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短暂而甜蜜,两人很快喘息着分开来,林觉拉着高慕青的手让她坐下歇息,亲自为高慕青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里轻声道:“喝些茶水暖暖身子,咱们便去办正事,都快四更了,时间很紧。”
高慕青嗔道:“你还知道时间紧啊,却还要……要……。都怪我们来的迟了。事情不会有变吧。”
林觉一笑,低声问道:“你的人都到了么?”
高慕青道:“现在估摸着都到齐了,都在镇子外的树林里。”
林觉点头道:“好,那便不要耽搁了,你听好,这是行动计划。”
林觉从身上取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上,那是整个镇子的平面图。高慕青拢了拢秀发,神色郑重的听林觉说话。
“这是押运官兵的落脚之处。东西都在这个院子里。记住,只劫靠墙的六辆大车,那包括三百余套盔甲和兵器,外加二百二十只弓弩和三十捆弩箭。其余的一概不动。你的人分两路,一路从东首绕道镇子南端点火,这一处是镇上百姓堆放柴草的空房舍,点着那里,做出声势。待卫士们被吸引去之后,另一部分的人便突入院子里动手。不杀人不恋战,夺了东西便走,什么也不要管。听明白了么?”
高慕青重重点头道:“明白了。沈昙的人不会真动手吧。”
林觉道:“不会,但他们也会做做样子,你们还是要小心些,毕竟兵器司押运的随员在此,沈昙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你的人有可能会受伤,甚至可能会送命。总之,速战速决,抢了便走。”
高慕青仰头看着林觉的眼睛道:“你呢?你去哪里?你……”
林觉微笑道:“你希望我去哪里?”
高慕青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可能跟我们去山上的。你今日如此,已经是对我仁至义尽了。我不能奢求你去山中。小虎在山上养好了伤,我便命人送他回杭州。”
林觉此时才发现林虎没回来,惊讶问道:“他怎么了?受的什么伤?”
高慕青简单的将林虎的遭遇告诉了林觉,林觉闻言后悔不迭。
“哎,早知道不让他去送信了,这……断了腿,还冻伤了,这可如何是好?他还是个孩子啊,受这么大的罪。我如何向有德堂兄交代。”
高慕青忙道:“你放心便是,他的伤势不碍事的。小腿确实断了,但将养几个月便会好。冻伤也不严重。他很勇敢,而且也做到了。他还担心你怪他你,托我向你道歉呢。”
林觉苦笑道:“这小子,我怎会怪他。看来我不跟你们去山上也不成了。”
高慕青惊喜道:“你当真要跟我们去山上?”
林觉道:“我可不是去落草。”
高慕青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小虎去的嘛。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高兴。太好了。”
林觉摇头道:“错,我可不完全是为了此事,事实上我早已决定要去落雁谷瞧一瞧了。其一,我很想你。其二,我要看看如何才能让你们在山里扎下根来,让我以后不会牵挂。”
高慕青眼中泛着泪花轻声道:“多谢你,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林觉柔声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们也有愧,无论从那个方面,我都要帮你们。你以为我戴着这丑面具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不想暴露我的真容,免得在你山寨兄弟前暴露身份?我早就做好猪呢比要去一趟你的山寨了。”
高慕青激动的落泪,连连点头不已。
林觉提醒道:“四更天了,快行动吧。速战速决。趁着夜色掩护,还可快速撤离此地。天亮之后便办不成事了。你去准备动手,我再瞧瞧动静,咱们在镇子中间见面。”
高慕青连连点头,转身便走。忽然又回过头来,勾住林觉的脖子重重的在林觉的嘴巴上吻了一口,这才闪身出门。
林觉摸着嘴唇微笑,吁了口气披上大氅出了屋子,走廊上,绿舞正看着客栈围墙怔怔的发呆。她适才亲眼看见高慕青脚不沾地像一只大鸟飞过围墙消失,甚是有些震撼。
林觉拉着她的手低声道:“该走了。”
绿舞道:“高姐姐好厉害啊。一纵身便飞出墙外了。”
林觉笑而不答。绿舞又道:“刚才公子怎么知道高姐姐到了啊。”
林觉还是微笑不答,只拉着她快速走向客栈后门,心道:你自己替慕青买了那么多的玫瑰香片送到山上,你难道忘了么?你身上用的是茉莉香片熏的香味,慕青的是玫瑰香片。我鼻子虽然不灵,但这两种香气我还是能分辨的。玫瑰香气入鼻,那不是高慕青来了还能是谁?大半夜的,难道是鬼么?
