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幼谦面前,张百万那份谦卑劲儿,姿态要多低有多低,就差跪下喊张幼谦爹了。不过张幼谦也不含糊,在张百万的恳求之下寸步不让,让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咳嗽了一声,说张幼谦你差不多就行了,好歹也是你老爹。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今天我就来教训你一下,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张百万见我跟他说话,一脸感激的望着我,兄弟好人啊。张幼谦摆摆手,说行了,你俩别跟我唱双簧,这事儿我再考虑一下,张百万你先回家等着吧。
张百万这才悻悻然离开,临走之前,很自觉地送上了一叠银票。我一看银票面额,吓得我双腿发软,差点就跪下喊爹了。
我说这样的爹,打着灯笼难找啊。
张幼谦说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我要是对他稍微好点,哪里有花不完的银子。再说了,这是他欠我的。
我心说你们父子真是奇葩,不过既生之,则养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幼谦对那小猴子道,你这家伙,我才离开几个月,你就被那老不死的收买了?连本少爷行踪你都敢泄露?
小猴子讪然道:少爷,这几个月,您不在,我的工钱可是老爷出啊,老爷不敢对您怎么样,可我却被拿捏的死死的。
小猴子顾左右言他,少爷,我打听好了,今天晚上松鹤楼,左都御史杜大人的公子哥杜冷丁与吏部尚书唐五的公子唐六赌酒,京城的几个公子哥都过去捧场。八仙居,顺天府尹的小舅子跟大理寺卿的连襟斗鸡。少爷,这两款,您看哪一个合适您?
张幼谦点点头,那就松鹤楼吧。
下午我们去六扇门报到,离开京城时,我还是六扇门临时编制,可如今一转眼已经成了青衣捕头,不由感慨世事无常。六扇门还是老样子,不过多了一些新面孔,正在接受赵不焕的培训。
你小子还跟我犟嘴,信不信我抽你两嘴巴子?什么,你爹是吏部清吏司的?哦,这动作很标准嘛,大家都注意,以后就按这个动作来做!下一个,你爹干嘛的?
学员低声道:我爹是卖醋的。
赵不焕一瞪眼,我说你的动作酸不溜秋的。今儿我就要抓典型了。
那学员又道,我娘的长乐郡主。
赵不焕哦了一声,这一套`动作,你也过了。他看到我跟张幼谦走过来,吩咐学员解散,笑呵呵道,原来是两大捕头来了,一年未见,真是鸟枪换炮啊。
我心说当年培训时,这赵不焕差点没把我整死,想不到今日竟如此和颜悦色。转念一想,如今我们是青衣捕头,级别还比他高了半级,也就释然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一年。
对我来说,这一年所经历的,远比赵不焕这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要丰富的多。也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一年的我变化之多。
我说赵捕头,最近如何?
赵不焕摆摆手,说还是老样子,倒是你们两个,在金陵整出来的动静不小啊。大掌柜经常提到你们呢,说你俩年轻有为干劲足,不比我们,老了,只等着混吃等死领退休金了。
跟赵不焕浅聊片刻,我们到了后院。
一块金色漆面招牌挂在后院最显眼的位置,上面以鎏金大字写着“七扇门”三个字。
今年春天,老孙头在信中提到,朝廷又重新成立七扇门,配备十三太保,作为七扇门的二把手,我顺理成章的成了七扇门大总管,而张幼谦,则是十三太保中资格最老的,排行老大,简称大保。
七扇门,比六扇门多一扇门,意思是六扇门中的特别行动小组,用于执行六扇门的特殊任务。在执行任务中,以达成目的为第一要义,至于流程、制度、律法,统统不必考虑。这就是老孙头口中念念不忘的七扇门昔日的荣光。
一个门童在门口打瞌睡,见我们来到,蹭的窜了起来,你什么人,这里是六扇门禁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我喊道,老孙头,我们回来了。
门童道,放肆,孙老大的名讳是你随便叫的嘛?
张幼谦打量着他,说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吧。门童说管你是谁,没有预约,想见我们老大,门都没有。
张幼谦立即不干了,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同时也给你打开一面墙。说着,对着墙头一拳轰出,轰隆一声,墙身倒塌,不由摇摇头,说老孙头就喜欢偷工减料,做些豆腐渣工程,肯定吃回扣了吧。
里面有人听到声音,纷纷走了出来。
谁这么大胆子,敢来七扇门撒野?领头的是一鹰钩鼻,一身劲装武服,脸色阴沉。我问张幼谦,认识?张幼谦说没见过。我说大保,既然老孙头不出来,咱们就来领教下十三太保的武功。
鹰钩鼻问,阁下何人?
