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天还没有完全黑,等了一年之久的老百姓已经急不及待地点起了花灯,一盏、二盏、三盏....越点越多,越点越亮,整个长安城成了花灯的海洋,一盏盏造型各异的花灯把长安城照得光如白昼。
宛如东方一颗不会熄灭的明珠。
关闭东西两市的钟声没有响起,关闭城门坊门的鼓声也没有敲响,它们都要为上元节让路。
那些憋了一年的小孩子、小娘子、小郎君,三五成群上街,看花赏月、吃美食看杂耍,街上热闹非凡,陆庭早早吃过饭,本想上街好好感受一下上元节的气氛,刚出门就让张横逮到,直接拉回无衣堂。
张横拉陆庭回去的目的,就是数钱。
巳时三刻由程处亮带人光顾开始,不断有客人进门,一千份食材,天还没黑就卖完,幸好血猴见机得快,早早让福至通知陆庭准备,这才不至于没饭菜可卖。
难得可以通宵达旦地营业,现在长安城街头全是人,那么大的人流,蕴藏多少商机啊。
做饮食是吹糠见米的买卖,看到钱太多,血猴知道张横一直在对面盯着,就让张横把钱拉回去,张横看到那么多钱,让马车绕了一下,把陆庭也带回无衣堂。
于是,陆庭看着张横和二个心腹一脸激动地数着的钱,先是把碎金、银豆子放在一边,然后在灯光下数着一枚枚黄澄澄的铜钱,数到九百个就串连起来,那就是一贯钱。
正常来说一贯钱有一千文,只是唐制的五株钱数量不多,制作精美,一贯钱少一点大伙也认,有时一贯钱只八百文左右,这种现象叫短陌,张横一贯足足有九百文,算有良心了。
陆庭劝过他数够一千文,一向对陆庭言听计从的张横死活不答应,劝了二句就放弃,随他吧,高兴就好。
当过家,才知柴米贵。
“呼”张横把最后一贯钱放到钱箱里,心满意足地说:“终于数完了,碎金二钱,银块三两,铜钱有三万二千二百六十八枚,要是算五成毛利的话....”
陆庭看到张横一脸纠结的样子,随口说道:“折合一万八千六百三十四枚铜钱,其中无衣堂占三成,可分得五千六百枚铜钱。”
一看张横在计数方面不行,陆庭随口帮他算出答案。
看到张横一脸兴奋、两眼发亮地数了那么久的钱,就知他心里盘算什么,等他算出不知算到什么时候,念念叨叨也麻烦,干脆帮他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衣堂的经费有限,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有时连买药的钱也难凑出来,作为无衣堂的大管家,张横这二年可是操碎了心,现在看到钱,比看到美女还兴奋。
最重要的是,这些钱都是自己赚回来,特别有成就感。
“这...才一日啊,不对,这一日还没算完呢,有这么多?”张横一脸惊喜地说。
五千六百枚铜钱,要是自己弄,可以变成七贯钱,就算一天七贯钱,一个月就有二百一十贯,一年有二千多贯,这可一大笔巨款啊。
有了这二千多贯,不知能干多少事了。
“多?”陆庭摇摇头说:“张老大,眼光放远点,这只是一个开始。”
看了看箱子里的钱,陆庭开口说:“以后那钱多得,你想数也数不了,到时看到铜钱都烦。”
“不烦,不烦”张横眉开眼笑地说:“就是数到手抽筋,我也乐意,对了,陆兄弟,你的意思是,还能赚得更多?”
“当然,侠味堂的有多火你也看到,晚些可以卖些酒水点心,提升利润,再说长安那么大,我们可以在务本坊开,也可以在其它坊开,以我的估计,在长安开十间八间不成问题,每一间我们都叫它侠味堂,到时务本坊那间是总店,然后是侠味堂第二分店、侠味堂第三分店、侠味堂第四分店,可以一直开下去,长安开完了,还可以到洛州、凤州、苏州、杭州这些地方开下去。”
“第一间侠味堂,就是一个据点,我们把整个大唐串起来,互通有无,到那时候,嘿嘿...”
