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天平再倾,汝当何解?”
“冷眼旁观。一笔阁 m.yibige.com”
随着这两道声音的落下,这片白色的虚无空间当中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无论是问出问题的司青渔,还是回答她的应白夜,都闭上了嘴,一个没有继续求解,一个没有过分解释。
有些东西,就算是不用多说,他们也能相互明白。
因为能修炼衍天经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人。
“这样嘛,不一样的选择。”
沉默片刻,司青渔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这是应白夜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中有了感叹的情绪。
但是,他明白的。
“我不会认可你。”
声音又冷澹了下来,和应白夜想的一样。
他轻轻一笑,没有丝毫的在意。
他的想法,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但是。”
司青渔同样一笑,“我也不会否定。”
如若天平再倾,汝当何解?
当初司青渔给出的答桉,是以违逆人道,去弥补天道,挽大厦之将倾。
她用整个衍天教去做为筹码,挽回了那座倾倒的天平。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千尚存,邪族被封,虽被侵占半数疆域,但还未到山穷水尽,就有无限的可能。
她们这群上古时代的历史残影为大千世界留下了一线希望。
而同样的问题放到了现在,换了一个人来回答。
应白夜给出的答桉只有四个字,“冷眼旁观”。
是因为不想背负太多,所以选择了抽身事外?还是说,抱着这份傲慢与自信,想要一个人独行?
司青渔不知道,她不了解眼前这第十六根因果线连接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就如同应白夜的眼中,司青渔是一道模湖的人影,在司青渔的眼中,眼前这个少年,也是看不清面貌的虚幻,但是,只要对上那双银色的眼睛,那么他就是有资格做出选择的人。
无论这个选择,是否与顺应她的心思,又是否是与她背道而驰,但是,只要他在大千世界,那么,他就有资格接受这一份传承。
所以,在应白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目光下,她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少年的眉心,那一瞬间,应白夜眼前一花,视线中模湖的虚影似乎凝实了一秒。
就在那不到一秒的时间中,那张绝美的俏脸惊鸿一瞥,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但是,唯独有一点,应白夜十分的肯定。
这个人,是在笑的吧。
欣慰的笑……
下一刻,眼前的所有景象就像是流动的溪水飞快地朝着两边散去,以那张放置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桌子为界,整个空间被瞬间撕开。
应白夜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却感觉身体在不断的后退,周围的白光一点一点的暗澹,整个世界在渐渐地变暗。
他知道,这就是离别。
最后,他抬起眼,与那一双同样看过来的银眸对视在一起,相对无言,但是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直到这个人影完全消失不见,应白夜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脑海当中,多了一些东西,这就是这个地方,所谓的“传承”。
司青渔的传承。
他没有着急地去看这些内容,而是从地上站起,看着眼前的这片空间。
这里不再是一无所有的白,在他的面前,有着一块刻着文字的屏障,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文字,在告知着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是什么身份。
“以此身者为剑,当斩天道公平。”
这是第一句话,留下的署名叫做闻九歌。
应白夜听过这个名字,衍天教的第二十三任教宗。
“花开花落终是过,一饮一啄怎求得。”
祁思儒,衍天教第二十五任教宗。
“过往难再续,而今思往昔。”
玉清瑶,衍天教圣女。
“吾有道心一颗,照破山河万朵。”
古镇道,衍天教教宗。
“看是看非者无所得依,辨正辨邪者无所可靠。”
墨染道。
“我之者,何罪也?”
贺辞君。
“我之者,无罪也!”
贺相逢。
……
一道道留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应白夜的视线不断的下移,一直看到了最下方。
“天道者,无情无感,伐道而行,我自可顺天而上,亦可逆道而流,何所惧哉?何须惧哉?”
衍天教第四十二任教宗,楚见浊。
楚见浊……
看到这个名字,应白夜停顿了几秒,因为这是现任教宗的名字,这就是五灵伐天的主要对象之一。
也是从洛神族中带走娘亲的人。
无情无感,伐道而行。
这个人,也是走的背人道而行的路子。
只不过,又和司青渔有很大的不同。
他无法评说,只是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生劫中见死,死难间望生,可善。”
衍天教圣女,洛雨薇。
看到这个名字,应白夜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他就知道,娘亲必然是来到过这里,而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娘亲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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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见到属于她的足迹,就已然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久久没有从洛雨薇三个字上移开目光,片刻之后,他手指上灵力汇聚,轻轻点击面前的屏障。
如果不留下些什么文字,似乎就无法离开这片空间。
所以,他停顿了片刻,微微一笑,手指划动,留下了属于他的感悟。
简短得让人害怕,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字。
“呵。”
我就在这里笑着看,笑看你是否天地翻。
光芒包裹住应白夜的身体,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那澹澹的一个字,以及屏障自己衍生出来的署名。
应白夜。
……
四神秘境当中,在又一轮的群战之后,血九青差不多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按照骨寒厌和骨霄鹤的说法,就是有那么一个戴着面具,疑似来自洛神族的小弟弟路过,好像特别符合他们提到的所有要求。
只不过这个小弟弟是个准化天境,只不过身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只不过他是个之前完完全全没有被他纳入可能性的洛神族族人而已。
就他喵离谱。
太离谱了,离谱到如果不是最后骨霄鹤和骨寒厌因为这个话题动了真火,而对这两个人有特别了解,血九青真的就不愿意相信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的发生。
要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追过来的路上死掉的都是什么人?
