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或者弟弟?
我选择拒绝选择。
罗德里格斯只是微笑,然后告诉我,需要选择。
我说那先杀了我吧。
这样说着,我破碎掉了自己的魔力本源。
可是我最终还是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被悬挂在空中,下意识地向下望去时,只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化为白骨。
为什么我还活着,破碎魔法本源对法师来说是最严重不可治愈的伤势,为什么我还能活下来。
并且是以这样的方式活着。
我被罗德里格斯悬挂在白骨之殿的大厅之上,只有头颅还有血肉,拥有痛觉和触觉,余下的身体只剩下枯骨。
大厅之中那些素体来来往往,没有人看他们曾经的主人一眼。
在他们眼中,我大概只是因为触怒了老主人而被惩罚的吧。
哪怕惩罚的起因是我拒绝使用他们作为灰眸的练习者。
罗德里格斯从未抬头看,也没有主动和我交谈,他只是平静地在我的对面放置了一个巨大的钟盘,记录着我被处刑的时间。
我也没有去向他求饶。
我们就这样彼此对峙着,我不知道罗德里格斯究竟用什么术法来让我保持这种状态,但必然是极为艰深的死灵法术,我失去了我维持机能的全部系统,但我依然凭借着一个颅脑活着,虽然无法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时间就这样推移,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颅正在慢慢地风干,也便是逐渐地失去水分,我不知道这种状态下罗德里格斯的术法能够让我维持多久,所以我想要等待它的极限。
到了那个极限,大概我就可以死去了吧。
记忆中那个温和清秀不苟言笑的师傅,与此时平静淡漠将我以这样方式悬置的罗德里格斯。
两个影像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起伏,重叠,然后分开。
最后我屈服了。
在罗德里格斯将我悬挂到第二十九天的时候,我终于开口叫住了他。
那并不算作叫住,我的嘴唇已经因为失水紧紧粘结在一起,脂肪已经消耗殆尽,所以干瘪的皮肤皱缩得像是颅骨上的一层死皮,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如蚊鸣一般的轻声呻吟。
但是我知道,罗德里格斯他听得到。
他确实听到了。
他在大厅中二十九天来第一次抬起头望向我。
我拼尽全力说出我想说的话。
“我错了。”
哪怕只是毫无含义的咿咿呀呀。
但我知道他听得懂。
我被放了下来。
他并未让我失去意识,而是直接将我的身体放入血池之中,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的骨骸一点点生长血肉,发育脏器,然后血管连接,彼此搏动,当最终神经被缔结在一起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自己重新活了下来。
我第一次对着他跪下,亲吻着他面前的地面告诉他:“我愿意修炼灰眸。”
罗德里格斯平静微笑,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畏惧他到了极致,看到那个笑容就只感觉不寒而栗。
他说:“先练习血咒。”
我只是跪下,徒劳地一次次将头重重叩击地面,磕地满头满脸的鲜血。
他问我:“这次不死了?“
我只能沉默。
他说,还是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我将你的父母与弟弟一起带到这里来,你们一起悬挂在这大厅之上,他们没有你的毅力和对死灵魔法的适应性,所以很快就会先你而死去。
待到他们死后,你便可以修炼灰眸。
要么,你先练习血咒。
我说,我选择第二种。
我选择咒杀父母。
血咒并不困难,我掌握构型之后,只用了一次便咒杀成功,罗德里格斯也带着我一起观看了父母扼着咽喉窒息死去,然后慢慢化作一滩血水的时候,罗德里格斯回头对我说了一句话。
是不是很想杀我?
我只能跪下叩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罗德里格斯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说:“别在我的面前胡思乱想,请记住这一点。”
然后他接着补了一句:想杀我也无所谓,但是你只有把我教给你的都学会了,才能有杀掉我的可能。
在练习完血咒之后,我终于可以继续修炼灰眸。
利用这个机会,我选择了制造一个后手。
一个当我被折磨地彻底失去人性之后,还能挽救我的后手。
我选择分裂灵魂,制造第二个自己。
制造第二个自己需要容器,也需要练习,更需要瞒过罗德里格斯的意识。
契机便这样到来。
我需要修炼灰眸,我也有很多的素体。
以及,灰眸很容易失败。
所以,我制造了无忧骨,第二个自己。
分裂灵魂必须瞒着罗德里格斯进行,好在灰眸很容易失败,我可以在使用灰眸的过程中先尝试将对方的灵魂撕开,然后观察他们的反应,当第一步熟练之后,第二步便是尝试将对方撕裂之后的灵魂单独注入身体,观察能否正常运作。
然后,开始尝试着分割自己的灵魂。
灰眸是极其复杂而强大的术法,每次练习都要耗费极长的时间,罗德里格斯也在忙着自己最新的研究,所以当我顺从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对我有额外的监视。
所以在最后的阶段里,表面上我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玩弄对方的灵魂,自由操纵他们的身体,偷窥他们的记忆,或者干脆制造虚假的记忆。
事实上,我将其中一个素体的灵魂彻底抹去,然后将自己分裂的灵魂倾注了进去。
为了保守秘密,以至于在罗德里格斯窥视我记忆也无法发现她的存在,我将制造她的那份记忆,全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名为无忧骨的第二个自己。
而身为石璃的我将毫不知情。
在之后的岁月里,她要以灰眸的完美实验体而存在,作为素体的一员,在我不知道的前提下隐藏起来。
并且努力地凭借自己活下去。
这是一个互相知道就算失败的游戏。
然后,我便可以全无顾忌地和罗德里格斯进行最后的战斗。
无论经历什么,无论多么恐惧与绝望,多么黑暗与彷徨。
我都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像他说的那样,学会了他教会我的一切之后,杀死他。
放弃了,最终还是决定不写那些黑暗冰冷的情节了。
连我自己写着都会引起不适,况且还绝对过不了审核。
如果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提示一下石璃究竟经历了哪些。
冰与火之歌的席恩在小剥皮手里和黑暗精灵三部曲中野蛮人沃夫加坠入地狱被恶魔折磨的时候,有一些相似之处。
沃夫加更多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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