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无悔的声音很轻,刚好让杨飞听到。只是此时他也正在踌躇着,毕竟血手门在江湖中太过神秘,现在手头上的信息极少,所谓一门六楼十一血影,这些还是龙空大师所说的,多半也是一些江湖上对这个门派的推测而已,并无实在的凭据。这也是杨飞认为的最为棘手的麻烦了,如果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用的什么兵刃,就可以想到相应的对抗办法,不然岂不是白瞎了。
“杨大哥,我跟你说个事情。”
司马无悔看杨飞正投入在思考,便走到了他的跟前,猫着腰悄悄地说。
“好,你说。”
“其实吧,我从小父母只教了我如何修炼内功和身法,从未真的教过我一招半式,所以……”
“什么?”
杨飞突然从椅子上面蹦了起来。
“你不会功夫?!怎么可能?!”
一旁的李封晨听到杨飞的尖叫,也立马投来注目的眼神。
“这是……真的……”
“这可……”
这江湖上只有听到过没练过身法没练过内力的,却从未听过没练过招式的。这无论是多强大的内力,多快速的身法,多强健的臂力,没有招式不是无处使劲吗?这还是杨飞在江湖中头一次听说。
司马无悔,杨飞还有封晨三个人面对面站立着,半天却没人说半句。彼此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不知该如何了。
“文书我已经写好了,赵别驾你让文远快点送到长安大理寺郭怀郭大人那里。”
“好的。”
赵别驾拿着书信先一步走出了大厅,王福走出了内室,正看到三人互相站着,也不明所以。
“可是当时司马弟兄你打赢裘断水的时候,那夺刀还有侧踢,你要是一招半式都不会,怎么可能?”
“对啊,当时那两招,绝不是门外汉可以使出来的。这两招可是北方腿法中的招式,就像双剑派中的一招连环腿。”
“弹腿三式。”
李封晨补充着说到。
“对,就是这招,我那天也看到李封御使出过这招……等下,你不会因为之前看到李封御使过这招,所以你就直接依样画葫芦了吧。”
“……”
司马无悔沉默了,确实是如此。之前看裘断水和李封御武斗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记了这么几招,没想到马上就派上用处了。
“你小子胆子够大的!这才看的招式也敢使出来,你夺刀的时候就不怕自己的手被裘断水的回旋刀给削掉吗?!”
“……”
“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等下等下,”李封晨打断了杨飞的话,“你是说司马弟兄是看到了我胞弟封御使出了弹腿三式,然后就对着裘断水,一脚把他踢翻了?这不可能吧,裘断水的水平在同龄人中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内功也已经修炼到极境了,你这才看过一次的招式怎么可能就把他踢出几丈远呢?”
“一般情况确实不太可能,但是如果说司马贤弟的内力比裘断水要高出一个层面呢?”
“什么?我不信!就算他内力比我好,也不可能达到化境的,这太不可能了。”
李封晨一脸的惊讶,一般武林中人,就算是天资聪慧的内力修行起码也要三十年才有可能达到幻化由心的化境,现在的司马无悔,横看竖看不过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达到如此的境界。
“既然李兄不信,不如你和司马贤弟文斗一下试试如何?”
一般江湖规矩,正式的打斗分为文斗和武斗,武斗便是用兵刃的厮杀,而文斗则相对简单一些,只是双方比拼一下内力。
两个人各出一掌,然后从体内运功到掌间,一般如果两人出于一个层面,比拼会十分的激烈,最后输的一方会内力接续不上被震开倒地,如果双方不属于同一个层面,那么弱的一方很可能被震出好几丈的距离。一般而言文斗的双方需要控制各自的呼吸,内力的运输,然后在掌间战胜对手。
李封晨立马摆好了架势,司马无悔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跟着杨飞的动作,抬着手掌和李封晨的掌对接着。
瞬时,司马无悔觉得掌间有一股强烈的热气,是李封晨的内力。但是却并不觉得这热气扎手,反而挺舒服的,另一边李封晨一开始便几乎用了自己的全部内力,只是却不见司马无悔有丝毫的动静,感觉似乎他还没有开始运功,但是却可以纹丝不动地站着。
“司马贤弟,你先憋着一口气,然后从腹部开始运功,然后顺着静脉把这股气逼到你的手掌之间。”
司马无悔用左手调控自己的呼吸,然后作势微微下蹲,开始运功,然后手掌稍稍有点倾斜,把热气都凝聚到手掌之间,然后推出。
“嗦……”
随着满目的蒸汽,李封晨竟被震飞了,足有二丈之远!
