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霖稍作整理之后,江越便让她先回去收拾,自己来到机造房,打算现场看一看损失的情况。
人员全部已经被马千嘱集合起来了,基本上无人受伤,只有少数几个被飞溅的瓦砾划破了皮,稍作处理后都没有大碍。
江越把马千嘱叫过来,问道:
“怎么回事,刚才导弹怎么会朝机造房飞?”
马千嘱拉过一个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
“还不是这小子,都说了先别做实验先别做实验,他非要弄他那个飞行法阵,还说这阵法灵力消耗小,波动不大,绝对没有问题。现在有问题了吗?”
挨骂的那人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但是心里也有些不甘。
本来飞行法阵的灵力消耗就不高啊,怎么可能引来那么大的灵力波动,居然还把导弹给引过来了。
而且那法阵的效果也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原本足够用好几次的灵石,居然启动了一次就直接灵力枯竭了。
难不成是阵法设置错了?
不应该啊,明明就是按照机造房里提供的阵图蚀刻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
“江先生,马哥,这事真不能赖我,我之前也测试过啊,还是在冯步劳那什么,导弹,在导弹旁边测的,寻灵诀的反应很微弱的,我这次是寻思导弹都飞那么高了,应该不会捕捉到这点灵力波动才对。”
“谁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阵法出了问题,这次阵法的灵力消耗突然增加了好几倍,这才被导弹锁定的……”
灵力消耗增加了好几倍?
听了这话,江越的心里疑惑更甚。
飞行法阵算是这个世界上应用最广的标准法阵之一了,各种各样的变化都有图解,哪怕是个新手,照着阵图去布置应该也不会出太大问题才对,何况这人还说他之前已经做过好几次实验了。
他带着两人走到僻静的地方,才低声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
“回江先生的话,我叫范恩,原来在新蔡城武备司当值,因为家里老母病了缺钱,所以上了铜炉山。”
江越点点头,这个理由算是很说得过去了,毕竟来绝圣门机造房的,起码有一半以上都是冲着优渥的待遇来的。
“你带我去看看你的飞行法阵,我来研究研究有什么问题。”
“不用不用,就在这!”
说罢,范恩从屁股后面掏出了一根长长的剑来。
??
江越看得目瞪口呆,你他么从哪拔出来的?
难不成你就是于谦的父亲,绿帽子王,八大胡同董事王老先生??
看着江越惊愕的眼神,范恩连忙解释:
“先生莫怕,我之前离开武备司的时候,偷偷顺出来一个储物囊,日常就挂在后腰上,有什么东西往里面一塞,很方便……”
说是这么说,可是那么长一把剑,楞往里塞,有点太危险了吧?
万一塞歪了呢?
范恩把剑递到江越手里,他接过来仔细审视。
剑身上用雷燧蚀刻着繁密的法阵,根据特征判断,是飞行法阵无疑,供能的来源是剑柄处的一小块晶玉,现在已经灵力枯竭黯淡无光。
江越找到法阵与灵石连接的部分,开始顺着电路一样的雷燧印记检查。
他前身的阵法知识也集成到了他的身上,这种通用的法阵是再熟悉不过,一看之下,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这法阵,的确是错的。
在两条本应该错开的雷燧线路之间,不知道是蚀刻者手抖,还是看错了阵图,多出来了一道浅浅的雷燧线路。
正是这条线路影响了整个阵法的运行,导致灵力还没有传遍整个法阵便回流到了灵石中。
说白了,就是短路了。
这下灵力消耗陡然增加的原因找到了。
晶玉可不是什么普通电池,如果要对标前世来看的话,一块晶玉能产生的电压起码在千伏以上,这种程度的电压短路,没有发生爆炸已经是万幸了。
江越把剑还给范恩,说道:
“你这个法阵搞错了,你看,这两条线路中间不应该连接的。”
范恩接过来一看,脸上浮现出大惑不解的表情。
“不应该啊!这飞行法阵我都蚀刻了多少次了,哪怕是这把剑,之前我都试验过两三次的,一直没有出现问题,怎么突然多出来一条这个线路?”
江越跟马千嘱对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马千嘱问道:
“这把剑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碰到过?”
范恩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要说碰到过,那可就太多了,我是最先造出原型的那一批人,好多没思路的同僚都拿过去借鉴了,但是我想想……”
“我上一次实验是在三天之前,那时候还是好好的。这三天里,碰过这把剑的人也不少,不过我都能记得起名字。嗯,辛义算一个,冯步劳也看了,丁硕,毛琳……不行,人有点多,我得理一理。”
江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着急。
“没关系,我们现在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之后仔细想想,用纸把接触过的人名都写下来,包括他们是什么时候接触的,接触了多久,有没有脱离你的视线,都要说清楚!”
听江越说得郑重,范恩也紧张起来,立刻说道:
“江先生,我可不是故意害机造房的啊!你可要相信我!”
“靠!别叫那么大声!我知道不是你!谁会那么蠢用自己的东西来动手脚啊!但是我现在怀疑机造房里有坏人。”
“这件事情你务必要保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你自己画错了阵法,被我狠狠骂了一顿,扣了三个月的俸银,懂不懂?”
说罢,江越抬起手,狠狠扇了两下他的脑袋,远远旁观的机造房众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江先生发脾气啊,这小子恐怕真的把先生惹急了。
不过也是,看刚才爆炸的威力,如果不是少公主及时出手,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损失,江先生发火也是应该的。
听了江越的话,范恩连连点头,放低声音答应道:
“我懂,我懂,江先生放心,这事情我绝对好好的掩盖过去。江先生,你不会真的扣我俸银吧?我老母可还等着银钱买药呢,要不然你先缓我几个月,过完年等我老母病好了,我就不要俸银了……”
看着范恩脸上小心翼翼的神情,江越感到又气又心酸。
马千嘱都说了让你停止试验了,你非不听,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吗?
按道理是要罚他的,可是人家说的真诚,脸色也不像作伪。
也是,能说出过完年不要工钱这种话的,多多少少都有七八分真心。
“你放心,不扣你的钱。但是这个月的额外奖金你别想要了,以后要好好反思,马千嘱是老领导了,他说的话你都敢不听?”
马千嘱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汗颜。
什么老领导,也就是才做了几个月的领导而已……
不过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故意谦虚,只是沉着脸点了点头,便示意范恩下去。
范恩走后,马千嘱问江越:
“江先生,咱们机造房,真的出内鬼了?”
江越心里一阵苦涩。
内鬼?
早就出了,就站在你面前好吗?
你应该问的是,除了我之外,还出了别的内鬼吗?
江越点点头,说道:
“现在看来应该是的,估计就出在亚卡剑项目组中,没办法,亚卡剑项目组都是新人,混进来两个人也没办法。这件事情你要好好调查,实在不行,让唐马儒参与,他之前在青石书院做过,搞内部审查应该还是有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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