我说你没资格问,让孙喵喵出来。
鹰钩鼻冷哼一声,见孙老大,先过我们兄弟这一关。
此时,我已察觉老孙头就躲在内屋之中,向院子中偷瞄,看来这些人是得了他授意,故意来找茬的。两人肩并肩,一路走进去,鹰钩鼻一挥手,众人抽出兵刃,向我们砍了过来。
这些人武功介于闻境中上之间,若在一年之前,我们必不是他对手,可如今我俩早已非昔比。踏轻功行走,从众人刀光剑影穿梭过去,所到之处,手下无一合之敌,纷纷倒地不起。
老孙头这才悠悠然出来,点头道,不错,不错,不愧我对你的一番教导,武功长进不少。我说怎么了,孙老板,官大了,连自家人都摆谱起来?
老孙头哈哈一笑,跟众人介绍,都起来吧。这两位就是咱们七扇门的苏大总管和张大保。众人纷纷起身,跟我们见礼,我拱手回礼,说多有得罪。倒是那鹰钩鼻,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老孙头骂道,李孜宗,平日里横的不得了,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怎么样,服气了?鹰钩鼻鼻子哼了一声,侥幸而已。老孙头对我俩道,这群小兔崽子,天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你们来了就好,没事儿替我教训教训他们。
我看他有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提醒他道,我俩这次回京是来述职,过完年还要回去的。
老孙头皱眉道,在京城吃香喝辣,回去干嘛。说着领我们进了屋。这新修的衙门,与去年的寒酸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孙头抓了一把茶碎,给我俩一人泡了一杯,茶水难喝的要死。
老孙头不悦道,怎么,在金陵久了,喝不惯这里的茶了?
张幼谦奇道,据说七扇门每月茶水费上百两银子,怎么你还喝这玩意儿?
老孙头怒道,你懂个屁,这茶叫碎银子,比银子还金贵!说着将鹰钩鼻等人支开,才道,茶的事儿,不许再提。听说你们在河间府遇到点事情,说来听听。
我们将河间府的遭遇跟老孙头简单说了一遍,老孙头听得很认真,还不时问几个问题。听完之后,老孙头道,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啊。
我俩连问怎么回事。
老孙头道,金陵知府宋海泉是杨阁老的门生,这些银子原本也是来京城打点各部衙的,一路上,早不劫,晚不劫,偏偏在徐阁老的地盘上被劫走,你不要说这是一个巧合。这次贡银被劫,谁受益最大?
我说徐、杨二人,一个丢官,一个丢银子,这分明是两败俱伤。
老孙头说你们啊,还是年轻,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赵行德入阁之事本已板上钉钉,却在这种关头出了变数,若你是杨阁老,三十万两银子换一个尚书和准阁老,你会如何选择?
我说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经他这么一分析,事情豁然开朗,不过既然他一个糟老头子都能想得到,那些在朝廷中玩权谋玩出花来的老油条,会不懂这个道理?当然就这是阳谋,徐阁老只能是捏着鼻子认栽了。
老孙头接着道,这一步徐阁老失了先手,但也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肯定还留有后手,你们慢慢学着点吧。
我们又跟他扯了一会儿,本想去拜见一下吕仲远,不过他不在六扇门,只得作罢。
已是傍晚,小猴子找了一辆马车,早已候在门口,说,少爷,松鹤楼的局已安排好,大家都等着给你接风呢。张幼谦拍拍我肩膀,说,走吧,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花天酒地。
松鹤楼并无松风鹤骨,共有三层楼,占地十余亩,一楼吃喝,二楼赌场,三楼妓院,正所谓吃喝嫖赌一条龙。这松鹤楼主人深谙人心,吃喝过后,手里痒痒,难免去二楼赌上一把。赢了吧,开心,上三楼逍遥;输了吧,上三楼解闷。
这座楼生意极好,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松鹤楼主人十分神秘,后台非常硬。据说以前曾经某个贵人看中了这里,想要巧取豪夺过来,结果不到半月,那个贵人家破人亡,卷着铺盖灰溜溜离开了京城。
抵达松鹤楼时,已是掌灯十分。
(三观如今成了三陪了,醉更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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