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呼之欲出,宁何苦也紧张地等着荆楚天的答案。
奈何,荆楚天却无奈地低下了头,面有愧色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不是一直在同他联系吗?”申无谓急赤白脸就嚷嚷起来。
荆楚天似乎是此刻方才恍然大悟,觉得自己蠢到家了,无地自容道:“第一年和他见过两三次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后来,我收了海螺珠后,只肖藏在惠宝来后院的茶花树下,他自会来取走。他有事找我,也会将信件放在那棵树下,并在地上插上一支鸡毛提醒我。”
申无谓脸上的表情超出人界范畴,“格老子的,你还真是聪明绝顶啊!”
荆楚天自然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苦笑道:“后来,我也觉着不对,总觉得他对我的所有事情皆了如指掌,好像就在我身边某个地方隐藏着。于是,我就不动声色地查遍了我身边所有的人,以及他们的亲朋戚友,但找遍全城却仍旧没有发现他的半个影子。
后来,我是越来越不安落,便请了四个武功高强之人,与我同进同出,贴身保护于我。直到今早,我见阿证阿中还没有回来,就知道出事了,便赶过来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来了。”
申无谓继续抓狂:“那你一开始为何不说还有个罪魁祸首呢?”
荆楚天缓缓道:“说了也是白说,谁也没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说了倒显得我是在狡辩,是急于脱罪。再说了,我的确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国法的制裁。”
“”
宁何苦悠悠道:“你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荆楚天索性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若是换着别人如此,申无谓早就一脚狠踹过去了。
可眼前这个人,却是轻易打不得的。他只能忍气吞声,无能为力地抓狂。
宁何苦脑中飞速转动着,转完就对申无谓挤眉弄眼,还装着无可奈何道:“老无,这家伙言之有理。既如此,咱们又根本找不到他说的那个人,而他又一口咬定就是他做的,倒也是人证物证俱全。要不,就算了吧?咱们到此为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送官查办,皆大欢喜吧?”
申无谓一边用心领悟着他眼神中的意思,一边随口附和:“也行,反正如他话哉,无论如何他都难逃罪责,送官吧!等官府来处理,咱们也乐得个清闲自在。”
接下来,他们果真就将手头上的所有人,都交到了林县令的手中,并将前因后果,事无巨细一一告之。
特别嘱咐,一定要小心看管荆楚天,不可伤他一根汗毛。
当然,宁何苦还额外同林县令细细密语了一番。
林县令脸上的表情,随着宁何苦的讲述不停歇地变换了十几种之多,末了还拍着胸脯板板保证,一定会亲自审问荆首富和一干人等,给莲塘村的村民一个公正又满意的答复。
当然,还给宁何苦打了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诸事完毕,走出县衙的宁何苦方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刘县令是个知轻重缓急之人,定会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并将之有序推进的。
然而,他身侧的申无谓却并未有如释重负之感。
他也压根就不相信,宁何苦将一干人等交给官府后便会作罢。
他猜测,以宁何苦以往的行事风格,肯定是将计就计,已经想出了什么引蛇出洞啊!招蜂引蝶啊诸如此类的完美计划。
是以,他拭目以待中。
他们几个人在衙门外站了半晌,宁何苦还是无动无静的,申无谓便按捺不住性子了。
他看着胸有成竹的宁何苦,没好气道:“说吧,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我我,我迟早会被你给急出病来,你信不信?”
宁何苦将食指按在性感的双唇上,“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然后便一直拿眼瞅着衙门口处,似乎在等待什么。
片刻之后,就由衙门里跑出来一队衙役,快速又训练有素地向荆府的方向跑去。
宁何苦望着那队快速消失的人影,由衷赞了一声:“林县令的动作还真是快!”
阿海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问:“这是要去查封荆府吗?”
宁何苦摇头:“查封,不至于!只是在案件审理期间,将荆府所有人禁锢于府中,不得随意出入,直至有最后的结果。”
申无谓忍不住捅了一下他,“这也是你要的结果,对吧?”