自己怎么说也是二世为人,脑里比别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识储备,要是只开一间侠味堂的话,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话说完,没听到预料中的叫好声和掌声,陆庭扭头一看,只见张横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瞪大眼、张大嘴,好像口水都快流出来。
“张老大,你没事吧?”陆庭惊讶地问道。
“陆兄弟”张横突然抓住陆庭的双手,一脸诚恳地说:“主事太委屈你了,你点个头,管事你来做,我做主事,给你打下手。”
一天能赚几贯钱,张横已经非常满足了,要知自己是秦王府的老人,还管着无衣裳五百多人,每个月的月钱也就六千五百文,陆庭一出手,侠味堂第一日就给无衣堂赚回了七贯钱,这还不算完,按陆庭的设想,还要在凤州、洛州等地建分号,做大做强,天啊,要是开一百几十家,每家每日就是为无衣堂赚一贯钱,那也是天文数字。
以前自己也折腾过几次,每次都赔得血本无归,可陆庭一出马就赚钱盘满钵满,从客人的反馈来看,就是过了上元节,买卖也肯定火,这就是差距啊,张横有了退位让贤的想法。
只要对无衣堂有利,只要那些受苦的泽袍兄弟过上好日子,自己就是让位也心甘情愿。
陆庭吓了一跳,马上摆摆手说:“不好,不好,无衣堂那些老人只听张老大的,再说我这个人懒,出主意还行,做事还得张老大来,我们说好了,我只管策划和出主意,其它的事你来,要是让我打理这无衣堂,明日我就找王爷请辞。”
给五百多脾气不好的人又当爹又当娘,陆庭还真没那个耐心。
再说了,自己目标是多攒一些功劳,在李二上位论功封赏时,发个财、晋个爵,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贵闲人,可不想在无衣堂这里发光发热。
“别,别,别,千万别请辞,陆兄弟,都听你的。”张横连声说。
都指着陆庭过好日子,谁都可以少,唯独不能少了陆庭。
正在说话间,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叫着:“陆庭兄弟,原来你在这里,让俺一顿好找。”
说话的程处亮,一边走一边走了进来。
看到程处亮,张横眉开眼笑地说:“程公子来得正好,看,这些都是侠味堂今日的营收,有三十多贯呢。”
组建侠味堂时,程处亮出钱出工匠,出力很多,占一成份子,算起来也是侠味客的小东家,赚了钱,跟他分享一下很应该。
程处亮一听只有三十多贯,瞄了一下钱箱,随口说了一声好,很快把注意力落在陆庭身上,上前拉着陆庭的手焦急地说:“陆庭兄弟,侠味堂的事不是有人负责吗,交给他们做就行,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区区三十多贯,这能叫钱吗?程处亮对钱没什么概念,他只觉得三十多贯太少,没想到这仅是一日的营收,他这次来是找陆庭的。
“今日是正月十四啊,怎么啦?”陆庭有些疑惑地说。
程处亮有些郁闷地说:“你还记得是正月十四啊,你忘了俺前天跟你说过鹊桥夺灯的事?”
鹊桥夺灯?
陆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记得,不过我这人不是很喜欢凑热闹。”
那时在找腌制肉类的办法,长孙冲、程处亮他们几个在耳边念念叨叨说什么鹊桥夺灯,好像是平康坊搞的一个活动,搭一座七层高的灯楼,号称鹊桥,每一层都设有难关,通过难关后就能向上走一层,要是谁能拿走挂在第七层那盏特制的花灯,就能跟一名花魁共渡一宵,听说规模很大,每年都很多青年才俊慕名参加。
当时他们邀请陆庭参加,陆庭随口应了,可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直到程处亮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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