……
四更初刻,青台镇镇子南边的几座房舍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片刻后火光映红了黑夜,喊杀声充斥了耳鼓。客栈中喝了酒后睡的正熟的卫士们惊醒了过来,沈昙装作慌张的样子砸开了几名烂醉如泥的兵器司随员的房门。
“几位,快起床,咱们遭到山匪攻击了。”
“什么?山……山匪?”脑子里混沌一片的兵器司几名随员兀自迷迷糊糊。
“是啊,他娘的,从镇子南边攻进来了。不过不要担心,看起来人数不多。我带人去杀退他们,你们几位照应着东西。”
“哦哦,好好好,沈统领要小心啊,他们若是人多的话,咱们便守着院子便是。也许他们只是来抢劫百姓的,我们不用多管闲事。”
“这是什么话?放任不管么?事后如何交代?我带人去瞧瞧,好像他们人数并不多,搞不好还是一份功劳呢。”
“好好,快去快回啊。”
衣衫不整脑子混沌的几名兵器司随员根本就弄不清楚状况,也无暇去考虑为何距离伏牛山一百多里,在这样的雪夜里还会有山匪来袭扰。此时此刻,沈昙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再说了,这是沈昙的人去拼命,又不是自己的人去拼命。
沈昙带着手下百十名卫士赶往镇子南端大火燃烧和喊杀密集之处。几名兵器司的官吏胆战心惊的在客栈中留守。等待着消息。
然而,不久后,客栈的木门被撞开。矮墙上出现了无数黑乎乎的身影,大批的黑影闯进了院子里,口中大声呼喝道:“伏牛山山大王来了,我们只要财物不伤性命,不长眼的老子们请他见阎王。”
院子里剩下的三十多名兵器司的兵士们见状大骇,眼见对方人数众多,那里敢抵抗?吓得四散而逃。正屋里,几名兵器司的官吏惊恐的手足无措,紧闭门窗不敢出来,只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套了马匹将六辆大车赶着出门去。短短小半个时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此时,沈昙才带着人赶回客栈,几名兵器司官员一见沈昙顿时大声的责怪起来。
“沈统领,你怎地才回来啊,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了。咱们押运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是啊,这可怎么好?这事儿我们可没法给你们隐瞒了,上面怪罪下来,我们要如实禀报。你们护送不力。”
“沈统领,还不快追啊。东西不能丢啊。”
一群兵器司的家伙七嘴八舌的叫嚷着。
“都给老子闭嘴。他娘的,老子在南边打退了几百人的进攻,让你们守着院子,你们却被人抄了老窝。还来怪我们。我的人怎么不抵抗了?你的人为何不抵抗?”沈昙怒骂道。
“他们人多啊,好像有两三百人的样子,我们这三十几个人能管什么用?保住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两三百人?那可了不得,那这是有五六百山匪来袭击了啊。罢了,谁也别抱怨了,这么多山匪来袭,咱们能保住性命便不错了,东西丢了命保住了,便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了。什么也不说了,认栽了。”沈昙叫道。
“沈统领不准备追击么?任由他们抢走货物?”
“我呸!你们知道他们人多不敢抵抗,你们的命是命,老子们的命便不是命么?我这才一百多人,土匪五六百人,你让我们去追?是不是想要我们兄弟去送命?”
“不是啊,可是这货物丢了怎么办?六车货物啊,咱们都要掉脑袋了。”
“莫慌,清点清点,看看损失了多少再说。”
“他娘的,三百多套啊。这可完了。沈统领,我看咱们即刻通知周边的州县驻军啊。要他们帮着拦截,看看能否追回?否则我们难以交差啊。”
“几位,你们想将事情闹大也成,反正大伙儿都脱不了干系。大不了一起掉脑袋。”
“沈统领,这话是什么意思?事情到了这一步,难道还不用掉脑袋么?”
“几位,想活命的话,咱们便不能声张。一旦通知周边的官兵,那这事儿便无法隐瞒了。不久三百多套盔甲么?咱们赔上银子便是,你们的官长也必不想闹大事情的。反正这批盔甲兵器也是要回炉再造的,若是能填上窟窿,用银子买材料再造一批新的,数量对上不就成了。我反正是这么想的,不知你们怎么想。当然,还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若不同意的话,大伙儿一起掉脑袋也成。”
“……可是,这三百多套啊,起码得两万多两银子吧,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赔偿啊?”
“只要几位同意,银子我来想法子。破财免灾,为了保命,也只有出血了。大不了我将这么多年的积蓄全拿出来堵上这个窟窿。保住大伙儿的性命。”
“沈统领当真肯这么做么?那可真是……”
“呸,不这么做要掉脑袋的。而且即便我肯拿银子,兵器司那边也需要你们的本事,万一你们的主事官不同意,那还是枉然。总之,想活命,一是闭嘴,二是都要出力。我出银子,你们也要出气力。否则,都一起玩完。”
“好好好,沈统领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能搞定。马主事我等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再说了,这事儿对马主事也是不利。马主事今年还想升官呢。”
“好,那咱们就这么办。所有人都不要睡觉了,天一亮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我负责我的手下,你们负责你们的手下,有一个多嘴的,责任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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