宁何苦被揭了老底,讪讪笑了,“没法子,你们都看到了,这位荆东家抱定了必死之心,我们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别的了。但我总觉得,他还有事情在瞒着我们,所以就只能先遂了他的心愿,我们再见机行事咯。”
申无谓若有所思地接道,“如此一来,不出半日,荆首富身犯恶行,府上被禁固封存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海阳县城。那么,真正的元凶就会以为他目的达成,到时候就会松懈,以至露出破绽。那时,就是我们找到他的最佳时机。”
宁何苦傲娇道:“不用等,现在咱们就可以行动啊!”
申无谓:“行动,得先有个行动的对象吧?”
宁何苦笑着附和,“自然是有的,第一步,咱们得先查清楚,荆楚天为何一开始要庇护幕后真正的元凶?除了他的病,他好像有另外的难言之隐?”
申无谓沮丧道:“这说起来容易,查起来就难咯。”
宁何苦继续分析:“说难也不难,像他这种情况嘛,原因不外乎有三。
一是他受人胁迫,有不得已的苦衷。二是他心甘情愿的代人受过。三是他被人哄骗,傻傻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那老无认为,会是哪一种情况呢?阿海也说说你的看法。”
申无谓首先排除了第三条,“这位东家精明强干,绝不像是个会被人骗的人。”
阿海也附和:“这海阳县城内,就没有比东家还精明厉害的人了。听说他十四岁就开始做担货郎走乡串户做买卖了,十八岁就靠海珍珠赚到了一大笔钱。所以他这个首富之家,可不是祖上传下来的,都是他自己一点一滴赚回来的。”
“”
宁何苦总结道:“所以,就只余下前两个原因,受人胁迫和心甘情愿咯。但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是为了要保护某个特别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扛下所有的罪行。那么问题来了,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又是谁呢?”
申无谓和阿海,以及小伍三人异口同声:“他的家人。”
宁何苦打了个响指,“正解。所以还等什么呢?走着。”
途中,小伍先回客栈去看顾主子去了。宁何苦便一路走,一路问阿海,荆楚天家里人的情况。
荆楚天父母早逝,有一妻一子,儿子才刚过十五岁,无妾室。
不问不知道,原来荆首富的家庭情况竟如此简单。
申无谓听得质疑声声,“不是吧?我可听说有钱人总是三妻四妾不说,儿子那可是越多越好的。有钱人不就都是图个人丁兴旺的吗?他怎的就只生了一个儿子呢?”
阿海便实话实说:“说实话,海阳城的人,一直都认为东家是个大好人。父母双亡后,他靠自己一人努力打拼,成为富甲一方之人,三十多岁才娶妻,娶的还是一同长大的渔家女。他从不为富不仁,也不好色贪婪,更不仗势欺人。可谁知他”
原来,荆首富的口碑风评竟然如此之好。
只可惜
申无谓乍然就击了一下手掌,顿悟道:“我懂了,应该不是他不想要孩子,实在是他不太敢要。”
“为何”
申无谓压低了声音,“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生的那个病会遗传。”
“遗传”
宁何苦似被醍醐灌顶一般,兴奋地捶了一下申无谓,“老无,你是我的福星。”
“”
申无谓:“呵呵!还好不是克星。”
宁何苦听得一愣,心中莫名其妙就想到一人,脱口有感而发:“你当然不是,她才是!”
“”申无谓眯着双眼拷问:“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
宁何苦话已出口,又见申无谓好整以暇地死盯着自己,便连忙找补,“随口一提罢了,那个克我的人可还没出世呢?对了,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说你是我的福星吗?”
申无谓又不笨,更何况涉及之事还是他的专长,便洋洋得意道:“儿子,荆楚天撒谎有可能是为了他的儿子。”
宁何苦郑重点头,“对,这世上也只有父母,才会用尽一切方法和力量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阿海,你见过这位小少爷吗?”
阿海点头,“仅见过一两次。”
宁何苦沉呤道:“十五岁的少年,不大不小的年纪,有的还在上房揭瓦,游手好闲;有的则在用心读书,习六艺,发奋图强。而这位小少爷,属于哪一种呢?”
“都不是。”阿海果断否决,“据说这位小少爷六岁就会计算一千以内的帐目,是个天生的算术之材。所以,他从十岁起,就上午在书房念书,下午在帐房学习记帐看数。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外出。”
宁申二人对视一眼,感慨万千,“天才少年,连老天都在忌妒他啊?”
林县令还真是个妙人,宁申二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大摇大摆就进了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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