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半月悬挂在西南方的天空,月色明朗,将周围淡淡的云彩照得如同山脊。
李云道站在窗边,静静看着那轮连月海都无比清晰的半月,负手不语。
身后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冉雨敲了敲门,见李云道没有任何反应,便将之前放凉此刻又重新加热了的盒饭送进来放在茶几上,而后便静静地退了出去。
进了秘书室,冉雨走到同样在加班的澹台学君身边,小声道:“老板心情不太好啊……”
澹台学君此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点点头,叹息道:“兄弟落难而不能即刻发兵,这样的心情自然是备受煎熬的。不过放心吧,先生经历过的事情远比这要复杂得多,他会调整过来的。”
原先龙五和霍去病的办公室也在这里,但五个人一间办公室还是太拥挤了些,于是前两天便将他们两人搬到了楼下,反正在这守卫森严的总部里,也不至于会发生什么值得龙五和霍去病出手的事情。
贾牧听到两人在窃窃私语,轻手轻脚地将办公室的门掩上,而后转身加入两人的讨论:“老板跟薄小车的关系似乎很好,早上薄小车来送修好的北京吉普,在办公室里老板有说有笑,还亲自给泡了茶,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老板有泡茶的雅兴了,现在每天早上那大茶杯里的茶叶都是我给泡的。”
冉雨点点头:“老板是极讲义气的,之前跟老板去南京的时候,听他们的老部下说,老板在警队的时候,对手下的兄弟们都是关心备至,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的困难,老板都会为了他们两肋插刀。现在老兄弟在异国失踪,却不能即刻派人营救,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澹台学君叹息一声:“关键问题还不在这儿,你们没看到刚刚彭仕超离开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吗?彭处长一定是以为先生刚刚接班,所有事情都以保护位子为先,所以才会谨慎出兵。其实先生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唉,他们估计都不知道,若不是秦老临终嘱托,先生是无论如何,都会接下这一摊子事情的。”
冉雨小声问道:“老板为什么不立马增派人手去俄国?”
贾牧也饶有兴致看着澹台家的这位女军师,点点头,似乎也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澹台学君微微叹息一声道:“其实答案无外乎两个原因,首先,先生应该是觉得薄大车的失踪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若是他们为了任务主动失踪,现在贸然出兵,相反会将原本安全的两人至于险地。其次,往布拉戈维申斯克增派人手,这就意味着我们有很多暗桩会瞬间暴露,很多潜伏了许多年的人很可能会面临危险,一旦被俄国国情局盯上,他们的人生安全都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贾牧和冉雨同时恍然,贾牧想了想道:“我们都能明白的事情,我不信彭仕超处长想不明白,他可是情报一线的老人了,增派人手会有诸多风险,他应该清楚得多!”
冉雨道:“也许是关心则乱吧!”
澹台学君若有所思:“但愿如此!”
站在窗前的李云道抱胸看着窗外的那轮半月,过了好一会儿,才通知霍去病和龙五那边,可以出发去郊区赴约了。
依然是那处出自名家之手的郊外庄园,只是今晚没了生日晚宴,显得有些静谧。
还是上次两人在生日宴上见面的会客厅,李云道敲门进去的时候,吴千帆正站在墙上一幅巨大的华夏地图前,凝视着几处让无数华夏人魂牵梦萦的岛屿,面色凝重。
“很多年前,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他继续盯着那幅巨幕地图,用手指在某处地方划了个圈,“若是哪一天,有人说只要吴千帆死,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样,我会怎么做?”
李云道看了这位军中的绝对鹰派,笑了笑道:“以我对你的了解,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拔枪把自己干掉!”
那胸膛如同标枪一样笔挺的男子哈哈大笑:“果然知我者,云道也!吃饭没?”
李云道苦笑一声:“部里有些事情,一直在琢磨,所以还真没吃。”
吴千帆似乎很喜欢李云道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气,笑着对外面喊了声:“炒两份饭,再弄点辣子酱过来拌饭就成!”
外面立刻有人应答:“马上。”
李云道笑着打趣道:“我还真是来蹭饭的。”
吴千帆却笑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但若是对了我的脾气,你就是搬到这儿来住,我也不介意!”
