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没什么奇怪的,可陌浅从他身旁经过,不经意间转头,脚步顿时慢了下来。
那男子乍看只是寻常,如今低着头,只见得长发松散束在脑后,若说不寻常,便是那男子双眼的位置,缚着一条两指宽的灰色布条。
她能不能抱有一线希望,这个男子她认识?
陌浅越走越慢,终究还是停了下来,目光一直锁在那男子身上,轻声问了句,“觞羽?”
男子猛的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浅淡优雅的笑容,“本不敢奢望你还记得我,再造之恩,且先谢过。”
真的是觞羽。
他曾被人莫名其妙剜去了双眼,哪怕到了地府也什么都看不见。
她曾将他留在地府,之后已然身不由己,她以为自己的阴神职位被撤去,觞羽在地府便如同活人误入,不管地府怎么处置他,哪怕送他回到人间他也难逃世间欺凌苦楚,恐怕活不了多久。
可他此时此刻,一身阴差组长的打扮,且是前来交任务的,他双眼虽被布条蒙着,但显然看得见一切。
他的天眼,开了。
陌浅的手忍不住握紧,转过头看向白黎,忽然感激笑了,语气分外真诚,“谢谢你。”
白黎微微垂眸,并未应她什么,只淡淡问道:“可以走了么?”
陌浅笑着点头,回首一望,觞羽已经起身前往判官殿了。
他洞悉这世间人情世故,莫大恩情终需避嫌,其实一声知恩言谢就足够了。
心中仿佛忽然间落下了一块大石,原来,她的人生,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悲惨,家人健在,富足无忧,就连萍水相逢的觞羽,如今也有了最妥善的安置。
不管白黎因为什么做了这些事,但她如今所能享受的喜悦,都是他给她的,能到这般地步,她还有什么所求?
可就在狂喜过后,陌浅又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不管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都享受着白黎为她安排下的幸福生活,可以说无以为报,近乎凭白索取。
但他想要的,她真能给他么?
他曾跪在夜澜面前,求他将她还给他。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也跪在她面前,求她将久让还给他?
而白黎带陌浅走,并未带她去什么蹊跷的地方,只是回了昼神殿。
人间五年,地府千年,昼神殿完全没变样,还是那般空荡荡的黑沉阴冷,唯有尽头摆放那张笼着黑纱的床榻,一侧冷光微亮,却全然没有半点儿暖意。
“你在这里等我。”白黎淡淡道,可就在一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自己先弱了语气,仿佛说着话,就已经不能确定要不要让她在这等着了。
那看向她的眸光仍旧充满了不信任,满满都是防备,忽然间,仿佛无论如何都是无奈,那深邃的眼眸中陡然掠过一丝残忍。
“你是不是怕我跑了?”陌浅赶忙问道,如果到这时候她还猜不出白黎的意图,真的就白长那么大了,“方才你是不是已经回过别院了?发现我就在你刚刚离开就跑了,所以才回到地府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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