄思颜到每个地方都开心的不行,尤其是南方的很多食物都合她的口味,常常是一边吃一边夸。
这个也好吃,那个也不错,几乎忘了自己来是做什么的。
凌天成却跟她不一样,要观察民生疾苦,还要查看各处的发展,包括是不是有人跟着他们,或者城中有没有安军候的眼线。
一路上真是,一人负责吃喝玩乐,一人则负责安全守护。
直到进入南疆都城——锦城,庄思颜才收了一份心思,开始观察此处的民风,还有大街上的情况。
这里虽沿海,在古代却并未被开发,又因为土地里都盐咸,所以农作物成长的并不好。
百姓靠海生活,又因为工具的不发达,很有交通等受限,其实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
但是南方有南方的特色,这里有特别好的海鲜,还是南珠的产地,也有珊瑚和相应的很多海产品。
只是这些上品,都是有当地的官员才可开采,而且也只有官船才可以去到深海区。
普通的百姓,就是跟着官船做个苦力,连见到的机会都很少,还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还会葬身海里。
锦城的风里,夹着腥咸的味道,客栈和酒楼的菜里,鱼虾成了主菜。
庄思颜和凌天成安顿下来以后,就开始有意打探安家的消息。
安军候是此处的统领,一手遮天,自然无人不晓,可人们也不也公开说他的坏话,更打探不出有用的消息。
在城中住下的第三天,凌天成联系的人到了。
两个又干又瘦又黑的地方小官,一个叫班连,一个叫诸华。
他们见到凌天成倒没有像别人那样,吓的腿软,立刻扑地的状况,只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官员的礼节下跪,面色从容。
凌天成也没有刻意端威严,或者吓唬他们,开门见山:“这一个月中,收到两位的请安折有五十多份,算下来,每日都有两份之多,这是为何?”
诸华先开口:“请安折自然是给皇上请安的。”
凌天成眸光犀利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足足有几分钟都没有接话。
室内的气压急剧下降,几乎赶上在北方的皇宫了。
庄思颜搓搓胳膊,往后退了两退,尽量离凌天成远一些。
可是诸华和班连却很存得住气,硬是一字不吐。
庄思颜看看这个,再看看哪个,实在忍不住,照这么下去,怕是凌天成什么也问不出来,白白找了这两个人来。
她往诸华身边靠了一点,轻声说:“诸大人,您千里迢迢往京城送请安折,这会儿皇上在这儿了,反而不说话了,难道要等他走了,再去一天请两回安?”
诸华听闻此言,就抬头看了一眼庄思颜。
然后再去看凌天成时,才“扑通”一声重新跪地:“皇上,请恕下官直言……。”
连庄思颜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了这个诸华一开口,竟然像爆豆子一样,一口气把锦城的所有事都兜了出来。
“皇上,安军候不但欺压百姓,与海贼串通,还把去京中的折子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锦城的官员,要么是跟他沆瀣一气,要么被他活活整死,整个锦城,乃之南部,现在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跟凌天成预估的差不多,只是亲耳听到地方官如此说,还是无比痛心,也更心疼当地的百姓。
问起安家公子被打死的事。
诸华如实说:“他倒是真的死了,不过不是去抗敌死的,还是喝酒喝死的。”
“哈?喝酒喝死的?这是什么操作?”庄思颜看着他们问。
说起这个,连一直沉默的班连也忍不住了。
“那安家大公子挂着将军的名头,实则却是个草包酒鬼,平时串堂子喝花酒可以,要是去打仗,怕只有送脑袋的份。”
这庄思颜就更不懂了:“那他爹还推举他去,不会是他想让自己的儿子死吧?”
班连摇头:“当然不是,那些海贼本来就跟安家有勾结,说是去抗敌,实则就是走走过场。
到时候随便应付两下,收了兵,还能向皇上要个赏赐,再晋升一级。”
凌天成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已经黑的深不见底,他微薄的嘴唇紧抿着,虽然没有再出声问一句话,可脸上阴云密布。
庄思颜没有他那么深沉,现在人就在眼前,问话要比揣测靠谱,也快上许多。
“班大人,那既然什么都是计划好的,安大公子又怎么会喝酒喝死呢?”
说起这个,这两人都气的半死,把先前的矜持也扔了,争先恐后说安大公子的不是。
原来他去剿匪前,照例在家里宴请宾客,庆祝自己将要立得战功。
整个锦城的官员去了大半,自然有许多溜顺拍马的,好话说了几大车,酒也越喝越多。
结果第二天一早,兵马在城门口等着,却迟迟不见安大公子去,派了副将去家里一看。
安大公子,昨晚醉酒后,被下人们送回到了房内,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了。
到了早上家仆开门叫他,人早已经死了,身上都凉透了。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庄思颜赶紧问。
诸华一脸鄙夷:“大人,他就是喝酒喝死的,平时喝酒太多,已经把身体损坏了,这次又想着自己要升官发财,一口气喝了太多,所以才死过去的。”
从诸华和班连的表情来看,此事应该是真的,那安大公子真是死了。
这也可以解释安妙儿为什么会伤心,弹了那么多日的琴。
安军候虽然孩子众多,可是只有安妙儿和安大公子是原配所生,两人一母同胞,自己关系也比别人亲近一些。
想来她也是得到了真信,所以才会那么伤心的,如此看来,之前反而是错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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