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她根本一点儿胃口也没有,若说方才乱葬岗的事让她震撼愧疚惊心动魄,可白黎的伤……才是让她最忧心的。
她知道白黎是赶她走,毕竟上仙受伤,她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在她面前故作无恙。
也正因为如此,她帮不上忙,才忧心得没有半点心思吃饭。
陌浅索性坐在白黎的门前,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可听了半晌,里面寂静无声。
她总不能再闯进去看看,总是打扰他养伤。
她真的没有想过,白黎会受伤。
如果说,白黎对乱葬岗中事的始终,早有预见,又对她小小的盘算了如指掌……
他这是……以身作则给了她一个教训么?
他没有阻止过她,却让她看见了整件事的始末,看见她小小盘算之下,所付出的代价。
可她付出了什么代价?受伤的是白黎。
陌浅伸出手来,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乱葬岗中血肉横飞,打得昏天黑地,就连白黎都受了伤,她却毫发无损,手上连点儿泥都没沾。
而或许方才在乱葬岗,白黎不是只为了护着她与鬼王硬碰硬,两两相向打起来的话,白黎是不会受伤的吧?
白黎对她的庇护,虽说不肯讲明缘由,但从来都是绝无疏漏的。
她之前一直也不敢相信,堂堂的众仙之首,会愿意被她这个凡女负累一生。
她担心只是白黎的一时兴起,只是他闲极无聊的偶发善心,只是他与天帝不合的中间夹板……
可现在……
陌浅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一个小小凡女,妄自以平民之心,揣度上仙之意,是不是太可笑了?
白黎一而再再而三让她相信他,她却仍旧自顾自的恐慌,如果让他知道了,会不会笑她?
不,他早就知道了,不会笑的,他恐怕会就地对天道起誓……
陌浅又笑了一下,忽然间觉得,脑海中一片清明,之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恐慌,仿佛就这样散了,再回想起来,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认识夜澜又怎样?夜澜带她去地府避难又怎样?
他连乱葬岗那些厉鬼精怪都忍了,真的会介意她与夜澜认识么?
而沐玄宸……
陌浅注视着小小的院子,一时间觉得,她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喜欢每天劈柴烧水,烧菜做饭。
白黎答应过她,愿意在人间陪她,做一世凡人。
沐玄宸救过她一命,这恩情她是要还,白黎会不会介意?
唯有她心底一丝小小的惦记,如果就此斩断,化作往事,白黎会不会介意?
她所有压在心头的秘密,也就这么多吧?
陌浅转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房门,如果这个时候,白黎能开门走出来……
可再转过头来,她面前出现了一片墨黑色的衣角,下意识顺着衣襟向上看去,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慌忙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房门,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还是白天,身为地府判官的夜澜,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
夜澜阴着脸,似乎没打算与她闲聊,径直冷硬的说了句,“沐玄宸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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