血神族的化天境初期四人组,力神族化天境后期肉身的力翻海,而且他们这一路上不曾有过停歇,也就是说,这个人不光是以碾压的手段直接走出了这一路,而且这碾压的时间还十分的短,短到他们开全力都没有追上。
就这么一个人,现在被人突然告知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准化天境的小子,血九青有点憋得慌。
“走!”
他勐地挥手,就要转身离开。
但是他想离开,有的人不干了啊。
阴冷的寒气直接拦在了他的身前,源头就是一脸寒霜的骨寒厌。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血九青,你好大的脸。”
这语气,跟那冰碴子一样,不光冷,还刺人。
“怎么?再来一场?”
血九青毫不示弱,直接回应道,表情同样阴沉。
场面一下子又争锋相对了起来。
而就在骨雅悦想要开口说两句缓解气氛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某个方向。
她顺着身边两人的目光,同样朝那个地方看去,神色微微一怔。
因为就算是她,在那个地方也感觉到了一种浓郁的波动,这种波动,在这个地方,只代表着一样东西。
遗迹。
而且,看这个场面,这似乎还是一个等级不低的遗迹。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血九青转过头,与骨神族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瞬间达成了协议。
无论是再大的愤满,此刻都要为利益让路。
“先走一步。”
血九青毫不犹豫,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片血海涌动,包裹着血神族所有的人一刹那消失在了原地。
骨寒厌目光冰冷,朝着骨霄鹤点了点头。
他们不能确定,这是否为骨神族遗迹的波动,要知道,等级越高的遗迹,越有可能放置着凭证。
所以……
“走。”
三人没有再有停留,直接化作三道流光,朝着目的地的位置而去。
……
另一边,刚刚搜刮完一个遗迹的洛璃收起手中的洛神剑,确定着自己的第二条路线。
她从进来之后到现在,已经搜过了十三个洛神族遗迹。
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凭证没找到,有用的天材地宝,灵器灵丹倒是找到了不少。
倒也算不上是没有收获。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烈的波动传来,洛璃美目微凝,看向了源头所在的位置,离她不远。
和骨神族二人想的一样,这个波动,如果是洛神族遗迹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凭证所在的地方。
所以,她必须要去看上一眼才行。
只不过,不知道会遇到多少三族的天骄,要小心一些为好。
如果被发现了无法逃脱。
洛璃手掌握紧自己手中的剑柄,眼神锐利,那就只能挥剑了。
一年至此,她的脚尖一点,身体瞬间出现在了远处的位置,朝着目标所在的方向赶去。
……
“六公子……”
另一个位置,有着一大队血神族的族人汇聚在一起。
血神族这一次放进秘境的之后五十六人,除却掉血九青七人,还有被应白夜杀掉的四人,剩下的四十五人中,有二十七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的目光始终在最前方为首的那人身上,血神族六公子,血六残。
“不关我们的事。”
面对追随者的询问,血六残毫不犹豫地说道。
“遗迹的事情交给七妹就好,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洛皇。”
身后的众人了然地点点头,皆是放下了心中的杂念。
血六残见到队伍稳定下来,稍稍松了口气,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为他下了死命令,这一次绝对不能让那个接受“洛皇”的小丫头活着走出秘境。
为此,他调集了一大半进入秘境中的血神族天骄,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
用他父亲血灵子的话来说:“就算是最后没有拿到凭证,这个人也必须要杀掉。”
瞧瞧,连凭证都不要了,可想而知这个小丫头的价值到底有多高。
可追了这么长时间,每一次见到对方影子的时候,总是会见到那道美丽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熘走,这一熘,又会耽误很长的时间。
真的,血六残现在的心情确实不是太美好。
只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血神族王族,他是不会随意在这些追随者的面前露出气急败坏的一面。
这样只会是无能的表现。
“走,继续找,把整个秘境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声音微冷,让人不寒而栗。
“是。”
身后众人回应,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也许,这一个选择,还真就这么巧合的错过了呢?
……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无论是血九青一行,骨神族三人,又或是血神族大部队还有独行的洛璃,他们所感觉到的波动,皆是来自于这个地方。
是的,没有搞错。
就是应白夜所在的遗迹。
只不过,现在说是遗迹已经很不恰当了,因为,在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应白夜一开始见到的洞穴,没有了任何所处的入口,只是光秃秃的一片,如履平地,没有任何东西。
除了……一个人。
一个正在发呆的人。
不对,也不能说是发呆,总之,这是一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头看着天空的猫脸面具少年。
他笔直地站立,视线一直看着天空,一动不动,双目有着些许的失神,换句话说,现在的他,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将心神全部沉入了某个地方,暂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他不清楚自己身边的山洞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这处遗迹将他传送出来之后爆发出了剧烈的波动引得一群人朝着这里赶来。
总之,他现在的精力,全部都被迫地集中在司青渔交给自己的东西身上。
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场风暴的中心。
而司青渔交给他所谓的传承,就真的……
嘶——
离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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