先修气,再修身,气身合一,再修形,练兵刃,气由形生,兵刃随身。
这是一句很古老的武功修炼的法门,至于到底是谁说的,已经无从考究了,但是各门各派基本修炼的方式大都雷同,无外乎是重气还是重形,又或者是气形双修。
所谓的气便是内功,身就是身体,指臂力和身法,形说的是拳法和腿法,兵刃通常说的是刀或者剑,当然也有一些门派会用别的,另外每一种兵刃分类也很多,比如剑中也分长剑,软剑,短剑,当然也有李封晨这样的双剑,
一般而言孩子从四五岁开始修炼内功,如果有家中长辈纯正内力的注入,两三年就可以小成,接着开始修身,十岁之后开始学习基本的拳法和腿法,如果天分好的话,十四五岁就可以修习兵刃。
但是现在看司马无悔,从小完成了修气修身,而且内力,臂力和身法都极好,却没有修形练兵刃,多少说不过去。
“不知道这几天让你学上几招是否有用?”
杨飞有些许的怀疑,就算是顶级的武学奇才,要学完一套招式少说也要一两年时间,而要像李封晨这样达到极境,非五年以上是不可能做到的。
“现在只能让他学一点是一点的,此时我要守卫在王刺史身旁,司马弟兄就靠你,杨兄。”
杨飞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走南闯北也有些年了,自认也算是见识广博了吧,可是司马无悔这档子的事,谁能料想到,再说了,自己只是个江湖师爷,又不是名门大师,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调教出一个高手来。
杨飞走过中院,看到司马无悔正在和府里的几个侍卫舞刀,看样子倒是一板一眼,实际上却不得要领。这府衙的侍卫中,除了赵别驾以前在武林中有些名堂,其他的人都是来讨口饭吃的,碰到平民百姓自然能够挺直了腰板,可要是遇到武林高手,只怕是逃都来不及了。到时候一楼十一血影攻过来,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参将带着兵马来守卫刺史府吧,这太原城里也没有地方驻扎兵力。
但是在现在这些人之中,也只有杨飞真正地知道血手门的可怕,一门六楼,每次出动必要得手,可谓血手一出,无人生还。当然越是神秘的组织,就越是容易让人有更多的猜疑。比如说有人猜想血手门的门主就是跨省巨富钱三万,也有人猜是现今的某个皇子,还有人说是南宫铭。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更是让这个组织有了一丝神秘的面纱。
“剑者,心之刃也。一步一削,三步一刺,步无凝滞,剑无不动,步随心动,剑随意动。”
杨飞在一旁长篇大论了一番,倒是弄得司马无悔和周遭的侍卫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在兵器中,剑法配合步法,以轻巧为主,招式连续多变,无论是单手剑,双手剑,长剑,短剑,单剑,双剑,大多都是这个道理。”
杨飞绕着一行人,在他们的周围绕着弯,指点着司马无悔。
“司马贤弟身法一流,用剑的话步伐不是问题,只是要在一周之内练熟一套剑法,实在是不太可能,比如我常使的断肠剑法,共有二十六式,每式各有五到十招不等,招招不同,如果再要配上独门的步法,就更加复杂了。所以相比较起来,刀法更加适合司马贤弟呢!”
“只是这一些舞起来都不怎么顺手,感觉也不长也不短,又没什么劲……”
“那是自然,司马贤弟天生臂力惊人,这一般侍卫所用的刀叫横刀,刀身直重量轻,与其说是刀,不如说像剑,你自然是用不惯的。让我来想想……以前有汉朝的环首刀,只是和这横刀大小相差不大,如果是现今的话,刀之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现在横刀是用不惯了,障刀更短肯定也不行,仪刀刀身偏轻,要不试试看陌刀吧!”
“陌刀?”
“对,陌刀。当年陌刀兴起是为了对抗北方胡人的铁马,你想一个普通的步兵靠着陌刀可以和铁马抗衡,可想而知这陌刀的威力,只是不知道刺史府上有没有陌刀?”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一个吱声。
“好像在兵器库里面有一把,只是那刀太沉了,弟兄们都提不起来,所以从来没人用使过。”
“那就请侍卫带路吧。”
一行几个人,沿着小径到了后面一间狭小的房间了。里面横七竖八放着很多的兵器,其中多是横刀和障刀,大小长短各异,不过多是一尺到三尺的刀刃,重量也到不了十斤,几个侍卫绕道了后面,抬出了一把大长刀。粗略一看刀身三尺七八有余,刀身很宽,约有两三寸长,刀柄也极长,看几个侍卫搬动的样子,怕是这刀至少有七八十余斤重了。
“这刀足足有九十五斤重,府上没有人能够舞的起来,所以常年就被弃在了这兵器库,”大家都在惊叹的时候,赵别驾从门口进来,“可惜了,这刀是三年前长安的铁铺用最好的钢料制的,刀身沉重而且威力无比。就是比一般的陌刀还要重上一倍多,在军队里面也只有极少数臂力极强的人才可以挥舞起来,遇上战马就是一刀一匹,绝不含糊。如果是抡起来,普通的刀剑根本承受不住。”
“要不先让司马贤弟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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