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涣、韦思安、杜荷接连被抓的消息如同旋风一般长安城疯传,一时之间,整个长安城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长安城竟然真的下了狠手,竟然前来国公府抓人。
一时之间,前来墨府求情之人络绎不绝,墨顿倒也没有躲避,而是一一接见。
“诸位可知此三人的涉案金额有多大,足足有十多万贯,这等大案可以是大唐有史以来最大案件,就算是墨某答应,法家也不会答应,否则大唐律法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墨顿毫不讳言道,并直接的压力推到了法家身上。
这就是墨家子设立法署最大的好处,他即是法署最大的靠山,又可以和法署相互监督,以此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如果是真的是儒家当政时期,县令主审案件,试问天下那个五品官能够挡住天下权贵的压力。
前来劝说的权贵不由一呆,他没有想到墨家子竟然将自己撇个干净,全部都推给法家。
不过墨顿也并非不懂变通的法家,直接将他对杜府的承诺一一道出。
“赔礼道歉,让商家签署谅解书!”
前来劝说的权贵不由眉头一皱,要是赔礼道歉,还要商家签订谅解书,这不但让权贵赔了夫人又折兵,更让他们名声扫地,而他们于想要的是让墨家子息事宁人的结果显然差距甚大。
然而墨顿态度坚决,最后前来劝说之人只能灰溜溜的离去,很快,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墨家子的态度。
而有不死心之人想要找到韩夫子,结果被韩夫子骂的狗血淋头,想要法家徇私枉法,这不是想要断绝法家的前程么?法家好不容易有了起色,韩夫子又岂能让这些腌臜之人坏了法家的名声。
“好一个墨法合作!”
皇宫之中,李世民听到庞德的禀报,不由脱口赞道,墨家子设立法署可以说是有深远的考虑,世人皆知法家的立场,一生都在以律法为准绳,而墨家想要的是一个和平的长安城,二者可以说一拍即合。
当然墨家和法家并非没有分歧,谅解书就是这其中的折中手段,愿意诚心悔过的墨家可以网开一面,死不悔改那就只有交给法家残酷镇压。
李世民不禁怦然心动,相比墨顿所受到的压力,他作为皇帝更是深有体会,如果不网开一面,会被人说成薄情寡义,如果网开一面,却又只能助纣为虐,法署的存在让他看到眼前一亮。
有一个强硬的法家在,哪怕是对他这个帝王都不留情面,既可以让他免去薄情寡义之名,又可以不动摇国本,简直是一石二鸟。
“也许司法独立是一件好事。”李世民口中喃喃道,他不禁想到了墨家子司法独立的策论,现在如果刑部办大案,办要案,一定会被认为是他的意志,要是牵涉到王公贵族和开国功臣,那争议将会更大。
如果朝廷中也有法署严格执法,那他的烦恼将会大减,当然他也会牢牢的抓住特赦之权。
“陛下的意思是!”庞德一震道。
李世民摆摆手道:“不急,墨顿这小子有法署背锅,朕同样也可以让墨家冲锋在前,朕再看看。”
“陛下英明!”庞德躬身道。
一时之间,全城都在关注这场权贵之案,如果不能制止二代们疯狂的行为,整个长安城都将被权贵肆意掠夺。
在万众瞩目下,这场审判终于开庭了。
韩政威严的出现在法庭之上,看着洋洋得意的三人,直接宣读案件,质问三人道:“尔等三人巧取豪夺,威逼利诱夺取他人钱财,尔等还有什么要辩解道。”
“我等认罪!”
出乎意料的是,这场审判竟然如此迅速,还没有开始,主审的三人竟然全部认罪。
“杜家已经和全部挂靠的商户完成了切割,并赔礼道歉,取得这些商户的谅解书。”杜荷低头,送上一叠谅解书。
韩政意外的看着杜荷一眼,接过谅解书,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念你诚心悔过,法署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他早已经听说了墨顿的谅解书的提议,原本按照他的意思,犯罪就是犯罪,但是如今法家毕竟势弱,谅解书能够平衡律法和世俗,亦可让受害者得到补偿,也未尝不可接受。
“尔等二人呢?”韩政将目光投向韦思安和长孙涣。
韦思安冷笑一声道:“我等乃是世家贵族,又岂能低三下四祈求那些卑贱的商贾谅解,本公子能够看上他们的店铺,乃是他们的荣幸,是他们不识抬举。”
韩政顿时怒不可歇,呵斥道:“尔等简直是无法无天,不知死活,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法官从重处罚。”
韦思安怡然不惧道:“你不过是没有品级的法署,胆敢判我世家之人。”
韩政一身正气道:“法署虽然没有品级,但是老夫曾经被陛下封为五品律学博士,判你绰绰有余。”
韦思安顿时一惊,他竟然忘了眼前的韩政竟然是曾经的五品国子博士。
“来人,韦思安借权贵身份敛财,又执迷不悟,冥顽不灵,数罪并罚,入狱十年。”韩政怒气冲天道。
“入狱十年!”
众人一震,谁也没有想到韩政竟然真的判罚韦思安入狱十年。这恐怕是大唐建国以来,第一个入狱的权贵之子。
“长孙涣,你的选择是什么?”韩政挟判罚韦思安之威,直逼三人中地位最为敏感的长孙涣。
长孙涣一脸倨傲,不假思索道:“在下赞同韦思安的观点,我等乃是世家之人,天生地位尊崇,又岂能向那些卑贱之人低头。”
长孙涣这种思想在长安城权贵之中不足为奇,甚至在士农工商的大环境之下,低贱的商户更是他们肆意压榨的对象。
韩政气急而笑道:“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大唐律所在,天下之人无论权贵一律平等,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你就同韦思安同罪,判罚入狱十年。”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此乃法家韩非子中的法家思想,意思是法家法律不偏袒有权有势的人,墨线不向弯曲的地方倾斜。此句乃是墨家和法家合作的基础,无论是墨家还是法家从来不向权贵屈服,这恐怕也是墨家和法家打压最为严重的原因。毕竟当权者乃是权贵,没有权贵愿意支持这样的百家。
长孙涣闻言,一脸无所谓道:“法家韩大人一身傲骨,在下也是久仰,不过听说韩大人一生为理念都是恪守大唐律,不知道韩大人可曾记得,大唐律中有过一条律法权贵可以纳钱免罪,不知韩大人可曾记得。”
韩政不由一滞,此刻的他这才明白这些权贵的无法无天的底气,恐怕就是这条纳钱免罪的条例。
“本官自然记得!”韩政强行压着怒气道。
“那在下是否符合纳钱免罪。”长孙涣得意道。
韩政咬牙道:“符合!”
长孙涣乃是国公之子,更是当朝的皇亲国戚,自然附和纳钱免罪条例。
“此乃十贯钱的银票足以抵十年的牢狱之灾,还望韩大人点收。”长孙涣傲然道。
韦思安接着道:“韦某虽然没有官职,但是也属于皇亲国戚,自然适用于纳钱免罪之例,此乃韦某的十贯钱银票。”
杜荷看到韦思安和长孙涣如此轻易的脱身,顿时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如此轻易的脱身,他还干嘛如此老实的认罪。
韩政涨红着脸庞,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生信奉的律法竟然成为包庇罪犯的武器。
当韦思安和长孙涣安然的从法署走了出来,整个长安城哗然。
涉案十万贯的权贵仅仅花费了十贯钱就平安免罪,这风险和收获未免也太不成比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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