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梁九难将调查到的讯息,告知了李尚京。
李尚京听着梁九难的陈述,却是眉心一皱:“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盛夫人的死因,为何要去调查盛宇鸿?”
梁九难却道:
“司主,不管是盛夫人死时,其喉间的那块石头。”
“亦或者,是出现在盛宇鸿身上的山精诅咒。”
“这两者,都属于相对远古的咒术。”
“而且,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盛夫人很有可能因为盛宇鸿的关系,而在外面和人结仇。”
“并且,两者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事,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所以,去林秀坊打探失踪的玉玲珑,了解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认为是有必要的。”
李尚京陷入沉思当中。
的确,先是盛家、顾家、陆家三大家族的夫人死去。
同时,按照盛宇山的陈述来看,盛宇鸿也经常和顾家、陆家的嫡子一起喝酒狎妓、放肆赌博,甚至还因此闹出过人命官司。
再然后,就是盛宇鸿被诅咒成山精,差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盛大人。
眼见李尚京还在思考,梁九难不禁道:“司主,陆家和顾家来过人了吗?”
李尚京点点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自然是来过了。”
“不过,这两家倒是没有和盛家的一样大吵大闹,我在表明需要调查尸首的时候,他们也挺干脆的。”
“但是,如果结合你汇报给我的消息来看,这两家恐怕也是有鬼。”
“罢了,既然现在没有头绪,那就晚上去一趟林秀坊吧。”
“哦,对了,这件事情不要跟玉琅琊说。”
“更不要说,是我带你去的。”
“”梁九难皮笑肉不笑,“诺”了一声。
入夜,梁九难和李尚京换上了便服,叫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李尚京一脸玩味地撑着下巴:
“你这小子,去林秀坊这样的风月场所,也不打扮地招摇一些?”
“这穿着,倒似是我的小厮了。”
梁九难面露古怪:“司主,我们今天是来查案的,你老人家能不能控制一些?”
李尚京却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子,这就是你不懂了。”
“林秀坊这样的地方,那里管事的可都是人精。”
“他们游走在旁门左道和官宦勋爵之间,若是没有几分看人的本事,生意也做不起来。”
“这一次,我们是去调查盛家的事情。”
“如果你不能显示得比盛家来头还大,那你就最起码要给出相当的钱财,人家才会卖你一个消息。”
“那里是最讲人情和财帛的地方,你这一本正经的想要去问话,别做梦了。”
“风月之处,有风月之处的调查之法。”
梁九难却没有太当回事。
李尚京也没再多说。
直到马车停下之后,外面已经传来了喧闹之声。
两人先后下车,却见这花红柳绿的街道之上,已然是堵得水泄不通!
来往之中,不单单大多数是结伴而来的男子,还有许多车夫、货车,带着各种各样的货品,要么拉进了两边的各色花楼之中。要么,就是干脆在街道边自己叫卖。
还有悬挂在两边的红灯笼,将街道照耀如同白昼一般。
这样热闹的场景,梁九难自问还是第一次见到。
“傻眼了吧。”李尚京笑道:“青楼之处,可不单单是青楼,那是什么都有的。而且在这里打探情报,往往也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说着,李尚京提溜起梁九难,来到了林秀坊。
作为这条街道上最为繁华的青楼,林秀坊从规模到奢华程度,也是旁的青楼无法比拟。
梁九难只是粗略看了一眼门口,便被这奢侈情况吓了一跳。
当真是黄金铺砖,水晶为帘,珍珠翡翠为点睛之处,宝石更是随处可见。富丽堂皇不说,又无庸俗之气,只觉得奢华逼人,不可直视。
此时,一个有些肥胖的妇人,轻轻挥舞着团扇,正在门口笑眯眯地招呼着迎面而来的客人们。
“林妈妈,许久不见了!”李尚京上前拱手笑道。
林妈妈掩面一笑:“这不是李大人吗?降魔司如今谣言在外,我还以为这几日你不会来呢。嗯?哎呦!”