李云道苦笑道:“我要是真搬过来,家里的那几位就要跟我闹了。”
吴千帆点点头,笑道:“你倒是红颜知己颇多,但有时候多了,反倒是种累赘。”他笑得很真诚,看到李云道看向他的眼神,他又笑着补了一句,“这是我的个人看法爱的而已,你可以不接受的。”
李云道笑道:“忠言逆耳嘛,不过马上孩子们回来了,我倒是真的想多抽点时间陪陪孩子们,否则就像我们家最大的凤驹,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是大孩子,总觉得错过了孩子们很多长大的重要过程,很是愧疚啊!”
吴千帆给李云道斟着茶,听到这句话,便颇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真的,我都没怎么注意,只记得孔雀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一转眼,就已经是要带着认识各家长辈的大姑娘了。我现在只要想起哪个王八蛋将来会取我女儿,我就有种想拔枪的冲动!”
李云道笑着开玩笑道:“我之前还想着让孔雀看看能不能跟我家凤驹擦出点火花来,你这一说,我可不敢让他们再见面了!”
吴千帆笑了起来:“我就开个玩笑嘛,你家凤驹还是可以的。对了,大喇嘛留下的闭口禅,他还没参出来?”
李云道苦笑摇头:“要是能这么容易就猜出来,那还能是噶玛拔希吗?”
吴千帆这回倒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啊,大喇嘛神通广大,他留下的一定是好东西!说到你师父,你白日里说你准备用来给情报学院当校园用的地方出什么问题了?”
李云道叹息一声,将这几日的情况跟吴千帆讲述了一遍,吴千帆倒也听得啧啧称奇。
“也就是说,那地儿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用不上了?”吴千帆揉了揉眉心,“既然你小姑都说了,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小姑盯上。”
李云道诧异地看着吴千帆:“我小姑……你也知道?”
吴千帆微微一笑:“不然你认为桃夭和黄裳小时候为什么总待在你们老王家?真以为是你们老王家的米更香些?”
李云道被他一句话震得无以复加:“黄裳也是?”
吴千帆瞪眼道:“你不知道?”
李云道苦笑摇头:“从前也只是隐隐约约知道我媳妇儿不简单,后来她去了西南边境,跑了几趟印度和大雪山,我那会儿才知道原来同床共枕的是位绝世高手。但黄裳……那小王岂不是……”
吴千帆笑着安慰道:“这当中有很多当年的渊源,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你小姑是桃夭和黄裳的授业恩师。”
李云道顿时想起总喜欢拎自己耳朵的小老太太,又想起那个总是心疼自己恨不得把这全天下都给自己的小姑,再想想那传说中可不一世的绝世高手,这三个形象前两者还好,但后面的,似乎总无法完全重合在一起。
“总之那培训中心怕是要还给殷老太太的,就算人家如今神智不太清楚,但我们也总不能欺负一个老人家吧?”李云道苦笑着说道。
“你确定那殷重明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吴千帆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
“没有找医生确诊过,但依我的观察,应该大差不差。”李云道点点头,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唉,这重明先生也是一代奇人,没想到晚年竟是会得了这样的病,倒还真是可惜了!”吴千帆也叹息一声,而后道,“学院选址的事情你也不用再发愁了,我帮你问过了,东郊正好今年有一处军营搬空了,可以先给我们用。”
他用的是“我们”这样的表述,这让李云道很高兴,至少眼前这位已经将学院的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情来办。
“那太好了,我们抽空去看看?”李云道一拍大腿,这些年压在他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整个人也不由得神清气爽起来。
“我对那里很熟悉,你抽空直接去,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吴千帆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北边那边防空部署文件失窃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李云道摇了摇头:“我来之前还要为这件事情头疼,东欧处那边有一个副处长去布拉戈维申斯克调查这件事情,但一人重伤,两人失踪,我估计这几天我会着力来处理这件事情!”
吴千帆点点头:“这是你上任后碰到的第一件大事,你需要一份漂亮的答卷来堵上某些人的嘴巴,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跟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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