林妈妈看着梁九难,仿佛是发现了稀罕货,扭着身体走到一脸懵的梁九难面前:“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这模样当真是讨喜得很!”
梁九难眼珠子一转,也是咧嘴一笑:
“妈妈过誉了,这不是和司主来长长见识嘛。”
“原本听说,林秀坊的女儿都有着国色天香之姿,我还不信。”
“今日见了林妈妈,虽说一心钻研商贾之道,却肤如玉脂,面色红润,当真也是有福之相,难怪林秀坊能成第一青楼。”
林妈妈被梁九难的话逗得更开心了:
“这小郎君,嘴巴可真甜。”
“李大人啊,你这孩子当真是第一次来青楼吗?这可太讨人喜欢了!”
梁九难也是拱手笑道:“多谢妈妈夸赞,以后还是妈妈帮衬着一些才是。”
说着,梁九难更是从怀里取出了一盒胭脂:“这是东集市上最近流行的颜色和款式,今日前来,早就备好,特地送给林妈妈的!”
林妈妈眼睛一亮。
金银黄白之物她见得太多,但是这最新的胭脂水粉,永远都是女子渴求之物,当即笑眯眯地笑纳了。
“哎呦,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李大人啊,以后可得多带这孩子来才是!”
这下子,变成李尚京一脸懵了。
直到林妈妈将他们带入林秀坊,并安排了一楼的雅座之后,李尚京忍不住道:“你真的是第一次来,你没有偷偷背着我来过?”
梁九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在残生娘娘之案之前,天天就在大厅里给你写公文,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来这里转悠。”
“要是琅琊姐知道了,还不打死我。”
“你这小子”李尚京有些汗颜:“你对风月之道还真是有些天赋啊。”
梁九难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天赋?
理论还行。
就是没有实际经验喽。
两人没坐多久,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便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李大人!”
李尚京笑眯眯地说道:“素雪,今日终于见到你了。”
素雪也是笑盈盈地坐在一旁,给李尚京倒酒:
“先前素雪病了一场,便没见客,让李大人见笑了。”
“咦?这位小郎君倒是面生,第一次来吗?”
梁九难赶紧拱手,笑嘻嘻地说道:
“姐姐见笑了,在下梁九难,是司主的义子。”
“司主一直说,素雪姐姐花容月貌,我却不信。今日得见,却如月宫嫦娥,难怪让司主流连忘返。”
李尚京忍不住咧了咧嘴巴。
素雪笑得花枝乱颤:“小郎君嘴巴真甜。李大人啊,你这位义子,恐怕我们楼里的姐妹都会喜欢呢。”
却见梁九难又取出一盒胭脂,但是对比那林妈妈的似乎要稍微素一些:
“得知素雪姐姐用胭脂,不喜颜色太过浓重的。”
“因此,九难便备了一盒,送与姐姐。”
“这胭脂色泽浅淡,不显妖丽,却显风情,还望姐姐笑纳。”
素雪自然欢喜:
“小郎君有心了。”
“第一次来,送的礼物,让姐姐甚是开心的很。”
借着素雪倒酒,李尚京震惊地看向梁九难:“你怎么知道素雪喜欢浅淡的胭脂?”
梁九难撇了撇嘴:
“我事先买了好多盒不同颜色和效果的,只看谁的妆容是什么特色,我自然就送什么特色。”
“而且,这些胭脂价格不同,主次有别。她们的,不会比林妈妈手里的昂贵,林妈妈知道以后也不会不舒服。”
李尚京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小子,当真是花花太岁的料子。”
梁九难笑眯眯地撑着下巴:“虽说今天是办正事,但这些莺莺燕燕的,看着也着实赏心悦目。”
正说话的功夫,不远处的台上,却骤然响起一阵熟悉的音色。
梁九难不由一愣。
虽说曲子不同,但这音色倒是和自己在陆家、顾家夫人的记忆当中听到的完全一样。
他当即抬头看去。
却见那三层莲花舞台之上,一位料所未料的身影,竟是坐在那里。
那是梧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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